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月河不相信爱情的那段年少时光里,他认为,爱情是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呔、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苯基乙胺让人坠入爱河,多巴胺传递兴奋和欢愉的信息,去甲肾上腺素让恋人产生怦然心动之感,内啡呔让恋人持久快乐,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控制爱情忠诚度。理性客观的思维让戴墨菲给打破了,虽然在她之前也交过其他女朋友,但是不是这深切的爱情,不是有至理名言说过“你不相信爱情,往往会吃比一般人更多的爱情的苦头”。
如果转换一个角度来看,戴墨菲离开自己,不爱自己,用理性客观的思维想,只是她没有对自己产生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呔、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罢了。
那个暑假,七八月份,杜月河一个人在没怎么去过的伦敦下面的小镇上度过了两个月,租了一间小公寓,每天在陌生的人群里游荡,静静地想着所有的事情,回忆所有他们在一起的曾经,纵使他自诩聪明不凡,也有数不清的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假期结束时,他整理好自己的心,回到学校和导师商量了一下学习进度,要把剩下的两年课程一年学完。
此刻,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戴墨菲,早已在那个夏天结束时,和所有的记忆一起被留在英国了。
“RT中国这家公司还可以,发展平台挺好,我希望你不单单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才选择它,如果要留下,我建议你申请调去北京的分部,正好你家也在北京,生活上面也会更加方便一点。不奉陪了。”最后说完这些话,杜月河大步离开。
“William!William!”戴墨菲焦急地喊着跟上去。
杜月河走下楼梯,走过旋转门,担心白晓等得太久了所以脚步有些急促,直到看到白晓坐在喷泉池边上,百无聊赖地轻晃着脚,喷泉里的彩色灯光随着水流跳动,印在她白色连衣裙上,晚风吹动她的长发,秀气的小脸无所事事地看着对街霓虹灯的明灭。这画面深深牵动了杜月河的心。
他疾步走过去,拉起白晓,抱进怀里,附在她耳边说道:“我爱你,晓晓。”
“诶?怎么忽然矫情起来啦?你不会是怕我说你怎么去这么久所以先示下好吧?”
“嗯。”紧紧地抱着白晓,语气软软的。
察觉到杜月河有点异常,他不想说遇到什么情况了,自己也不要多问,白晓也回抱了抱他,柔声说:“我也爱你。”
杜月河宠溺地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
“去拿个钥匙拿这么久,我是不是很挫?”
“没有,我月河欧巴人傻钱多才更合我心意!”
“好的,那我就一天一天傻下去,一天更比一天钱多,让你一天一天沉沦到我这条杜月爱河中来。”
“那还得看是有多傻,是有多少钱啊!”
松开白晓,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一边说道:“等我真傻了,会不会影响我们以后孩子的智商?”
“不会,你基因还是不会变的。”
“可是后天环境里面被个傻爹教育会不会先天有余、后天不足?”
“那还有我这个聪明、美丽、善良的娘亲在呢,不用担心。”白晓自信地说。
“是吗?我觉得加上你我才会更加担心诶。”
“啊你!你居然嫌我笨!”
“哈哈哈,是你自己说的,我半个字都没有提到。”
“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杜月河一扫之前戴墨菲给他带来的不悦回忆,白晓是他现在爱的人,什么多巴胺荷尔蒙的,都是为她产生的,他感到很幸福快乐,他也能感觉得出来,白晓越来越喜欢他、依赖他,就这么一直下去,非常满足。
追出来的戴墨菲看到杜月河与白晓的亲密举动,看到杜月河对白晓宠溺的笑,那曾经都是自己的,William的笑、William的怀抱,全都是自己的,那个平凡的女人凭什么得到这些呢?自己一定不会放弃,只要时间一长,William会想起对她的爱,他只是暂时忘记了。
白晓特地想挖苦他一下,为什么周言是杜月河的学弟而他居然不知道?
杜月河才不以为然呢,他们在国外都互称英文名,不知道中文名也不奇怪,而且白晓跟他说的是留学美国的硕士,Yasin本科是在普林斯顿念的,硕士才去的牛津,之前有了方向的误导,一般人怎么能联想出来啊。
Yasin……真是小众的英文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才疏学浅才没有听过,真是好难想象总监是这样的日常,他在公司是有多压抑才那样啊,而且,他跟自己差不多同时下班,她自己还稍微跑快了点不想同他乘同一班电梯,而他居然已经换了西装,换上了朋克皮革铆钉风的衣服。反差太大,想不通。
回家的车上,是白晓驾驶,尽管杜月河一而再地说他确定一杯啤酒的量还不到醉驾的标准,但是白晓一句撒娇“我想送你嘛”就轻易让杜月河双手奉上了车钥匙。
由此,白晓确定,虽然一杯啤酒的量不会到酒驾的水平,但是,也可以让杜月河的智商降到大众平均标准以下,完全忽略了杜月河是因为她的撒娇才醉了的。
隔天,陈蜀笑见到白晓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手机换了新的,拿出来瞧瞧呗。”
白晓嘻嘻笑着递过去,说:“嗯,因为用惯了,所以还是买了同一款。”感谢自己的英明神武,为了识别明显,手机壳从单色换成了樱桃小丸子卡通的,膜也从光膜换成了磨砂膜,里面软件也重新安装了一下,哈哈哈,毁尸灭迹真是有卓越感啊。
谁知还没得意完呢,陈蜀笑仔细看了一圈之后,指着耳机孔说:“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孔里面有灰尘呢?”
“不可能?!”明明习惯用防尘塞,为了显得不一样,防尘塞都拔了,而且她这是什么眼睛?火眼金睛还是电子侦察眼啊?
“为什么不可能?”陈蜀笑问。
“因为我一直——”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随后话锋一转,“都很注重产品品质,这个新机我已经检查过了,品质合格。”如果一开口说的是“一直有用防尘塞”,立马就露馅了,把手机拿回来,仔细看了耳机孔,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灰尘,果然陈蜀笑是设了个圈套让她往里跳,看来真的很怀疑自己啊,到底哪里暴露了呢?
“晓晓,你别装了,我后来想了,你说你没有手机了,又是一个人在公司加班,怎么发的微信?”陈蜀笑摊牌了。
白晓刚想说用的是网页版,就意识到网页版也是需要手机扫码的,急中生智说:“我跟总监借的手机,加班的职工就我一人,没把总监算进我们普通小虾米员工的行列嘛。”
“你们总监?就是那个嘴巴比我还要毒的那个?”陈蜀笑听白晓说过好些次他的事迹,所以,对于白晓敢去借他的手机,而且就是发个状态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白晓是在圆谎。
“是他……”总监是出了名的,干吗之前要跟陈蜀笑抱怨过他啊。
“那你觉得我会相信?”
对了!“蜀笑,你不知道吧,总监其实是杜月河的学弟呢,从我们中华民族长幼有序的传统上来看,他见了我其实还会叫一声‘大嫂’的。”
“啊?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这……剧情是不是有点狗血啊?”陈蜀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好的,成功地顺利转移了陈蜀笑的注意力,白晓继续说:“是啊,太巧了,我也没想到呢,你看我们总监明明是比杜月河大一岁的,本来留美的,后来才去的杜月河他们学校,而且他本科毕业的时候有一年的间隔旅行,到研究生的时候就又晚了一年,杜月河又是比一般人快两届的了,所以嘛,总监就成了他的学弟。”
“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说明什么来着啊?”听着白晓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陈蜀笑虽然对听八卦很有兴趣,但白晓没有那么热衷于说的,所以,就有点不明白了。
“我就想说虽然他嘴巴比毒蘑菇还要毒,但是因为是杜月河的学弟,他们关系还不错,所以,我也沾了点光,他对我还是不错的,借下手机发条微信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那按你说的,你想来看他怎么还让你加班啊?完全是可以通融的情况啊。”陈蜀笑又抛过来一个疑问。
现在白晓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不挂她电话多好。没办法,只能继续编了:“不是他不放我走,是文件很急走不开呀。”
“那为什么不让别人加班弄,非要让你一个人加班啊?”
“因为是我一直负责的呀。”
“那为什么你知道比较急也知道新展时间而不提前做好啊?”
“因为我也没有想到审核会没过呀。”
“那为什么——”
“停!!还能不能一起快乐地玩耍了?!不就是挂你个电话没接你的电话吗?!就算我手机没丢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呢?我昨天去不了展览已经够伤心的了,而且忙死了,你还狂给我打电话,现在,还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像拷问犯人一样拷问我,是想怎样啊?!”白晓终于紧张之中理智地爆发了,非常理智地篡改了某些事实,说得义正词严、义愤填膺。
陈蜀笑傻了傻,张张嘴,眼眶里转着自责的泪水,小声道:“我错了……”
“好了好了,小眼泪别飘出来了,我说话也说重了,也不是有心的,下次别这样了,乖啊。”白晓递上纸巾安慰道。然后一转脸在心中偷笑,自己居然有魄力能够唬住豪气冲天的陈女侠,功力见长啊那个功力见长啊咿呀嘛咿呀喂。
白晓心中升起一行字:顺利度过挂一个电话引发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