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是暗了下来,胡家夫妻俩一脸忐忑的坐在里屋的炕上,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只当是给对方鼓气。
“这两张符纸你俩一人一张,无论外面有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要好奇,切莫向窗外去看,更不要出去,一切看造化吧。”将符纸交给了胡旭,大张哥又拿出了几张符纸,贴在了屋内的四个角落,以及门窗之上,这才一脸凝重的出了屋子,坐在了屋门口。
大张哥知道,就算是那狐仙想要来索命,也得等到子时那会,阴阳交替之际,因此他靠在门边,闭上了眼睛,只当作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子时刚过,大张哥猛然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夜色之中,大张哥的眼睛炯炯有神,就好像能发光一般。
一阵风吹过,带着一股子寒意,大张哥明白,是那狐仙来了。
“呜呜呜……”若有似无的哭声响起,传进了屋子里小两口的耳中,两个人脸色一变,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孽畜,休要装神弄鬼,还不出来?”厉喝了一声,大张哥的视线落在了院中的某一处位置上,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女人出现在了院中,在她的身边,一群小狐狸围在左右,口中不断的发出悲鸣声。
“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可那人毁了我的道行,害得我几百年的修为差点毁于一旦,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万事有因即有果,他种下了因,岂能不理会果?”抬起头来,那红衣女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张哥,眼中的恨意,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围在女人身边的小狐狸听女人说完,口中的声音越发的惨厉,大张哥皱了皱眉,并没有言语。
凡皮毛者修行,想要修成正果本就不易,这火狐狸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等到了六十年一次的帝流浆,眼看着就能直升千年而不受雷劫,她心中本就是极为喜悦的,却被胡旭不小心破坏,不但没有食到帝流浆,更生生的毁了近百年的修为,伤了根基,她岂能不恨?
屋内的胡旭夫妻俩听着屋外传来的哭声,只觉得头疼欲裂,有心想要看看屋外的状况,又惦记着大张哥的嘱咐,因此夫妻俩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可依旧抵挡不住屋外传来的哭声。
屋外因为大张哥的沉默,而陷入了僵持,只有小狐狸们的哭声不断的传进屋中。
渐渐的,屋子里的两人只觉得心烦意乱,恨不能掀开屋内的窗帘,好好的看看外面的状况,似乎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觉得心安。
胡旭将视线落在了屋内的窗帘之上,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开窗帘,好好的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屋外,那女人见大张哥久不言语,便按耐不住,开口质问道,“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何苦将那两人藏起来与我作对?若是今日交出两人还着罢了,若是不交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之所以大张哥在屋内的四角以及门窗上贴符咒,就是为了隐藏住胡旭夫妻俩的气息,让那狐仙找不到,所以他叮嘱胡旭夫妻俩,无论听到什么原因,也不要好奇的去看。
大张哥哪里能够想到,纵然他百般叮嘱,也抵不过那些小狐狸的叫声。毕竟他是修过术法的人,对这些迷惑之音有免疫,可是胡旭夫妻俩却只是常人,听了小狐狸的叫声,只会想要跟大张哥的嘱咐背道而驰。
忽然,那狐仙的眼睛一亮,向着窗户的方向扑了过去,大张哥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胡旭正眼神发直的趴在窗户上。
心中一惊,大张哥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掐了一个法诀,挡在了狐仙的面前。
“你修行多年,若是今日开了杀戒,今后的修行岂不是要入魔?”厉喝了一声,大张哥手掐法诀,开口劝着一脸恨意的狐仙。
“让开!”手一挥,狐仙竟然直接将大张哥推到了一边,她盯着趴在窗前的胡旭,再一次的扑了上去。
“修行岂是那般容易的?你既然想要成正果,便绝不能伤人,否则就是有违天和,你难道要因为一时之气,而再不能修成正果么?”见狐仙无动于衷,大张哥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掐了个五雷咒的法诀,逼退了狐仙。
“我如今伤了根基,修成正果更是难上加难!”虽然还想上前,可那狐仙却惧怕大张哥手中的五雷咒,因此只能恨恨的看着大张哥,寻找着其他的机会。
“可你若是伤了他们,今后渡天劫之时,只怕难上加难,这你可曾想过?”事实上,以大张哥的本事,完全可以让那狐仙没了修行,甚至于形神俱灭,只不过他不能这么做。
就像那个狐仙说的,她跟胡旭之间,确实有因有果,伤了胡旭一家虽然有违天和,可也只是日后渡劫将会困难。
而大张哥做为调和者,本就与狐仙没有恩怨,既如此,他若是废了那狐仙的道行,甚至让她形神俱灭,便更加是有违天和,是要受到天谴的。
但凡修行之人,本就收到五弊三缺的限制,大张哥已然命犯‘独’,若是在遭天谴,只怕要损的,便是阳寿一类的了。
听大张哥说到雷劫,狐仙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凡是皮毛者修仙,最怕的本就是雷劫,这狐仙的道行已然是接近千年,因此在五百年的时候,定然是受过雷劫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见狐仙犹豫,大张哥再接再厉,继续劝说着狐仙,“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得出你往日里也是个行善积德的,我也知你这次损失不小,若你同意的话,便让胡旭夫妻俩供奉你三年的香火,你看如何?”
听大张哥如此说,狐仙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思考大张哥的提议,大张哥也不急,只是守在窗前,等待着狐仙的答复。
大约是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狐仙抬起了头,脸上漏出了一丝笑意,“让我放过他们也行,只不过,这条件,要由我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