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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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论俄语文字和俄语的关系(1)

Ⅰ.视觉和音响在语言中的联系

1.在外部、人之外的世界里,在属于文字概念的视觉现象之间和属于语言概念的音响现象之间没有任何直接联系。无论是作为印在身体上的各种形状的“字母”,还是任何其他的书写符号或者符号的组合都不能自动过渡到人类语言交际固有的语音现象中。同样,与发音领域的人与人之间交际过程相互关联的语音及所有其他现象也不能直接过渡到人与人交际的书写—视觉方面固有的成分及其组合中。

当然,任何“书写”都可以伴随着某些音响现象。比如,笔尖发出的吱吱声、粉笔写到黑板上的声音或者用凿子在石板上刻字的声音等等。但这些音响现象都是在人类语言之外发生的。

同样,围绕着说话人且有伸缩性的、介质的音响颤动,首先是空气的振动,可以引起,甚至总是能够引起物质粒子之间的空间上的相互关系变化,而这些变化或者可以产生瞬间的视觉现象,或者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留下明显的痕迹。一方面,这里包括了个别元音发音固有的,位于颤动气流波通过的路途中的火焰曲线,或者由覆盖着玻璃板的沙子,在个别元音发音固有的气流不同的颤动影响下形成的曲线。另一方面,还包括了音响过程在留声机转轴上留下的稳定痕迹。

由发音需求而引起的人类机体生理行为确实过渡到周围的有弹性介质的波动中,引起了短暂的一系列独具特色的音响现象。这些行为是独具特色、机械性的行为,与由书写需求引起的生理行为没有任何联系。最后的结果是这些后面的行为,“书写”行为等等导致了保留在外部世界的一系列独特的视觉形式出现,但也与那些生理行为、发音行为失去了任何联系。

2.所以,分离开来的文字和语言,就像两个异类的,外部的、人之外世界的现象群一样,是相互陌生的,不可比拟的单位。从这个角度而言,文字形式可以成为光学或者几何学的对象,而发出的语音成为普通声学的对象。就像任何其他行为和运动一样,与这些和那些行为相互作用的行为和运动,属于力学的研究对象。从最新观点看,所有这些现象和过程,音响的和视觉的、力学的,都应当属于普通动力学,即关于宇宙生命科学的研究对象。这时,从语言学角度进行的研究是完全多余的。

这非常清楚,因为在研究所有这些与人分离的现象时,我们忘记了它们是经常存在的、心理上有生命的源泉,人的大脑和人的个体心理就是这样的源泉。我们可以确定文字和语言之间毫无疑问的相互关系,但只在一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将它们置于必要的基础上,也就是心理基础上。

文字与语言之间的实际联系只能是心理上的联系。这时,无论是文字及其成分还是语言及其成分,都变为了心理单位、心理价值。因为我们应当将语言中各种各样稍纵即逝的音素、保留下的字母都想象成发生于和存在于外部世界的现象,那么当事情涉及心理单位和心理价值时,无论是音素还是字母,都应当被替换成它们的心理源泉。也就是经常存在的,在个体人的心理经常不断发挥作用的字母和音素表象。

3.语言,也就是发音—听觉语言思维的心理成分,和文字,也就是书写—视觉语言思维的心理成分,二者之间没有任何必须“自然的”联系,只有被称为联想的、偶然的联结。

这时,应当区分心理上具有活力的语言表象存在方面和在人与人交际中的显现方面。这种社会的发现是按照两个方向,以心理中心为出发点的。

1)借助于发音行为和这些行为产生的音素,按照音响显现的方向。

2)借助于字母书写行为和这些行为产生的字母及其他的,与人类语言或者言语的一般表象相联系的形状,按照视觉显现的方向。

4.语言和文字之间的相互关系存在于作为任何思维,也是语言思维载体的独立个体语言思维中。这种语言思维的形成,一方面是由于发音—听觉过程的影响,另一方面是由于人类之间思维的书写—视觉过程的影响。但并不是在所有大脑中都会有这些和那些过程影响的结果。总之,在每一个借助于某种部落和民族语言,准确地说,语言思维及其他的发现联合在一起的人类集体中,比如在该种情况下,借助于俄语语言思维及其显现,从这个角度可以区分三个夹杂着无数过渡阶段的主要人群。这就是:

1)候选的说话人,也就是幼童或者落入该部落环境讲外语的人。在他们自己还没有借助于该部落语言成为人与人之间交际的积极参与者时,一直受到来自于该部落方面的语言影响。也就是在与其他个体进行交际的情况下,一直到在他们的大脑中植入活生生的该语言表象、伴随着无意识性地显现这些表象为止。

2)会说话的人们,也就是借助于该语言的发音—听觉过程积极参与人与人之间交际的人。大脑中相关发音—听觉表象的产生决定了该语言的发音—听觉过程。

3)不仅能够说,而且能写的人,也就是在自己的大脑中植入了书写—视觉表象和通过显现这些表象的途径能够参与人与人之间交际的人。

已经能够理解其他人,但还不能说话的人,是从第一阶段向第二阶段的主要过渡阶段。而能够阅读但还不能写的人,是从第二个阶段向第三个阶段的主要过渡环节。

当然,聋哑人和盲人是借助于语言的人与人之间交际的特殊人群:聋哑人是针对第二群人而言的,而盲人是针对第三群人而言的。

5.上面所称的三群人中都有特殊心理。其形成是由细小的但连续发挥作用的因素所致,而语言思维和在人与人之间交际时显现的各个瞬间都是这样的因素。说话人的记忆力完全集中在发音—听觉表象和发现领域。当记忆力也是以书写—视觉表象加重语言部分的负担时,发音—听觉性质原有表象的表现力和紧张度会因此而受到损害。

因此,在语言部分可能发生现象的物质体现也应当改变。除了少量的例外情况,完全有文化的人在外部世界对于语言部分中可能发生的现象进行物化时,首先看到的是文字形式,也就是阅读想象的东西,利用了视觉上的自发幻觉。只有说话人才能实现语言部分中可能发生现象的物化,而且是借助于音响性质中任意被唤起的幻觉实现的。

在只能说话但不能写和读的人那里,不可能谈论文字与语言的关系。完全不可能有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关系。因此,在研究文字和语言的关系时,我们指的是能够认字人的心理。也就是大脑中塞满了发音—听觉、书写—视觉语言表象的人。这样的人参与语言交际时有两种途径:显现和感知发音—听觉表象的途径,显现和感知书写—视觉表象的途径。

语言视觉和音响方面的差异和相同

……

10.4)音位是发音—听觉语言的单位,是由若干个同时完成的且伴随着肌肉感觉的生理行为和同时感知对应着这些行为的音响印象行为联系在一起的,音位分解为更小的、不能继续分解的心理上活跃的元素:一方面是独立行为的表象(动素),另一方面是独立音响印象的表象。同时,字位作为最简单的发音—听觉语言成分通常不能再继续分解。

通常认为可分解性是音位的典型特征,而不可分解性是字位的典型特征。

比如,唇部行为表象(动素)不与任何固定的书写—视觉成分发生联想,而部分能够与若干字位发生联想。在俄语语言思维中,字位可以:

A)与构成音位ж、ш、ч、ц行为的表象群发生联想。

B)或者与构成两个音位щ,有时是я、ю行为的两组表象发生联想。

C)或者与组成不完全音位б、в、г、д……的行为表象群发生联想。

D)或者与行为表象群发生联想。这些行为表象群不仅与完整音位表象有联系,而且与另一个音位:я、ю、ъ、е、иа、у、э、о、ы的其中一个组成部分的表象发生联系。

E)或者与某个音位:ъ、ь组成部分的发音—听觉表象发生联想。

对于大部分俄语语言思维的音位而言,没有完全合适的字位与它们发生联想。对于最简单的发音—听觉成分,也就是对于独立的动素和声素而言,只有在极少情况下,才有固定的书写—视觉象征。使用这些特殊的变音符号,也就是其表象与独立的动素和声素发生联想,成为了书写—视觉表象领域中的例外。比如,;在俄语文字中,先是ǔ,接着是ъ,ь(虽然不连续)。(请看46,57,64,70)

……

12.6)但在显现它们时,应当从两个意义上理解书写—视觉语言的连续性和书写—视觉语言的间断性之间的差异。

一方面,就像在第5节中阐述的那样,借助于发音—听觉语言进行的语言交际,每时的过程都是连续的、封闭的、完整的整体。而借助于书写—视觉语言进行的语言交际过程,在各个环节之间有不同程度的大间歇。

另一方面,个人言语(即发现发音—听觉个体语言思维)是连续进行和感知的现象。而书写的东西则是经常中断的现象。

在一系列一个接着一个的同时发生的行为组合中,在与这些组合相对应的复杂音响印象的行为中,发音—听觉现象被想到和显现出来。每一个同时行为都伴随着其固有的肌肉感觉。每一个复杂音响印象分解为与发音器官个别行为分别对应的独立成分。

在独立的、相互隔离的不同级别成分中,书写—视觉现象被想到。

一系列和写出的词语表象发生联想的字位与这些字位之间的空档一起被想到。数个系列与一个接着一个词语表象发生联想的字位也与更大的分离,一个和另一个词语的空档一起被想到。

(这时,我提醒一下,被发现的字位变成了字母,就像被发现的音位变成了音素一样。)

有空档的书写的词语、词语组合、句子等,就像там,вода,попусту...

Котелигоршок,

Натощукавморе,чтобкарасьнедремал。

总之,一切读者能够看见的、以相互分离形式存在的成分在发音—听觉世界,也就是针对说话人和听话人而言,都对应着不断进行的生理行为和音响印象。任何间断、停顿、一些成分与另外一些成分的分离在发音—听觉领域都属于言语的暂时停顿,或者在此时此刻完全地停止,或者某些类似于结巴在发音上的缺陷拥有的个别情形。

无数系列带有空档的字位思维表现在报刊中。其中每一个字母都是独立存在的,相互没有联系的。但在流利的文字中,一些字母与另一些字母的联合只是为了省力,为了不脱手,不停止使用书写工具(在纸上使用笔或者铅笔,在黑板上使用粉笔等)。在旧时代编写得如此精湛的手稿中,一个字母与另一个字母都是分离的。是的,就是现在,尽管书写的字母都是连在一起的,但在理想中每一个字母都是独立思维的,在任何情况下,“词语”都是分开写的,有停顿的。同时,发音—听觉语言具有发现一个接着一个音位及其从一个音位向另一个音位不断过渡的性质。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独立词语,而且出现在词语组合及日常言语中。

13.因为人们研究发音—听觉成分概念只能在需要确立书写—视觉成分的影响下才能进行,那么书写—视觉语言成分的分解性和间断性、分离性和不连贯性应当体现在,而且至今体现在发音—听觉成分概念中。所谓的“音素”及与之对应的心理成分音位,并不会是客观上相互分离的成分,只是连续系列中的,一方面伴随着肌肉感觉的生理行为,另一方面对应着这些行为的音响印象部分(在心理中心:所有这一切的表象),是由完成的同时性,这些行为和这些音响印象实际的不可分离性结合在一起的部分。

而且,应当指出,就是在发音—听觉方面,完成自身也是不断地进行的,但独立的发音—听觉心理成分(音位、动素和声素)也表现为独立的单位。“音素”及分解出的“动素”和“声素”就是发音—听觉语言成分。“字母”、不可分解的字位就是书写—视觉语言成分。因此,不间断的、不可分解的现象存在于人之外的本性中,而单位的分离发生在心理中。

这就是说,发音—听觉和书写—视觉之间的差异只表现在显现和感知中。从个体—心理方面而言,应当确认语言活动这两个领域,也就是书写—视觉领域和发音—听觉领域的相似性。

……

21.8)字位多种多样的形式(各种形式)与音位简单的各种形式一起,首先表现在同一个“字母”的不同书写形式中,也就是文字的语音交替最丰富多样的表象联合成为一组,这是因为存在与同一组发音—听觉表象(动素和声素),也就是与独立音位,或者与不完全音位,或者与完整音位加上某种特点的联想关系。指出俄语字位д、т、е、ъ……最丰富多样的固有形式就足够了。

历史上,在远古时代,同一个字位的所有这些书写变体形式都归属于同一个表象:

对于字位的变体д…Д

》》т…Т

》》е…Е等等。

并不是所有指出的独立字位变体都被视为同样有价值的:其中有些确实只是纯书写性的,可以相互替换,不破坏与发音—听觉领域表象联想的一致性。但是,在区分大写字母和小写字母时,就是另外一回事:虽然与发音—听觉表象的联想没有变化,但与形态和语义表象的联想却改变了。相比小写字母表象,大写字母表象也具有这类其他联想。(请看:25、84、87)

22.9)字位的语音交替分为各种各样类型和程度。我们在这里将它们与发音—听觉语言思维领域和它的显现领域相对应的音位语音交替进行比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