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上邪辰拿出一张50两的银票,一方面是房费和饭菜费用,另一方面吩咐他替她买一套衣服和胭脂水粉等化妆用品。还特意叮嘱,要款式简单大方的。
店小二收下银票,各种奇怪的走了出去。
买衣服不奇怪,这姑娘身上穿的是男装,换回女装很正常,可她还要买胭脂水粉做什么,她已经这么美了,若再刻意打扮,岂不是要惊天地泣鬼神!
他忽的想起自己的相好,原本已觉得她很漂亮,可跟这位女客官相比,唉,那简直就不能比!这位女客官美成这样,还要不要其他女人活了?
那天,守在一楼大堂的人们一直呆到很晚,上邪辰至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房门,第二日一早,不少人又等在外面了。
从早上到中午,不断有人上楼下楼。
只可惜,至始至终,他们都没见到美人出来,到中午时,有人实在忍不住去问店小二时,却得知美人一大早就走了。
“不可能!我今天一早就来了!一直没看见她下来!”有人尖啸着,今儿个早上,他可是天不亮就来了!
“这位客官,那位姑娘真的走了!今儿早上,她还下来吃的早饭。”店小二解释。
“怎么可能?今儿早上,这里可坐了这么多人,大家可都是盯着楼上看的!若那姑娘下来了,我们会看不见?”
“是啊!是啊!没下来!”众人复议,愤愤不相信店小二的说辞。
“那姑娘换了衣服,换了打扮……”店小二弱弱的解释。
今儿早上,若不是他亲眼看见那普通得甚至有些丑的女子从天宇一号房走出来,再听过她的声音后,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竟是用胭脂水粉刻意丑化自己,变成普通人。
没了大票追随者,上邪辰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只是,这脸上眉笔和颜料的味道,熏得她有些难受,她坐在马上,看着道路两侧不断减少的人群,走马观花般的悠悠然穿着城。
这是城里最大最火最红的青楼。
他一袭白衣,坐在二楼的临窗处,窗户大大打开,恰看见窗外来往的人群。他的怀里是美人,旁边靠着他的,亦是美人。
华贵的衣服上沾满酒渍、红唇印,偏偏,丝毫不染气质无双。
蓦的,眼帘闯入一人一马,人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可那匹白马,却是熟悉极了!
不会吧,他的白龙驹在短短三天内,被人偷走两次?果真是他不在旁边,连马都越来越不长进了?
目光稍做认真的落在马上之人身上,瞬间,他笑,一双清朗的眸子瞬间有光华流转。
呵,竟然是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闲闲举杯,陈酿美酒一饮而尽。
大凡女子,大都希望自己美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唯有她,居然舍得遮住绝世的容貌,敛住华美的气质。
“爷,您在看什么?” 怀中女子伸出葱白的手指,剥下一瓣橘子喂到男子的口中,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四处探寻后,好生疑惑的,“奇怪,没有美人啊!”
这位爷,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圈内,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从来美人第一,美酒第二,洒不羁风流无度。此刻能让他侧目而笑的,除了美人,还能有什么?
“那不是!”男子笑,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是星河灿烂的璀璨。
一句话落,不但是他怀里女子,就连周围散坐在旁边的或弹琴或斟酒的女子,无不拥到窗边齐齐往下看。很快,众人露出失望。
“爷说笑了!”怀中女子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宽大的袖口往下,露出藕一般的手肘,撒娇似的直往他怀里钻,“就这种姿色,奴家这里随随便便找个丫鬟也比她好看!”
男子笑,笑容中有几分宠溺的:“是,比如美人你,可比她好看太多。”他一手搂着怀中女子,一手端杯,仰头,又一杯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周围莺歌燕舞,暖玉在怀,狭长的双眸已有微微的醉意。
再放下酒杯,他的目光再次越过窗户,往上邪辰看去。
便恰在这时,上邪辰抬头,竟如有感应般,望向他的方向。
一个目光清澈,一个眸中微醉。
细细的北风中,鹅黄的梅开得温柔无边。
目光的交汇,稍一停顿后,上邪辰错开眼神,再一拉缰绳,继续往前走去。
是他!这个男人,她记得分明,他们昨天才见过。
昨天傍晚在当铺里,他用十万两白银,买了她一支金凤凰步摇!
只是没想到,那么出尘的气质,应该豁达无边,应该纵情山水,怎么也流连烟花之地?一瞬,她竟以为自己看错了。
回头,再望向方才的窗户,男子仍在,一袭白衣宛若水中白莲。即便周围美人无数,却丝毫不染他出尘的气质。
那么独立遗世,让人轻易忽略了周围女子。
感觉到楼下目光,他倏地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后,朝她略一举杯,眸中竟是笑意。
上邪辰忙着转头,一瞬,她忽的有种心如鹿撞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爬上心头。
是……心动吗?
又行了许久,当胭脂和颜料的香味再次飘入鼻孔的时,她忽的想起,自己早上从客栈出来时专门刻意“毁容”了一番!可方才那个男子,却分明是认出了自己!
上邪辰一个激灵,瞬间从方才的小女人情节中走了出来,思绪恢复正常。那个男人,得有多敏锐的观察能力,绝非泛泛!
因得有了容颜的改变,也不想因忙碌赶路而引人注意,上邪辰不再如第一日那般赶路,而是骑着马,优哉游哉的晃荡着。
反正兜里钱多,等她晃荡够了,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便是。
一连三日,上邪辰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菜肴,也买昂贵的衣服,只一点,她的容貌气质依然平凡到路人多看几眼的兴致也无。
当然,路人不关注,不代表没人关注。
就在她易容后第二日,当她从客栈出来不久,就被偷儿盯住了。刻意制造的拥堵,无意识的撞击,人群中,上邪辰几乎避无可避。
只不过,就在那偷儿将手伸至她的腰间,忽的,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传来,那偷儿忽的跳了起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人群中,因得陡然发出的尖嚣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声音发起处。
“你……你伤人!”偷儿是一个18、19岁左右的男子,他的左手捂住右手手腕,他的双眼赤红,怒目蹬着上邪辰。
目光中,有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他从13岁开始做小偷,这么多年,随着技术的不断精进,失手的时候已是越来越少,方才那一摸,明明已是他最快的速度,可居然被抓住了!而且还被人折伤了!
“你哪只眼睛看着我伤了你?”上邪辰平静的,一双眸子无波无澜,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亦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另外几个人。
“儿啊!”一个40多岁的女人忽的一声高昂的叫,飞奔到年轻男子身边,焦急的检查着他的手,撕心裂肺喊,“儿啊,你的命好苦啊,怎么就被人打了?”
另外几个都是年轻男人,他们走到男子身边的人却是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那男子的手,然后朝着上邪辰,大刺刺的走了过去,一副流氓地痞的模样:“你把我们兄弟弄伤了!说吧,怎么办?”
在他们来看,对方不过一个女流之辈,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只奇怪的是,动手负责偷钱的兄弟干嘛要佯装受伤。像这样的目标,就应该偷了就走,讹诈这种事情,虽百试不爽,可用的次数多了,难免被人认出来。
“报官吧!”上邪辰站在原地,丝毫不被地痞流氓的气息所慑,只平静的说。虽说她不怎么想见官,可她同样清楚的是,这群偷儿比她更不想见官。
果然,那几人听得上邪辰的话后,微愣了下,反应最快的却是方才负责偷钱的那个人,这么好的圣兽,开口就喊说要报官员。他忙着说:“算了,……”
话没说完,只见另外几个男人蓦然回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声音陡然拔高:“算了?怎么可能算了!”这个女人,今儿早上可是从“东福来”客栈出来的!那可是全城最贵的酒楼,在那里消费的,都是有几分家底的!“今儿个,你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休想从这条街过!”
呵,口气还不小,上邪辰笑,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戏谑。这几个人,虽看起来很凶,可都是外强中干型,对付普通居民是没问题,只可惜,他们遇见的是她!
“你们想怎么办?”上邪辰笑。
“赔钱!”那个40多岁的女人忽的吼出需求。
“对,赔钱!”另几个男人亦跟着吼。
“赔钱啊?”上邪辰低笑,她瞅着那个40多岁的女人,笑靥如花,和蔼的如同看见自己的好友,甚至连语气都是商量着的,“不知1000两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