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门头、梧桐树、街檐下的老茶馆……
老人在老茶馆门口安详地喝茶摆龙门阵,猫懒懒地盘在脚下打盹,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灰砖的院落里挂着几只上了年代的鸟儿笼……
点上一壶茶,坐一个下午,聊些感兴趣的话题,时间竟在悠闲中慢慢消磨过去……
当天际灰蒙蒙的夕阳被一抹火红的光芒笼罩住的时候,高烈牵起她的手,踏上归途……
黄昏的古街旧巷,别有一番动人的景致。失却了白日里的喧闹和繁华,闲适的人流,温柔的微笑,氤氲着茶香的空气,麻将牌呼啦啦的响声,就连迟归奔跑的孩童,稚气的童真面孔上都挂满了对家的渴盼……
看到的人,似乎对生活都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平平安安就行,懂得满足和放松……
这样的人,其实才能活得怡然自得……
可注定有一些人,譬如像她一样,会和轻松的生活无缘。在她穿上橄榄绿的那一刻,责任和信念就成了她生命中最高的信仰……
或许,等老的时候,她会和他实现今日的承诺,在闲适逍遥的人间天堂颐养天年,可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至少,在现阶段看来,只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好幻想……
察觉她情绪上的变化,高烈停住脚步,把她半拥在怀里,低头,轻声关切地问:“想什么呢……”
她收回视线,摇摇头,说:“哦……没什么。”
他眼底的眸光微微一动,却是不顾往来的路人,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吻,“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是你老公,有责任倾听并且帮你解忧……”
她静静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漾起盈盈的光华……
回酒店的路上,高烈带着巩雪去超市买了一些牛肉干、豆腐干、茶叶之类的特产,准备送给韩伟……
这趟假期,韩伟帮了大忙,不过,他还没告诉韩伟自己休假的目的……
巩雪也担心他说出去,所以,回到房间后,她叫住准备洗漱的高烈问:“你没跟政委说吧。”她没说具体的事情,但她知道高烈能听懂。
高烈正抻着胳膊脱外套,听到她的问话,不禁微微扬眉,假装委屈地回答说:“怎么,你还真准备和我划清界限啊。”
巩雪看着他,脸色一红,轻轻转头说:“我在北京和你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
关于她为什么不想暴露身份的原因,电话里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高烈扔下外套,先拿起遥控器调到军事频道,然后才用深幽幽的眸子看着她:“等会再说吧。”
房间里开了一天窗户,气温不高,高烈却非要去洗澡。
巩雪坐下来,看最新播报的军事新闻。
电视的声浪和卫生间的水声混在一处,显得气氛有些紧绷……
很快,他洗完出来。
穿着浴袍,用毛巾擦拭湿淋淋的寸发,在她眼前晃……
她旁边的茶几上有洗好的水果,他走过来,拿了一个苹果,紧挨着她坐下,然后用水果刀削皮……
从他坐下之后,她的眼睛就没敢向下倾斜过……
抿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脑子里却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眼前忽然出现半个苹果,还有他别有深意的眼眸,“见面分一半!”
她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削好的?好像她才刚刚转过头去……
看到他,自然不可避免的就要看到他的……他的……
高烈被她的红脸庞和窘迫的表情逗笑了……
“嘿……往哪儿看呢……”把苹果塞进她微微开启的嘴唇,笑着拧了把她发烧的脸蛋儿,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他几口就解决掉自己那半个苹果,然后抓着她的胳膊,就要压过来……
她惊叫了声,迅速屈膝回顶……
苹果还塞在她的嘴里,由于他的身体产生的压力,她情不自禁地咬了一口……
香甜的果汁,瞬时灌入她的喉咙,而皮肤摩擦的感觉,让她一时间不知是该先收腿还是先吞下苹果……
他没再给她机会……
他迅速低头,咬住她滑到嘴边的苹果,一口吞进嘴里,而后,大手一拨,掰开她的腿……
“唔……”她瞪大眼睛……
她浑身微微抖起来,一种陌生的感觉在体内迅速地氤氲升腾,身体发烫,意识也变得渐渐不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切都平静下来……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两人或轻或重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高烈抬高身体,然后侧躺下来……
“真是个呛口小辣椒!”他嗟叹道……
她转过脸,不肯再看他。
他正要试探地问问她的感受,她却忽然像只受了惊的小鹿从他身上弹跳起来,掀起被子,目光瞥向洁白的被单……
“怎么了,小雪?”他被吓了一跳,以为她不舒服了……
她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里,怔了数秒钟,才慢慢抬眸,看着他,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我。我没有……流血……”
不是都会流血的吗?
为什么,她没有?
高烈一把拽过满是疑问和自责的妻子,把她搂在怀里,笑着解释说:“不是每个女人都一样。譬如你,可能就是过去运动量过大,早已经机械破损了,明白吗?”
她疑惑地看看他,思索着自己机械破损的可能性。
高烈真是被她这股子凡事爱较真的执着劲头打败了。其实,她纯不纯洁,对他来讲真的不重要。更何况,想要分清对方到底是不是,只消看她的反应就可以做出判断了。
她那生涩的回应,纯净高洁的气质,可不是一个寻常女人能够模仿出来的……
当然,这些话不能对巩雪明说,不然的话,看似爽利实则保守的她指不定把他想成什么经验丰富的男人了……
一把扯她下来,被子一蒙,腿也压上去,“不许瞎想!睡觉!!”
她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他捂着嘴,贴在他的颈窝,柔声说:“睡觉了……”
后半夜。
高烈被渴醒了。
睁开迷蒙的眼睛,伸手去摸茶几上的水杯。一口气灌了半杯,转头向旁边摩挲巩雪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他一激灵,原本混混沌沌的神智蓦然清醒……
“小雪……”他叫了声,又摩挲着朝前伸,然后确定没有……
被子已经凉透了,想必她已经离开了很久……
卧房很黑,只有门厅处隐约透来外间走廊的微光。
听不到回应,他起身下来,摸了件浴袍披在身上,顺势拧亮台灯……
房间里真的没有人……
衣帽间,卫生间,都没有她的踪影……
他又叫了声,重新折回衣帽间,在里面看到笔挺的军装和白日里穿着的休闲装之后,他微微松了口气。
只剩下一个地方了……
阳台。
一个观景阳台,没有窗玻璃的露天阳台……
他轻轻拉开通向阳台的纱帘,然后,就看到了穿着单薄衣衫立在清冷月色下的巩雪……
月夜下的女子,仿佛离世出尘的仙女,在满天星辉和璀璨灯火的辉映下,熠熠发出冷光……
凝眸沉思的巩雪,是向过去告别……
向她心底最圣洁的一段感情告别……
和她挚爱的阿原告别……
阿原说过,他是这苍穹上的一颗星,如果想他了,就可以站在最高的地方和他说话,他一定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