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区的小伙子也惊醒了,他一把拧亮了窗头灯,也是满脸惊诧,“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文光耀揉了揉眼睛,拿起了电话,电话刚拿起来,就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是文光耀吗?”
“我就是。”文光耀一下坐了起来,他已经听出来,电话那边说话的正是沈岩,他马上意识到这么晚打电话很可能遇到急事了,但想到沈岩刑警的身份,他稍微又有些放心。
“你快过来吧,李卉又呕又吐,身上很烫,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沈岩的声音很是急促。
“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文光耀赶紧起床穿衣,又跟罗浮区的小伙子解释了几句,就匆忙推门而出。刚走出门,他又返了回来,把包里的钱全部装在了身上。
宾馆的走廊里很安静,地毯很厚,踩在上面更是悄然无声。
李卉和沈岩住在九楼,他来到门前,沈岩早已把门打开,“我进去合适吗?”文光耀又有些犹豫。
沈岩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快进来吧。”
文光耀感觉脸上一热,他握握拳头,跟着沈岩走进了屋里。
李卉和沈岩住的也是一个标准间,李卉睡在里面的床上。她穿了一套粉红色细小方格的睡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文光耀进来时,她正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想让沈岩给你打电话,让你跟着睡不好觉。”李卉的声音很是虚弱,动作也很迟缓,浑身上下显得娇弱无力。
“你别起来,躺着就行。”沈岩抢前一步,把她扶到床头的位置。
“吃药了吗?”文光耀问道。
沈岩接过话去,“没有,我出去转了一圈,药店、诊所都关门了,也不知道烧到多少度,”她停了一下,“去医院吧?”
“行,”文光耀答应道,“田主任知道了吗?”文光耀又问道。他看看李卉,本想把一下她的脉象,但刚认识一天,彼此并不是太过熟悉,想想还是没有言语。
“田主任跟石建嵩都喝多了,我没给他们打电话。”沈岩答道。
“让李卉先换身衣服吧,我在门外等着。”文光耀一想也是,估计二人现在醒不了酒,他看看李卉,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沈岩却在屋里喊道,“你进来吧。”
文光耀赶紧来到房间里,李卉已经换好衣服,白衫衣外面罩上一件米黄色的羊绒开衫,却正依偎在沈岩的身上。
“李卉没劲了,走不动了。”沈岩说道,“你背着她吧?”
“不用,你扶着我就行,”李卉慌忙说道,自己也开始迈步往前走,但是步子太过沉重,站也站不稳当。
文光耀起初还有些男女之防的心思,但看到李卉这样,特别又是在陌生的临阳,他也就把这层心思抛开了,“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李卉的脸越发通红,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脸也越发涨得通红。
见文光耀光说不练,沈岩急了,“弯下腰啊,你站着怎么背人家?”文光耀慌忙弯下腰去,“上去啊,都什么时候了?别不好意思,治病要紧。”
文光耀站马步一般,双手却放在膝盖上,突然,他觉着身上一沉,两团柔软直抵后背,两只手接着就缠上了他的脖子。他赶紧两手后抄,托住了李卉的两只腿,李卉的身体马上就整个伏在了他的背上。
沈岩在前面引导着,文光耀背着李卉坐电梯赶奔楼下。李卉并不太重,但脸上的温度却很高,她静静地趴在文光耀的身上,一句话也不讲,但口里的呼吸却很急促,头上的发丝也不断撩过文光耀的脸颊。
“我去打车,你们在这等我。”三人来到路旁,沈岩说道。文光耀感觉,沈岩白天有说有笑,与年轻的同事一般,但晚上却是雷厉风行,确实象一名刑警。
看着沈岩跑到路边,李卉在文光耀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她一说话,文光耀便感觉脖子边暖暖的,鼻翼边瞬间便充满了李卉的气息,夜风吹过,那一丝丝长发更是在脸上轻轻拂过,让他有些迷离。
“应该做的。”文光耀努力往下咽了口唾沫,深秋的晚上,他竟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临阳毕竟是省会城市,晚上运营的出租车很多,当一辆出租车在沈岩的挥手中停下时,文光耀马上背着李卉往前走去。
“上车。”沈岩打着招呼,她一边说,一边拉开了后门,文光耀马上转过身来,沈岩搀扶着,让李卉先坐了进去,她紧接着坐在了李卉旁边。
文光耀拉开了副驾驶室的门,自己也坐了进去,“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师傅把闪亮的出租牌往下一按,“最近的就是海西大学附属医院,去那吗?”
“去那。”文光耀沉声说道。
司机师傅拐了个弯,耀眼的大灯发出长长的光芒,照亮了前路,随着出租车的快速驰骋,又如利剑一样,劈开了黑夜。
“小姑娘怎么了?”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文光耀也转过身去,李卉把头依在沈岩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发烧,又呕又吐。”文光耀低声解释道,他的口音与临阳口音挺近。
“吃什么东西了吧?”司机师傅路况很熟,“小病不一定要去医院,到药店里买点药就行,到了医院,就得让你作检查,一通检查下来,病也被吓跑了。”
司机师傅很是健谈,说话也很幽默,但文光耀却无心取乐,“不过也是,这个时间药店都关门了,这开药店真是好买卖,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生病就得吃药,吃药就离不开药店,医院的药贵,外面的药便宜,这靠着医院的药店,这几年都挣大发了,如果晚上营业,肯定也有买卖,还能方便大家,这病可不管你白天还是晚上,白天晚上它照样都来。”
司机边开车边聊天,这可能也是他们减轻睡意的一种方法,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光耀擦擦头上的汗,下意地又回头看看李卉,心里一动。
车子在医院门前停下,不顾李卉的虚弱阻拦,文光耀坚持付了出租钱,“你去挂号。”文光耀对沈岩说道,“万一人多,可以先排着队。”沈岩答应着下车往楼里跑去。
李卉仍是浑身无力,当他重新趴在文光耀身上时,文光耀感觉李卉的脸更加烫了。当他背着李卉走到急诊大厅时,正碰上拿着病历本的沈岩,“不会让住院吧?走的急,我也没带太多的钱。”沈岩说道。
“我带了两千块钱。”文光耀说道,他把身上的钱全部带来了。
“我身上有钱。”李卉也无力地说道。
三人边说边走进一间内科急诊间,相较于凌晨的城市,急诊室里却是“热闹非凡”,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大夫坐在里面,周围却围了很多人,个个手里拿着病历本,眼神急迫地看着大夫。
“大夫,能不能先看看她?她烧得很厉害,全身都虚脱了。”文光耀把李卉放在屋子旁边的诊断床上,走到男大夫身边。
男大夫抬起头来,“挂急诊的是都是急病,每个人都说自己很急,你让我先看哪个?”他的声音很高,语气很是不耐烦。
文光耀理解他的心情,晚上通宵值班,体力、精力、忍耐力都受到很大考验,让谁在这坐一晚上,身边一直围绕着一群神经紧张的人,都受不了,这时如果跟他硬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对,”文光耀马上先退了一步,顺着他的语气说道,“大家都很急,就更得排队看病,这么多人,一直围在您周围,也影响您工作,大家都把病历本放在桌上,您挨个叫号,行吗?”他马上又进了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男大夫的脸色有些缓和,他抬起头来,“大家都围在这,不如到外面等着,我叫到谁就进来。”他又对文光耀说道,“发烧吗?”见文光耀点头,他拿出一支温度计,“先量一下体温。”
文光耀赶紧接过来,让沈岩给李卉夹上,接着回过头来把病历本放在男大夫面前,大家也纷纷把夹着挂号的病历本放下。
“大家都别举着病历本了,自己累大夫也累,大家都把病历本放在桌上,这位大姨,您也别站着了,我看您都站不住了,”文光耀对一位中年妇女说道,“您把病历本放下,到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不放心,可以留一位家属,都别站着了。”
大家的心都很急,都生怕别人跑到自己前头,耽误自己,见现在可以有秩序地看病,有的嘱咐了几句,就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有的却仍是坚持守在急诊室里,但相对于刚才人头攒动和密不透风,却是好了很多。
“多少度?”男大夫问道,他边说边把病历本和检查单子递给一个小伙子。
“三十九度二。”沈岩答道。
“噢,你别动,躺下,”男大夫说着站了起来,“哗”一声,拉帘子拉上了。
“这里疼不疼?这里呢?吐吗?头疼不疼?流不流鼻涕?”他边问,李卉边虚弱地回答。
又是“哗”地一声,男大夫拉开了帘子,“作个血常规吧。”他什么也没有再讲,龙飞凤舞地开出了单子。还没有收藏政界这本书的朋友,麻烦您收藏一下吧,注册成为会员,投一下推荐票,这都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