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融雪:盛世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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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一定要等着我

家里的大闲人,她是不敢指望的,小雪也不放心把爷爷交给那样自私自利的人。所以张素琴在家里,就是个大闲人,一个什么也不干,还净爱说三道四的讨厌的女人。张素琴在小雪面前,话还少一点,但是小雪一去学校,她的丑恶嘴脸立刻就暴露出来了。

对于这种人,田姨听从小雪的建议,只听,少议论,少搭腔,很多事不要和她说,能自己解决的尽量自己来解决。

就像前几次处理巩老的突发病情一样,她和小王按照小雪留下的护理日记来做,很快便帮助巩老脱离了险情。

田姨给巩老准备的晚饭是骨头汤熬的粥,她像往常一样,先和睁着无神大眼的巩老唠了几句家常,然后帮巩老按摩了僵硬的手脚后,把消过毒的针管取出来准备给巩老喂食。

不知是不是自己疏忽了,竟然把混有骨头渣子的稀粥吸入针管内,自己却浑然不觉。她把流食通过注射器注射到巩老从鼻子穿入的胃管,不多一会儿,巩老突然出现了大口呕吐肌肉痉挛的症状,田姨吓呆了,手忙脚乱的只顾着帮巩老擦拭,却忘记了小雪护理日记上记载的不能在病人呕吐时晃动的注意事项。

“咳咳……咳咳咳……”巩老的呕吐物在喉咙里生成积痰,堵塞气管,很快,他的脸憋成了青紫色,呼吸有尖锐的啸鸣声,跟拉破的风箱一样,刺耳难听……

田姨急得直哭,想到楼上还有个人,她便大声呼喊张素琴,向她求救。

张素琴正在房间里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听到田姨惶急的呼救声,不由得愣了愣。犹豫了几秒钟,想到巩雪马上要回家了,不由得暗自咬牙,踢啦着拖鞋,不慌不忙地下楼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巩老的情形,张素琴也吓坏了。她从未护理过植物人,也没遇到过如此凶险的病号,看着田姨递过来的吸痰器,她连连后退,生怕那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田姨又气又急,眼泪扑簌簌掉着求她,“不让你碰,你帮我拿着就行了!”她已经拨打了120,但是巩老不急救的话,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张素琴还在犹豫,田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直接把接痰的器皿朝她手里一塞,然后不顾她的尖叫,弯腰开始按照小雪教了无数次的动作,帮巩老吸出气管里的积痰。

张素琴感觉手里温热的触感,不禁头发麻烦,手脚发痒,她把颈子转到夸张的程度,不停地尖叫,“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小王的车和闪烁着红灯的急救车同时停在巩家。

巩雪的心跳几乎瞬间停滞,她没听到小王的提醒,而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在120的医护人员之前冲进爷爷的卧房。

以为里面是兵荒马乱的情景,谁知,爷爷竟面色平静地躺卧在床上,并没有发生意外。倒是田姨,浑身虚脱一样坐在地上,床头的桌上,堆满了刚才抢救时用到的各种药品和仪器……

看到巩雪,这个一心一意为了巩家的老保姆,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心松了,人也瞬间崩溃掉,“小雪……你可回来了……田姨快吓死了……”

巩雪抱着田姨,泪水也是止不住地朝下落,说不尽的感激,道不完的谢忱,唯有用一个暖心安抚的拥抱,感谢田姨……

张素琴在楼上洗了手还嫌不够,竟然又冲了澡才下楼。她下楼的时候,巩雪正在和120的医生结账,出诊的费用是190元,巩雪拿了两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医生,说辛苦了,不用找了。

张素琴抢上去夺过一张钞票,“小雪,二婶这儿有零钱。”她翻开钱包,从里面掏了九十元递给神色尴尬的医生,“喏,给!小雪啊,医院是公家开的,是多少诊费就是多少,你多给了,不是让人家摊上贪污的罪名吗?”

巩雪不想和她吵架,亲自把120的医生送到院外,向人家道歉后,目送急救车离开。

难得张素琴肯留在爷爷的卧房,她刚进去,张素琴就指着她洗得白白净净的手指,对巩雪邀功似的说:“今天可是我帮老爷子吸痰呢,你问田姨,是不是?”

田姨瞥她一眼,又看到巩雪朝她使的眼色,于是默默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巩雪弯腰帮爷爷翻身,张素琴无动于衷地立在旁边,根本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她还在念叨着刚才抢救巩老的惊险场面,巩雪听得实在是烦,又怕田姨背上思想包袱难过,便偏头对张素琴说:“明天我给涛涛打下个月的生活费,二婶你别管了。”

张素琴呆了一呆,精明的眼睛里,霎时亮起光彩……

“哎呀小雪……那怎么好意思啊,还是我来……”下面的字还没说出来,她便被清理痰液不小心弄到自己手上的小雪,从容擦去继续清理的举动惊骇到了……

尽管二婶在家净帮倒忙,可她毕竟还能帮到一点点忙,所以巩雪尽可能地用她为数不多的积蓄买来家里暂时的安宁。

劝田姨去休息后,她又去厨房为爷爷熬了点降火除湿的稀粥,一勺一勺舀起吹到合适的温度,她才用针管抽到爷爷的鼻饲管里喂食,因为爷爷之前呕吐过,怕伤到爷爷受损的胃粘膜,所以她一点一点,极尽温和地把稀粥推进胃管里。

一碗粥,期间去厨房加热了四次,她丝毫不觉得烦,动作只会放得更加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爷爷又会遭罪。

喂完了饭,她把爷爷侧过身,按揉他的脊背以防止噎食。看爷爷没事后,她才去洗漱间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为爷爷擦身。爷爷没有插尿管,也没有穿戴密不透气的成人尿不湿,他日常的排泄,全是靠纯棉的尿布来解决。爷爷每次排泄后,她或者田姨都会为他擦洗,洗干净后,还会扑上爽身粉,防止他生褥疮。

田姨曾劝她不行找个男护工吧,她老了,无牵无挂的,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可是小雪毕竟还小,还是个姑娘,护理爷爷起来,总是有诸多的不方便。

巩雪摇摇头拒绝了。她不是请不起护工,而是不放心。更重要的是,做这些琐碎事情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觉得尴尬和负累。她把亲情放在一切道德约束之上,像那些尽心尽力照顾老人、妻子、丈夫、子女的植物人家属一样,摈弃世人异样的目光,尽心尽力地照顾好爷爷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