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我将信扔进火盆里,由它被炙火焚烧。片刻过去,剩下的只是轻渺沉寂的灰,是否与我在他心里一样,不着痕迹?
泪一滴接着一滴,洒落在火盆里,“磁”的一声,便化为缕缕上升的烟丝。
人还在,情不在。
物还在,人却去无空。
柳夕端着银耳粥在门外候着,我迟迟不应声。她只好推门而入,焦急道:“兰心姑娘,起来吃点东西罢?”
我躺在榻上,望着轻纱绸缎,沉默不语。
她哀叹一声,将粥放在桌上,盛了一碗,“姑娘,你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吃东西,奴婢请太医你又不允许,这样下去若是生病了怎么办?奴婢亲手煮了银耳粥,姑娘你多少喝一点罢。”
任她好言相劝,我就是不回她话。
思绪还在回想着凌昇写给我的信。
好一句‘谁若负谁,定当义决’。他与慕容兰心相伴游湖时,是谁先负了谁?他与慕容兰心凉亭情意绵绵之时,是谁先负了谁?我就是看在他俩浓情蜜意,又看在慕容兰心救过我的恩情上,才替慕容兰心进入这万丈深渊。
现在,他倒是埋怨起我来了。
我不由得对这些事心生冷笑。
这样撕心裂肺的话,我能不病吗?一碗粥一碗药若能治好,让我喝多少我都愿意。只是此病深深的落在我的心上,任你是华陀再世,神仙下凡亦都不能医治。
柳夕跪在塌前,“姑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奴婢可怎么向季姑姑交代啊!姑娘,你就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说着说着,她竟哭起来了。
主子若是得宠、身体安康,奴才也跟着享福。主子若不得宠、抱病在身,奴才也跟着受牵连,受欺负。这宫中历来都是如此。
我何必为了一己之私,而连累他人。
“罢了。”
侧目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对她浅浅一笑。
“姑娘你终于理奴婢了。”见状,她立刻扶我起卧,小声提醒道:“姑娘小心。”
借着她的力道,坐起了身子。
因为长期睡卧,又加上没有进食,促使我头疼欲裂,乏力不堪。
她拿了一块软垫垫在后背,我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柳夕,辛苦你了。”
“姑娘说的是什么话,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只要姑娘身体安康,奴婢再辛苦也不怕。”她小嘴倒是甜。
她舀了一勺粥,渡到我嘴边,轻道:“姑娘,来!喝口粥罢,奴婢亲自为你煮的。”
我接过勺子,讪讪笑道:“还是让我自己来罢。”
她也不作声,任我拿过勺子。
“昭仪娘娘派人来传召过姑娘,姑娘身子好些了便过去吧。”柳夕小声交待着。
这两日没去请安,也没去练舞,胡昭仪怕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