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梁启超其人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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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梁启超佚札

《饮冰室合集》收录梁启超的函札不多,《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初稿和中华书局收藏的梁启超《给孩子们的信》中收存了一些与近代史事及梁启超思想、生平有关的重要素材,但他散佚的书信还是不少。1983年至1984年,我在日本讲学时,曾将在日本发现的梁启超佚札等,写了《梁启超佚札辑存》和《梁启超及其同人邮件往来检查》,收入《乘桴新获》一书,也只是“东鳞西爪”。1991年春,我应邀到新加坡国立大学,在丘菽园家属保存的大量函札、文稿中,发现有梁启超写给丘菽园等人的信五通。这些信写在日本东京高等大同学校筹办和自立军起义前后,极有价值。原信无月日,缺信封,用代号、隐语,经参照其他文献,酌予注释,今引录如下,供大家研究参考。

一、梁启超致丘菽园书

叔子兄长:久不得书,相思如痗。十日前奉一长笺,比想已达。

雪、藻雪,徐勤,字君勉,号雪庵,广东三水人。邑庠生,康有为弟子。甲午战后,上海设立强学会,康有为调徐勤来沪,任《强学报》主编。后任澳门《知新报》撰述,又在上海《时务报》发表《中国除害论》抨击封建专制,遭到张之洞、梁鼎芬攻击。光绪二十四年二月,任日本横滨大同学校中文教习。政变后,跟随康有为策划“勤王”活动,曾去新加坡,光绪二十六年三月初返粤。“只求速起义师,以救皇上,而图自立。”七月,唐才常自立军起义失败,徐勤在海外继续演说保皇。藻,郑藻如。两君把臂时快何如耶?近商河大业,望勿金,至为盼。藻公所言东归安全社,诚可算南荒民间一大问题。兄对此问题,果有何意见乎?藻公欲以学校为吸力,是一大妙法,兄想能助之。前书请兄及林君林君,林文庆,字梦琴,祖籍福建海澄。祖父南来槟榔屿,迁居新加坡。林文庆和丘菽园当时都受康有为思想影响,倾向改革。书名为高等学校董事,想必乐赏成。此校之目的,全在收集内地志士,养成完全无缺专门人才(海外所设,其子弟多志在买办者,万难得人才,故非振内地不可)。而内地率皆寒士,不可无以养之,故经费不赀,拟集得四万金,则基础稍定矣。顷在滨,仅得一万,其余则欲求之于各埠,望兄在坡提倡之,今将缘簿寄上一册,因开办匆促,每处所请之事,未得回信,故缘簿中只有发起人姓名,到坡时望兄自签之可也。既已为昆弟交,一切不复用客套,伏维察亮。此请大安。名心叩。八月一日。

藻雪函望代交去,文庆兄并此致意,不另。

按:此信言东京高等大同学校筹款事,查此校筹议于光绪二十五年八月,信中称:“顷在滨”,则梁启超时在日本。查梁启超是在十一月赴美,此函末署“八月一日”,应写于光绪二十五年,末署“名心叩”,审视笔迹,系梁氏手笔。

二、梁启超致某人书

兄此处有破损,似为“尚兄”。鉴:数月不得书,今踪迹何在耶?北般岛之店“北般岛”,地名,“店”,似指保皇会分会。

否?所布置若何?子刚,言大国之不足畏。今我九龙何以不能敌之,因官兵之掣我肘也。若我能握一省之主权,以全省之力敌彼,未有不能拒者。我民不从此下手,终不能成,徒为人糜烂而已。大约本此立论,推波助澜,必有以鼓动之矣。能得此地之权,万事易易也。即般岛之事,亦宜在此募集伙伴也。兄谓何如?匆匆不具。名心叩。正月十五日。

席儒,以接济然眉之急。不然,恐只能为外人笑矣。兄但会此意,弟不欲多言。又及。

又,弟此间筹款可得十万左右,买货之事,弟能任之,但运货入内,则责在兄等矣。乞多以书来,并以书缴属保皇会同人。

按:此信提到高等学校,指光绪二十五年,梁启超与旅日华侨设高等大同学校于东京。又言“此间筹款可得十万左右”,“此间”指檀香山,梁启超于是年底去美,函末署“正月十五日”,应发于光绪二十六年。又,本函未具名,从笔迹和末署“名心叩”来看,与梁启超这时写给别人的信一致,如现存日本外务省档案馆内的《上大隈重信书》,函中语气内容,亦为梁无疑。

三、梁启超致丘菽园书

惟严君观饥渴耳。处事虽舆论暂微惟岂尝一日哉!圣主之危,甚于累卵,吾辈之责,急于。菽子与南海促部运筹其大端,下手处果若何?幸人虽极踊跃,然贼劫火之后,伤,元气大耗,故相助者究其所艰,十万之数,犹未审能必得否?人少巨富,虽竭其力,不能多有所助,奈何!今日非有朱虚、敬业无从救圣主、救同胞,此不待言。然我之所恃者,不可不立于可成之地。弟窃曾与数美人言,皆言非里宾外,似无人能任。兄试请于文庆如何?弟欲游南美,然恐中原事急,太元去,不能速归,故尚未定也。望君金玉,秋水屡穿,幸勿吝兹区区,并请以书来奖厉梁荫南、钟求贤、黄绍经、张福如诸君,幸幸。二月十三日,名心叩。由檀岛。

按:此信未具名,从字体看,系梁启超笔迹。末署“二月十三日,名心叩。由檀岛”。查梁启超于光绪二十五年冬由日本赴英,次年春夏,居檀香山,则此信应写于光绪二十六年。惜字多漫漶,不易辨认。

四、梁启超致丘菽园书

叔子有道:锡兰首途,九日而抵澳洲西境,逢迎到处,不让檀岛,真可见海外人心之足恃,益使我自惭惧勿克胜也。详情在南海函,属觉顿抄寄尊处,不复缕缕。此中事,其机关转折甚慢,在舟十日,登岸后所闻新闻,无以者,殊使人闷杀。惟粤岭向颇多事,不知与吾党有何关涉,怅望深深也。望赏以书畀我,以壮行色,但寄雪梨可也。弟在此两来复即行。匆匆报告,敬问起居。名心叩,西十月廿六日。

按:此信未具名,系梁启超笔迹。首谓“锡兰首途,九日而抵澳洲”。查梁启超《三十自述》光绪二十六年,“七月急抵沪,方思有所效,抵沪之翌日,而汉口难发,唐、林、李、蔡、黎、傅先后就义,公私皆不获有所救。留沪十日,遂去适香港,既而渡南洋,谒南海,遂道印度,渡澳洲,应彼中维新会之招也”。此信末署“西十月廿六日”,当夏历九月初六日,应撰于是年。

五、梁启超《上康有为书》

再禀者:闻廉颇不满上意,雪则攻其粗才。又有言其不止此。

尝谓所得之款,岂尽东人之支用,吾两人当分其半。前时电澳汇五百金,为解救之事,后闻被拿之说,实为虚传,则竟成。

此人觉书)。

按:此信残损,前段为梁启超笔迹,称“再禀者”,宜为梁氏上康有为书;后面为康有为笔迹,似为康有为看到梁氏之信后批语,写于光绪二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