书城历史穿越明朝之海商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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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舔犊之情

郑芝龙没想到黄程早在他之前就想过这些问题,还派人铺好了路,深谋远虑不得不佩服,“舅舅这可是和我想到一条道上去了,打开年那会儿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前儿年又是洪灾旱灾收田买地,工部匠坊里的手艺人跑了不少,不瞒您说,先前我带着芝虎芝豹去打探过火器作坊的事情,发现民间还是有很多老师傅在的。只要许以重金,不怕他们不跟着我们干,而且这年头灾民众多,打个流民的幌子没人会查到咱们头上来。”

想到吕宋屠华事件,郑芝龙说道,“此事发生距今也有十几年时间了,说不定现在情况好转。而眼下我们手头货物如若不能正常流通,各地商行银钱开支恐捉襟见肘,当务之急是把布料赶紧脱手以换得银两周转,至于船坞码头之事侄儿先去打探一番,等有了眉目再说与舅舅。”

黄程叹口气道,“万事不破不立,不过你们切记,小心为上。这次你我意见相合,我发信给各地布坊,叫他们把所有布料盘好整箱发到月港,人手集合后你们再去麻里老屿(现称马尼拉),等到了那儿自有人来接应你们。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出海打拼也是很快意的,现如今不服老是不行罗。芝龙啊,舅舅没有错看你,以后黄家的生意都要靠你们了。”

郑芝龙低头道,“如果没有舅舅的人脉银钱,芝龙做到这些也很难,舅舅于我有再造之恩。我郑芝龙发誓,有我在一天,黄家绝对不会败落下去。”

“说句实在话,经过这么多风浪之后,你的能力舅舅是知道的。”黄程想了想,“不过你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来,所以有些话我现在就跟你说了。”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南海北到处闯,那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没人能比得上。又年少气盛,不惧风险,只道好男儿打拼一番创立家业才能光宗耀祖,行事说话得罪不少人。现如今看来,那时候的自己和你真的是很相像啊。”黄程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成一番真正的大事业,必不可心高气傲,说话行事太过张扬。”

“再一点,多从小事出发来做,有时候人站的太高看得太远反而忽视掉眼前的小细节,往往却是这些小事才是决定成败之关键,切莫因小失大,也切莫因小而不为之。舅舅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想提点你几句,可不要嫌我啰嗦。”

郑芝龙忙揖手道,“听舅舅一言,胜读十年书,经验之谈受益颇多,不敢不敬。”

黄程笑着拍拍郑芝龙,“你小子,场面话说的是越来越圆滑了,心里不知道怎么嘀咕老夫,不过我也不跟你们晚辈计较这些,哈哈,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别猴急着捞钱,这银子啊,是永远赚不完的。但你要知道一点,做一个大商人,尤其是一个成功的大商人,他所做的事情必须跟天下大势有关,因风而动,不可逆其而行,胸中有丘壑,才能万事不惧。”

两人谈至月上梢头,彼此之间的防备在交谈中逐渐融化,郑芝龙感受到来自这个长辈的关爱和智慧,觉得这些人不再是以往历史书上笔墨浓重的名字代号,也不再是自己通往振兴海商路上的垫脚石,他们的喜怒哀乐点点滴滴已渗透进日常生活里,流进血液里,成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更深露重,送走了黄程,雪雁打好了热水端进来,郑芝龙除了鞋袜,把脚泡到热水里,觉得浑身毛孔都打开了,路上的疲乏和紧绷的精神都放松不少,她蹲下身给郑芝龙揉着脚,“公子,水温可刚好?”

泡的正舒服,隔了一阵郑芝龙才说道,“嗯,还行,雪雁儿,再给我按下小腿,赶了几天的路,筋儿都是紧的。”

雪雁捧住他的脚,拿巾子仔仔细细擦干净,用针挑了脚上的血泡,又拉了张方凳把双脚搁好,端着盆子出去把水倒了。

回来时手上捧着一个盒子,郑芝龙看做的精细,问道,“这是啥呢?”

雪雁挑开盒盖,拿签子拔了些膏子出来在手上揉散,“我方才去屋里拿了油膏给公子涂脚上,这结疤的快些。”

郑芝龙拍着桌子大声道,“我又不是个娘们,哪这么讲究,你就过来给我按摩按摩下,哪用得上什么香油膏子。”

这出倒把雪雁给吓愣在原地,郑芝龙连忙起身搂着她坐下,“我不就是声音大了点嘛,看把你给吓得,这么小的胆儿,跟在我身边以后要是发生什么大事,还不得骇破了胆子。”

雪雁低头掏出汗巾把手擦干净,这才抬头看着郑芝龙说道,“我生来就是个奴婢的命,只能躲在公子身后由您给我遮风挡雨,公子就是我的天我的地,只要有您在,我还怕什么。”

郑芝龙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这美人垂泪就是不一样,看着你欲语还休,泪光朦胧雨鼻头微红,让人恨不得把颗心都掏出来安慰她,看芝豹哭的涕泪横流只会想到一脚把他踹进池塘里,眼不见心不烦,“这说着话怎么就哭起来了,看着让人怪心疼,哭花了脸回院子里,旁人只当是我欺负了你。”

雪雁得了安慰,眼中泪光渐收,哽咽道,“公子可不就是在欺负我嘛,您叫我在院里收拾间房出来好好打整一番,我看管事娘子搬进去的家具物事都是上好的,这要是妹妹进了门来,向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公子这么快就厌倦雪雁儿了吗?”

郑芝龙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狠狠搂住她一口亲在脸上,“我说雪雁儿呀,你这吃醋的模样怪俏的,可这次你可想岔了,院里是要来新人。”说着叹了口气道,“这人是我一个旧识的孩子,他死前托我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孩子,给他家留下条血脉,以命相托的事儿我怎能不答应,所以才把这孩子带在身边看顾着。”

“原来如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公子莫怪。”雪雁羞红了脸,垂头低声道。

“哟,会掉书袋子了,看来芝豹这小子没少教,不过你也只是个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小人。”郑芝龙促狭道,“不过今天乏了,明日还要去舅舅那里应卯,你去给我把床铺好就下去歇了吧。”

雪雁本还想打听些消息,但见郑芝龙一脸疲意,心知再问会被怀疑上,便应了声理好床铺,没多打扰回去房里歇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