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第五组的自信心倍受打击。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大家都默默赶路,就连一向拖后腿的周伯通和胡克,也紧跟着前面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甩到云南的深山老林去里了。
在一个转角处,陈数林主动喊停,让大家休息。
休息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巩雪。
他以为巩雪好强受了伤不肯说,所以这一个多小时的急行军,他总在关注着那个瘦高个的女国防生有无异常情况出现。
尽管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可陈数林还是决定让大家休息,因为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本次拉练最难征服的一座山峰。
“死娘娘,害我一包烟,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刘峥把背囊里湿哒哒的香烟盒子掏了出来,往旁边林子里狠狠一丢,气咻咻的发牢骚。
胡克咬着嘴唇不接腔,在他旁边躺着装死狗的周伯通,摸了摸脸上的水渍,扶着石头坐起来:“下雨了。”
话音刚落,头顶便罩上了一层阴沉沉的乌云。豆大的雨点呼啦啦浇下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找地方躲,可是除了前方几百米远的林子外,根本找不到可供躲雨的地方……
巩雪倒是从容,伸手接着雨水说:“别躲了,反正都是湿的,再躲也没用。”
其他人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干脆也不找地方了,跟着巩雪淋起雨来。
周伯通靠近巩雪,掏出藏在胸口,用塑料袋包装得极为严密的巧克力,整包递给巩雪,“区队长,我请你吃!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他落水的瞬间,看见巩雪扑入水中救他的动作,虽然后来没什么意识了,可胡克说,没有巩雪,他肯定要多喝几口泥浆水……
原本就对经常帮助他进步的巩雪很有好感,加上这次牵扯到生命层次的救护,周伯通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献给她……
他忽然有些恨索林川了,要不是索林川向全班男生宣布巩雪是他要追求的女孩,他,周伯通,一定要试试追求瑛姑的浪漫感觉……
巩雪笑了笑,拒绝道:“不用了,我不爱吃巧克力。”
她的眼睛是深黑色的,像山谷中最深的湖水,波光潋滟,却又神秘而高远……
周伯通赶紧献殷勤,“还有饼干!萨琪玛!”零零碎碎掏了一手,却被偷听闲话的刘峥一把抢了过去……
“嘿!!周伯通,你咋知道老子饿了?哈哈……正好,让老子解解馋!!”刘峥老实不客气地把带着包装纸的萨琪玛塞进嘴里。
“给我吐出来!!”怒火如炽的伯通兄追着刘峥算账,刘峥边唱歌边跑,“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嘻唰唰……嗳嗳。嘻唰唰……嗳嗳……”一时间空寂的山谷被他们的声浪搅和得异常热闹。
胡克仰了仰头,接了一脸雨水,姿态悠然地开始抒情:“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归……归……”酸秀才没酸好,酸到牙了……
巩雪微微一笑,从容接道:“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胡克怔了怔,啪啪鼓起掌来,跟着他一起鼓掌的还有陈数林,“你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干净清脆,特别适合吟诗。你原来是不是经常参加演讲朗诵比赛?”陈数林问道。
“念着玩的,上不了台面。”她回避了陈数林的问题,转身叫周伯通他们,“出发了!!周伯通!”
陈数林这次没有骗大家,他所说的最难的一个山峰,现在就矗立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大自然的杰作,有个威风八面的名字,叫猛虎岗。猛虎岗好似一堵石壁横挡在前方,右边紧靠百米深谷,无路可绕;左边是凌空直立的悬岩,正面只有一条陡得像天梯的小道通向隘口……
“只有这一条道。”陈数林说。
伯通兄发愁了,又是窄道,他担忧地看了看自己凸起的肚子……
陈数林说:“周伯通,别担心,你可以过去!”
周伯通顿时长长地呼出口气,不用再帮他拔萝卜了。
“攀登之前,我问一下,有没有谁恐高的?”害怕像淌河那样的事故再发生,陈数林必须问清楚组员的情况。
看到有人看他,周伯通急了,举起手:“我不恐高!!真的!!我就是晕水-----”
胡克也跟着举手,“我也不恐高,在家的时候我经常上山采草药!”
巩雪摇摇头,表示她也没恐高的毛病。
只有刘峥听到陈数林的话,微微颤抖了下。
陈数林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刘峥,你呢?”
刘峥攥了攥拳头,又看了看其他的人,猛地拍拍胸脯,夸口道:“你看我像是恐高的人吗?兰博,最擅长登高枪战了,是不是?我不恐高,我怎么能恐高呢……嗤……”最后,他还用拇指擦过鼻子,朝陈数林甩了一下。
雨虽然小了,可是道路依然湿滑。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上,左边百米深谷,右边凌空悬岩,每迈一步都非常地艰难。
陈数林打头,后面是周伯通、胡克,再然后是巩雪,最后是刘峥。
陈数林走在前面,没发现攀登时,刘峥竟和巩雪换了位置。
因为天梯太窄,又滑,他们只能手脚并用,一点点向前挪,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翻越了不到三分之一路程……
时至中午,山里的气候多变,天空竟突然放晴,火辣辣的太阳烤得人直喘不过气来,一路辛苦跋涉,他们随身带的水大都喝光了……
只有巩雪还剩了半水壶的饮用水,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拧开的壶盖又拧上,“刘峥,还有些水,你们分着喝了吧。”
叫了刘峥好几次,他才扶着崖壁缓缓转过头……
“你怎么了?”巩雪被刘峥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他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声音低到微不可闻,“我……我……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