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眼不大,他看的很仔细。青虹虽替上官云做过不少坏事,但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还是觉得各种尴尬。
“把布料拿来!”廷狱司司长忽的开口,立即有他的下属将那块破布拿了过来。
为了案件的绝对公正,他极为细致的对比了破布和青虹衣服上的针眼,甚至还在那衣服的针眼处比划了一下。
青虹扭过头,这已不是简单的尴尬了,她有种深深的被侮辱的感觉!
很快,侮辱结束,廷狱司司长转身躬身:“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针眼位置完全一样,这块布料确应是从这件衣服上扯下!”
针眼!
听到这个词语,青虹已完全瘫了,整个身体都落在原本押解她的宫人身上!
想那日,她用的是最细的针,最细的线,而且只浅浅的缝在衣服上面,确保上官岚一扯就坏!
这么小的线索,怎么会被发现?更重要的是,这么多日,她明明已经很注意案件发展情况,感觉自揪出骄阳后,案件就没有进展了!
她还以为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案子要不了了之了,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在守株待兔!
接下来便是交代案情的环节,青虹智慧不够,只稍稍抵赖了一阵,就交代了那日的杀人的整个过程!
那天,上官岚穿着与皇后相似的衣服,化了与皇后相似的妆容,在御花园制造了一幕与皇上的偶遇,但皇上对丝毫兴趣也无,还训斥了几句。
上官岚回到毓华殿后,就对着菀太妃大发脾气,说菀太妃故意的,青虹气不过,明明菀太妃已对她很好,她却不知好歹。
那天傍晚,青虹先是命令一只训练有素的猫从骄阳身上撤下一块布料,然后缝在相同位置,紧接着,她梳了个与骄阳一模一样的发型,然后去找上官岚,骗上官岚说带她去皇上经常夜间散步的地方。
那上官岚一心想入宫为妃,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的就跟她走了。到御花园水池的时候,她故意和上官岚发生拉扯,等上官岚扯下那块布料后,就把人推下水池!
上官岚根本不会游泳,很快就沉了下去!
“皇上,案子还继续审下去吗?”廷狱司司长问。
整个杀人的过程,青虹已交代的非常清楚,存在怀疑的只有两处:第一,背后指使人;第二,是否有共犯!
想那日,当骄阳作为杀人嫌疑人的时候,可有不少人跳出来指证!
端木靳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意见,反而是侧头:“皇后,后宫由你统帅,你觉得呢?”
上邪辰笑,案子到这个地步,估计也就差不多了!首先,就青虹对上官云的衷心,她绝对不会出卖上官云!其次,上官云有诰命在身,就算处死一个臣女,也绝对上升不到以命抵命的程度,最多也就是降降位份,禁足一番罢了!
不过,对于那些帮着上官云的钉子,她却是不得不拔!
“案子,就到此为止吧!”上邪辰很快开口。
上官云极为诧异的看过上邪辰一眼,原以为上邪辰一定会揪着这件事将自己打上“谋杀亲妹”的烙印。
上邪辰却是笑:“不过当日那些指正骄阳是凶手的人,一个个得问详细了!”
“是!”
“另外,根据律法,应怎么处置这丫头?”上邪辰往青虹看去。
“回娘娘,其罪当诛。”
“也别诛了!好歹菀太妃还怀有皇家子嗣,为她积点福吧!”上邪辰笑得那个灿烂,表现得那个心胸宽阔。
然,这一句,别说是上官云和青虹,就连端木靳都诧异了!像上邪辰这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人,居然也会饶对方不死?
对上端木靳为诧异的目光,上邪辰笑,很厚颜无耻的:“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会不好意思的!本宫本来就是心地善良的人!”她顿了一下,“不过,青虹却是不能再宫里待下去了,本宫这么胆小的人,一想到宫里住了个杀人凶手,会睡不着的!”
骄阳无奈,偷着目光朝上翻了翻白眼:害怕杀人凶手!这种话,娘娘居然也说得出口,比她说自己心地善良还假!想当日,她是怎么逼着苏侧妃和容嬷嬷将小蛇生吞了进去,然后任由小蛇破腹而出的……
“依皇后看,应该怎么处置?”廷狱司司长虚心请教。
“当然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即刻将青虹送回上官府,顺便将青虹是如何杀害上官岚的过程给上官大人和上官夫人详细阐述一番!他们家没将丫鬟教育好,重新回炉教育下也是应该的!”上邪辰特地将“详细”二字咬重了一番,就上官岚那种嚣张跋扈的姓格,很容易猜到她在家里如何受宠,这青虹一旦送回去,结局绝对比由她惩治更可怕!
果然,上邪辰刚说出处置建议,青虹就已经哆嗦成筛子般!她情愿被乱棍一阵打死,也不要回去!
若真被送回去,她的结局一定不会是死,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到这里,青虹一个狠心,上下牙朝着自己的舌头就是狠狠一咬。
痛!
犹豫的一瞬,青虹的下颚已被人紧紧抓住,廷狱司司长很快塞了张帕子进去,以防她再次咬舌自尽!
“好了,赶紧送走!”上邪辰挥了挥手,几分不耐,“最烦看见寻死的人!连死都有勇气,却没勇气活下来!”
青虹被人押走,廷狱司司长正要提出告辞,只听上邪辰很随意的叮咛:“对了,那些指认骄阳是凶手的人,你把问询记详细点,到时候一并送到上官大人府上!”
“是!”廷狱司司长再次躬身,也再次强化了一个概念:惹皇后娘娘,绝对没有好下场!
虽皇后娘娘明面上放过菀太妃,但将青虹送回去,还要将其他共犯的证词送到上官府上,绝对是要断菀太妃的后路!
虽说青虹今儿个没说直接指使人是上官云,但只要送回去了,往后折磨她的手段就多,保不准她就说出来了!至于那些共犯,其证词必定与菀太妃有关!
一个连自己亲生妹妹都能下手的人,想必任何一个上官家的人,都会想到一个典故:唇亡齿寒!
案子结束了,那原本围在上官云周围把脉的御医们也全部把脉完毕。
“太妃怎么样?”上邪辰问。
“回皇后娘娘,从脉象上看,太妃娘娘有轻微的滑胎之相!微臣等开几幅保胎之药,菀太妃按时服下即可。”为首的太医回答。
这个结论,是相当保守的结论,方才,他们所有人把完脉后,除了专门为菀太妃守护胎儿的御医外,其他人一致没有把出任何滑胎之相!
只不过,菀太妃痛得汗水一阵一阵,若真说胎儿稳定,那不是找骂吗?
“轻微的?”上邪辰的眉头瞬间就皱起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太妃痛得这么厉害,你们居然说只是轻微滑胎?”
“回皇后娘娘,这个问题,微臣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首的御医躬身。
这时,被上官云指定守护她和胎儿的那位御医却是多想了一些,只当上邪辰那句话的潜台词是希望上官云滑胎,他有理由相信,皇后会借着今儿假滑胎的由头,让菀太妃真将胎儿滑下!
故,周围御医立即上前一步:“回娘娘,在女子怀胎十月中,前后三个月都是极危险,太妃娘娘刚过了前三个月,故如今胎儿相对稳定。”
上邪辰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菀太妃果然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同,身上的吻痕能擦掉不说,而且身娇肉贵得一点点异常都会受不了,比其他孕妇生孩子还痛苦!”
一句话落,上官云心里已狂骂那御医是蠢货,自己明明已明示暗示一定要说自己滑胎了,他居然还会上当!
这位御医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只可惜在帝王帝后面前说出去的话,想收回也没有余地!只能躬着身,听皇后后面的指示。
端木靳哪里不明白所谓的滑胎,不过是上官云又一场自导自演的戏,他看着坐在桌子旁的女子,仿若看一个陌生人。
上邪辰看着上官云的目光却是极为同情,仿佛她真的痛到了极点!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极认真的看着这位御医:“本宫曾听很多人说,女子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菀太妃身子这么弱,往后肯定还要吃不少苦头,你可得把太妃照顾好了!”
“是,微臣遵旨!”御医躬身。这位皇后娘娘,演戏的功底不比菀太妃弱啊!
“好了,来人,准备玉撵,铺上厚厚的被褥,把菀太妃送回毓华殿!”她顿了一下,“大家一路上走慢点,小心点!千万别有什么闪失,咱们这位太妃娘娘,可是玻璃人儿,经不得任何颠簸!”
听得皇后这么说,小福子立即走了出去,亲自盯着宫人们准备玉撵。
准备玉撵需要一点时间,上邪辰作为一国之母,体恤宫里其他女人是分内之事,于是,她继续关怀道:“太妃,俗话说,事情想多了费神,您的身体这么弱,往后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该操的心就别操,不该想的事就别想!待会儿宫人们把您送回去,您就好好歇着,最好日日都躺在床上,这若有什么缺的吃的用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