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她生在福中不知福,祁先生样样给她最好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没错,她是拥有最好的。
最好的金融老师,最好的学术老师,最好的语言老师,最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老师,从五岁开始,从她变成祁玉开始,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男人每天都给她定下任务,完成了,她就会很好,完不成,她连条狗都不如。
男人是无情的,她从未见过他笑,所以也从不敢在他面前笑,她记得小时候,她明明很喜欢笑的。
其实他们也有过交流的,她记得七岁那年,她突发奇想要学骑马,男人很上心,在庄园里特意建造了马场,只给她一人享用,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他,其实,他是个好人。
只可惜,那样的想法,没过几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了让她学骑马,男人给她找了个老师,那位老师很耐心的教她,可是她太不小心,第一次上马就摔了下来。
她不知道男人在什么地方注视着她,那一幕发生之后,庄园里的佣人就涌了上来,前前后后围着她转悠。
很快,男人就下了命令,将马场立即拆掉,连带着那个教他骑马的老师,都消失不见了。
当天晚上,她隐约听到地下室传来凄厉的呼救声,可是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两名黑人保镖,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当然,那是那个男人的命令,在这座庄园里,没人敢忤逆他。
第二天,她从窗口看到一具尸体被搬了出去,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喜欢将一个人活生生的折磨死,如果想杀了他,直接杀了不行吗?
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也觉得杀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少年,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
“哥哥,为什么?”
她鲜少和他说话,他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她也不喜欢和他说话,除非必然。
少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他优雅的切着盘里的牛排,淡淡开口:“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好玩?
那两个字让还是孩子的她浑身一颤,双手下意识的握紧,眼底满是惧意。
一条人命,他居然说好玩?难不成,这是他年少时的玩具吗?那么为什么,这个游戏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腻?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突然兴起要玩什么,她担心自己的一时兴起,就会害死一条人命,于是慢慢的,她变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的生命中,除了数字,就只有钱了。
所有人都说她爱钱,是,她承认她爱钱,因为除了钱,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爱什么了。
男人想让她成为最成功的金融家,她做到了,男人想让她掌握整个美利坚的经济命脉,她做到了,她所做的一切,无疑是为男人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美利坚所有富人的钱都在她这里,谁还敢忤逆男人的意思?
人都是爱钱的,尤其是有钱人,一旦有了钱,他们就会想要更多的钱,所以,当她抓住了钱的时候,也抓住了那些富人的命脉。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做好男人要求她做的事情,她就会生活的无忧无虑,平常累一点苦一点,她都可以忍受,可是为什么,男人要对她赶尽杀绝,连她最后的退路,都被封的死死的。
那一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她没有朋友,没有伙伴,家里却给她办了一个晚宴,庄园里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可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里的人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这场晚宴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戏,演好了就是欢乐,演砸了就是尴尬。
她尽量保持礼仪,让大家都看到一个优雅从容的祁家大小姐,可是男人时不时放到她身上的眼神,总是让她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作为晚宴的主角,总是避免不了要稍微应酬一下,男人将她带在身边,和那些成功人士打着招呼,可有可无的聊着。
“祁先生真是好福气啊,艾米小姐不仅能力一流,长相也十分标志,美利坚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等着和祁先生你提亲呢。”
祁焰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问:“哦?”
“当然,霍克总裁刚刚还在跟我说,他儿子早就对艾米小姐爱慕已久了,如今艾米小姐都十六岁了,等再过两年,恐怕这祁园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呵。”男人轻笑出声,而后轻描淡写的瞟了她一眼:“真快,玉儿都长大了。”
艾米只觉得心寒,明明那般宠溺的话语,从这男人口中说出来,却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是啊,女大不中留啊。”那人笑了笑,说道:“女孩子嘛,总归是要嫁出去的。”
祁焰冷不丁的扫了那人一眼,那人眼神一顿,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一瞬间,好似有一只野兽,将他无情的吞噬。
只听祁焰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祁焰的妹妹,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呃……那是那是。”
“祁先生,您先忙,先忙。”
祁焰脸色不佳,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拽着她走开,再也不让她独处。
晚宴终于结束,庄园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今天祁先生心情不好,连带着整座庄园的气压都似乎低了起来。
“哥,谢谢你给我举办的这场晚宴,我很开心。”
“开心吗?”祁焰无端端哼笑了声,冷不丁转身盯着她看,质问:“是因为人多开心,还是听到别人说以后会有很多人追求你才开心。”
“哥哥,你……”
“怎么?说到你心坎里去了?你是不是在想,只要你嫁给了别人,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我了!”
艾米被吓坏了,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涉世未深,几乎什么都不懂,那人说的话,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可是真正让她害怕的,还是这个男人,男人似乎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吼过她,他说话总是冷冷淡淡的,生气的时候,最多声音下沉一些,可是今天,他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