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我作为社会弃儿的一生:拉里·弗林特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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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风尘乍起(2)

名字决定后,我们开始谈生意。要让杂志运转起来,我得筹足前6期的款项。他们告诉我说,我不可能看到卡比托出一分钱,除非第7期出来。这意味着要50万美元才能动手。“50万美元!”我对自己说:“我到哪里去搞这么大一笔钱?”回俄亥俄的路上,我心里在打主意:停止为员工交预扣所得税,也停止向政府交营业税,这样的话,我估计可以很快筹到约35万美元,再通过其他各种办法筹集余下的款项。我也就这样干了,但我并不劝诫大家都按这种办法来筹集投资款项。我的律师后来告诉我:“你知道,如果他们早先抓到你了,你可能早就压在班房底下,而不光是进班房了。”

到1974年7月,新的《风尘女郎》第1卷第1期出来了。发行人栏里把我列为出版人,龙·凡腾是协作出版人,我弟弟吉米是副总裁。这是在芝加哥急急忙忙弄出来的东西,就像中学版的《花花公子》。我在首期出版人宣言中写道:“任何人都可以当花花公子,可是只有一个男人才能看风尘女郎。”也许是吧,可这本杂志却他妈的糟透了,它看上去像狗屎。我在与凡腾的协议条款中曾写明,我会给他时间,让他在成为法定股票持有人之前决定是否坚持到底。当他看到杂志,看到事情砸了后,他想开溜了。因为离第2期出版只剩两个星期了,我把办公室搬到了俄亥俄的哥伦布,在不知道全国性杂志到底该怎么办的情况下,慌里慌张地继续干下去。我请俄亥俄大学的学生自由投稿,从纽约的图片公司购买库存图片,好歹把8月份的一期凑起来了。我从认识的一位摄影师那里买到了封面图片的版权,我曾看到他在墙上挂有这张照片。东西是出来了,可看起来很糟糕。

接下来的一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开始慢慢地使这份杂志有些特色了。我希望它能够反应我个人的坦率和有一说一的风格。可是,好像没有多少人喜欢。这期间,我们已经得到第一批评论了,登在纽约的一份小报中。在一篇由布鲁斯·戴卫撰写的专栏文章里,《风尘女郎》大受赞美,说它正越过《冰箱月报》而成为美国最无聊的杂志。我给《房事》的出版人阿尔·哥尔德斯坦恩打电话,说载维的描述是非常恰当的。然后,作为回报,我聘用了戴维。从此以后,他一直为我工作。这是一项很好的高瞻远瞩的决定,布鲁斯·戴维证明是位非常聪明、领悟力极高的人,他不仅理解我的意图,而且能够加以实施——把一流的写作高手和编辑都召到了《风尘女郎》的各个栏目里。

《风尘女郎》的第一批模特儿是从我自己的夜总会里挑选出来的。从第3期以后,我开始在全国的分类广告里刊登小广告,我得到的反应使我很是感到惊讶,很多女人急于找个机会来拍裸照。如我后来发现的,在俄亥俄比在洛杉矶找模特儿容易些。开始,我为每个版面付500美元。后来,我把价格提高了,特写部分1500美元,中央对开的3000美元,这个价比《花花公子》低多了。可是,为什么要付更多钱呢?我们的模特儿总是供大于求。有些人——从来不包括我们的长期订户——说我们的模特儿没有《花花公子》里面的漂亮。这个说法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们的许多模特儿都是先在《风尘女郎》上拍照,然后才去那家杂志的。

到第5期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模特儿长相风格。

我想方设法确定出现在《风尘女郎》里的女人正确的扮相,同时也在考虑人们希望读到些什么内容。我的指导原则是,让他们“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我希望按人们实际的需求满足他们,而不是别人认为他们应该是什么样的。我现在要面对的问题是,这份杂志是否应该包括生活方式方面的话题、电影评论和对主流人物的采访,《花花公子》就是这么干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尝试新东西。在我看来,如果主题和杂志的中心焦点是性,那么它的全部内容都应该从属于这个目的。我希望杂志里不存在什么虚假,而应该有很多幻想、虚构、漫画和极逗人的笑料。我希望在人人机会均等的基础上,让大家都感到极不自在。我决定开办卡通系列,讽刺黑人、白人、犹太人、基督教徒、富人和穷人,到底会得罪什么人,我可管不着。我希望提供一个说话的地方,让工厂、车间和普通人在各种劳动场合开的黑色玩笑都有表达的一席之地。笑料总是他们的放气阀,在生活艰难的时候可以将很多不快付之一笑。

这非同小可的一期是1974年11月的那一期,《风尘女郎》第一次出现了所谓的“精印”,印刷质量和照片的质量终于汇成一体了。这一期出来后,我抱着一线希望,但愿它卖火起来。此乃希望所:如果我关于照片和编辑内容的想法是对的,那这一期就应该是一颗重磅炸弹;如果人们不喜欢这种新的直露,我的末日就快到了。由于印刷和发行、销售及收款需要很长时间,我的钱都快用光了。《风尘女郎》的头四期卖得不好,成本都没有保住。到12月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风尘女郎》第11期卖得好不好,而此时我已经在着手准备1975年2月份的那一期了。

这期间,我把风尘女郎俱乐部里的最后一个铜板都挤了出来。如果不从俱乐部里搞钱来,也可能就没有2月份的这一期了。我知道到目前为止,要么就让《风尘女郎》挺下去,要么就去坐牢。税官的鼻子都嗅到我脖子上来了,风尘女郎俱乐部是我的主要现金来源,可我却把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杂志上。我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我得管理俱乐部,以筹措出版杂志所需要的资金;可管理杂志的时候,我又没有时间去管理俱乐部。我不能这么长期撑下去了。最后,我给一位老朋友打了电话,就是比尔·阿伯拉姆斯,请他接过俱乐部的管理工作,他也欠我一份人情。阿伯拉姆斯是我唯一信任能做这项工作的人,他不会哄我,更不会偷走什么东西。有比尔做这项工作,我就可以集中精力干杂志和对付借款人了。大部分借钱给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骗他们,我把他们放在我的“稍后计划”。如果这没有用,我就把他们放在“TLC方案”中,给很多时间注意他们,但钱还得不多。我在心里记住那些真心帮我的人,在以后的岁月里也尽量加以回报。这期间,最新的一期已经付印了。

这1975年2月的一期引发了震怒。从印刷厂往外发货时,在我的全部批发商中,约有40%的批发商拒绝接货,加拿大的全部批发商都不要货。当我还在源源不断地接到坏消息时,我得知我在哥伦布当地的批发商罗杰·谢拉也不准备推出本期。更糟的是,谢拉当时是“期刊分销协会委员会”的主席,他准备起草一份备忘录给所有成员,建议他们不要接受2月份的这一期。我不惜一切代价要阻止这份备忘录的出台,我打电话找到了谢拉的秘书,告诉她说,我希望立即见到谢拉,因为事关生死。我从没有见到过谢拉,也没有任何个人关系可以求助的。他虽不太愿意见到我,但仍勉强同意了。我到了他的办公室,准备做或者说任何事情以获取他的支持。我在他办公桌前坐下来,直切正题:“别想他妈砸我的锅!”谢拉不太习惯像我这样单刀直入的人,因此忍住没笑出来。“我刚得知,加拿大已经退回5万份。如果你不推出,你的成员不推出,我就玩完了。”我恳求他说。如果哭能解决问题,我倒愿意哭一场。“而你是不愿意看着我完蛋的。”我乐观地加了一句。他在椅子里挪动一下身子,一脸不舒服的表情。一场激烈的对话接着就来了。

谢拉告诉我说,他之所以不想推出这一期,是因为他担心他的人马可能会因此被逮捕。他说,杂志弄得这样直露使他极感不安,并认为这对他本人和生意都是极为不利的。他说:“我的形象会押上赌桌,而我的公司可能因此倒楣。”我可管不着他的形象问题,而且我知道,如果他推出这一期,杂志一定会卖火,我们双方都会赚大钱。最后他说,如果哥伦布缉捕队保证不抓捕他的任何销售人员,他可以推出这一期。他可能认为这事情就这么完了——我会放弃,然后走开。他错了。我站起身来,说:“好吧,我会让他打电话给你。”

我走出罗杰·谢拉的办公室,像一个前去完成某种使命的人。我跳上车,走进一家成人书店,买了3本无限制性的色情杂志,装进我的手提箱,径直奔往警局。我打听缉捕队长官的办公室,然后进去,自我介绍起来。我告诉他说我开着风尘女郎俱乐部。“我知道你是谁。”他说。接着我告诉他说,我开办了一家杂志。他说,这他也知道。他说话的腔调里没有透露出他对我的看法如何。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是出版业的新手,也不希望越过界线。我希望你看看《风尘女郎》2月份的这一期,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从手提箱里抽出一本递给他,他顺手翻了几页,停了下来。接着我说:“你想看看一些真家伙吗?”我从手提箱里又抽出几本。他扫了一下封面,拉出抽屉,拿出几本跟我手上差不多的几本杂志。他解释说,这些杂志之所以放在这里,是因为他正在考虑要不要逮捕经销这些杂志的人。“比较起市场上卖的那些杂志,《风尘女郎》的确算不得什么。”他讲,还说“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想跟他拥抱一下,可心想这不是个好主意。“劳驾把你刚才说的话跟我的分销商重复一遍好吗?”我请求道。他同意了。我立刻拨通了谢拉的电话,并让这位警官直接跟他谈话。这事就这么摆平了,备忘录总算没出来。

2月份的这一期《风尘女郎》全部售缺,可加拿大分销商们却仍然拒绝接货。到4月份,每期的毛收入已经达到50万美元。销售量、发行量和利润突然间直冲云霄。恰到火候,正好在税官按时间该来敲我的门之前,我付清了所有的工资预扣税和营业税,税务机关和俄亥俄政府已经成功地资助了《风尘女郎》杂志,我本想给他们寄赠一份感谢信的,可又想他们不一定会觉得这事特别好笑。到6月份,俱乐部不再需要给《风尘女郎》凑钱了,反而得到《风尘女郎》的资助。事实上,风尘女郎俱乐部已经成了绊脚石了,现在到了再次飞跃,彻底摆脱酒吧生意的时候。我开始寻找买主。我人生的新篇章就要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