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捉妖俏丫头:殿下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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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你年华好,憔悴也相关 (2)

掌声还是轰如雷鸣,米乐舒一抬眼就看到了角落的人,想起李何苗早晨的来电:“我给了杨臣毅一个受邀参加的资格,怎么样,我还是很够意思的吧?”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也许是太懂察颜观色的缘故。

杨臣毅肯来,难道是想看她再次紧张出丑?居心叵测呀。

郑桐先下楼了,米乐舒从洗手间出来,跨进电梯就后悔了,想退出来已经来不及。

“弹得不错。”杨臣毅还是那种久违的冷淡语气,“然后,你今天很好看。”

米乐舒微微蹙眉:“谢谢,即使不再是水桶腰,眉间间距也是无法改变的吧。”她能发现自己心跳的紊乱,也能感觉这被更强烈的一股怨怼所覆盖。

他嘴角忽然扬起:“你可真记仇。”

这还是米乐舒第一次真正见他微笑,不是喷笑、取笑、似笑非笑。整张傲气的脸庞一下子柔和了,一如她想象中的动人。

“李何苗对我说……”杨臣毅盯着跳动的数字。

“什么?”

“你一直喜欢我。”

“惊、惊天大笑话!”米乐舒慌神,真想把李禾苗这个长舌男的舌头挽成蝴蝶结,他食言了!李禾苗明明说过,只要米乐舒帮文艺部这一次忙,就永不说破她对杨臣毅的那份心思。

正尴尬,电梯到头了,米乐舒像离弦的箭似的射向门厅翘首以待的郑桐,恶狠狠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扳回一城。而正对的落地玻璃门上,反射出身后杨臣毅的脸,十分难以言喻。

我心已沧海

大家一起步入可喜可贺的冬天,米乐舒那慌乱中的一伸手,像是阴差阳错地连通了郑桐心里的正负极,他开始上紧发条追求她。

而全年级瞩目的“杨陈之恋”,据校园狗仔队最新播报,已获得突破性进展,陈大美女严防死守的心理壁垒终于被攻破,对杨臣毅的一片痴情缴械投降。

或许世事本该如此,各归各位后看上去井然有序多了。米乐舒在同学说“啧啧陈媚这种高岭之花都能拿下,杨过后裔,一个顶俩”的时候,前仰后合。

真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呀,米乐舒笑出了清亮的眼泪花儿。天知道“笑着羡慕”,和“哭着嫉妒”,实乃洒脱和丢人的两重天啊。

龙马中学门口横过一条公路,N路车可供选择,可就是这样还是让他俩给遇到了。

米乐舒在车厢最后排,看见某人的头从车门处冒起来,就往窗户边挪了挪,企图藏到椅背后去。殊不知这一挪反而腾出身边一个空位,杨臣毅大步流星走过来,坐下。

他耳朵里拖曳出白色耳机线,摘下分给傻愣愣望着的米乐舒一根,她接过带有杨臣毅体温的单边耳机,不禁尴尬。

是《水边的阿狄丽娜》。她越听越觉得蹊跷,连踏板踩得不流畅的地方都一模一样,不就是那天自己和郑桐的二手联弹么?

“我和陈媚在一起了。”杨臣毅突兀地开口,米乐舒吓了一跳,他说,“你不祝贺我吗?”

“祝……贺你。”米乐舒扯扯嘴角,生硬地笑。

再见杨臣毅,米乐舒发现自己的心情还是像从前一样确凿无疑,她无法欺人和自欺,便果断地拒绝了郑桐。

祝贺杨臣毅没两天,江湖传闻,他就和陈媚吹了。陈媚其实一直心有所属,所以谁都入不了她的眼。

米乐舒图清静,找了图书馆层层书架后面人迹罕至的一隅,她趴着打盹,睡着了口水乱没形象地淌到手臂都不知道。米乐舒依稀梦见某人那对沉静眸子,和望向她时怅然的神色,胸口就像被什么堵住了。

醒来时四下乌漆抹黑,她起初以为是停电,后来发现图书馆空无一人,大门紧闭,才知道自己被粗心的管理员锁在了里面!图书馆是独立出来的一幢楼,这下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手机也没带,愁煞她也。

米乐舒不死心地拍了一会儿门,大喊大叫一阵,忽然听见门外楼道传来自远而近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人声,说什么没听清,有点飘忽,但她认出那是杨臣毅!

不会是自己幻听吧?米乐舒也顾不得爱护公物了,手脚并用对门做功,急得跳脚:“杨臣毅,是我,米乐舒!救救我,我被关在里面了!”

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就在米乐舒以为对方没听见已经走远的时候,隔着门板,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句:“以为我会救你吗?别做梦了……”

原来他,始终还是对她心存恨意的。

不是幻听,但米乐舒情愿是幻听。情愿自己谁也没有遇到过地被关在图书馆一晚上,哪怕冷风吹彻,可那已成奢望。

米乐舒最后裹着图书馆的窗帘挨了一晚冻,她数羊的时候睡不着,数自己的心碎成了多少片时,很快就滑入梦乡。

请谅解这红尘的纷乱

第二天米乐舒发起高烧,同学小苒知会卧床在家的她:“昨天霉运闪耀的不止你一个,那个(1)班的杨臣毅也去图书馆楼顶喝酒,醉醺醺地回到寝室就被宿舍长抓个正着,通报批评呢,说是因为失恋的事……”

果然是他。一袋冰块压在脑门上米乐舒才想明白,杨臣毅或许根本就不是她的爱,只是她青春里面,生死的寂寞。

后来在学校走廊和他冤家路窄地遇到,这人居然笑得那么爽朗自然,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开口还很八卦:“我失恋了。不过听说你也拒绝了‘二手联弹’啊?”

米乐舒自认没他风度好,冷哼一声:“干卿底事?”

杨臣毅唇角的笑容僵硬了,分飞瓦解了,米乐舒心里的小恶魔却在挥舞三叉戟高唱凯歌。

——我是喜欢过你怎么着,可是我也不愿躺在你的脚底啊,一直忍让,只是因为我太爱你,并非我懦弱。

高中分班频繁,米乐舒倒也习惯了,唯一不能习惯的是走进教室就看到那张会让她一整天心情都风雨如晦的脸。

没准人家也是这么想的,四目相接,米乐舒看到杨臣毅皱了皱眉。又是那种怅然的神色。

郑桐被分去了慢班,似乎颇郁闷,见到昔日同桌就开始大放厥词:“我的天,你是不是恢复了暴食暴饮的秉性?你看你,又开始穿遮丑的肥大衣服了!”

米乐舒被骂也老神在在,心想等杨臣毅又爱上哪位美女,她好歹可以再做一次反面衬托。

在一个班里,听八卦都是一手的,自己不去打听,也会兜兜转转说到米乐舒面前来。

听说,陈媚的芳心一颗交付给了一个外校的青年教师,爱情是讲先来后到的,所以任杨臣毅再怎么出类拔萃,似海深情,都白搭。

听说,虽然陈媚已有意中人,但还是给了杨臣毅机会,最后其实是杨臣毅先提的分手,甩了陈媚喔……

小苒说得眉飞色舞,米乐舒听得屏息凝神,从那天初见他的篮球场边,到后来文艺汇演的表演后台,再到图书馆的一门之隔,杨臣毅一路修正她对他的认识。

米乐舒转念一想,她兢兢业业听题干又有什么用,以她的智商怎么可能解得了杨臣毅这道刁钻的题目。于是催促:“行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手头的活儿做完,你瞧,没改的卷子还有好大一摞呢。”放学她被老师抓去办公室做苦力,帮忙批改单元测验的试卷。

小苒的聊兴正酣,一时收不回来:“米乐舒,你怎么听了一点儿不吃惊?”

她头也不抬,眼尖发现一个错别字,批一把红叉:“唔,杨臣毅本来不就是那样的人么。”

“怎样的人啊?”

很会挑别人毛病,即使是女生也会被他攻击外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无辜人士”去讨好他中意的美女——好吧,也算不得无辜;阴晴不定,心意难测,高兴的时候录了别人弹的曲子搁在播放器里反复地听,不高兴就可以对人见死不救……

可米乐舒最后还是说:“我也不太清楚。”

“你好像很讨厌他?”小苒的好奇心真不是一般的重。

“算是吧。”讨厌杨臣毅什么呢?或许是讨厌“他无论做了什么,都无法让她真正讨厌他”这一点。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拿着厚厚一叠卷子,面无表情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递给脸瞬间涨得通红的小苒:“我的份做完了,试卷归纳到一起。”

两间办公室是相通的,米乐舒他们不知道在她俩来之前,老师还找了杨臣毅来改卷子。

他若无其事地拉开门走出去,自始至终都没看米乐舒一眼。

离开之后到达之前

杨臣毅从学校消失半月,班主任长吁短叹,感慨一个上进的娃怎么就厌学了、就堕落了呢?一边说一边斜瞥米乐舒。

什么生活委员,分明就是“跑腿委员”!但是这次让她登门去做动员工作,绝对不干。

因为家里的意思,郑桐要回户口所在地念书,然后参加高考,他走的时候请大家吃饭,米乐舒坐一旁,听他半醉半醒说:“以后有机会再二手联弹吧。”

“好啊。”米乐舒笑眯眯,暗叹自己就是毛病,知情识趣的不要,偏喜欢眉眼含霜那个。

“那晚在门外应声的,其实是我。”

“嗄?”米乐舒正襟危坐。

“我被你拒绝了,拖杨臣毅去图书馆楼顶借酒浇愁,下来时正好遇到你被锁在里面。那时,杨臣毅已经喝得人事不省。”郑桐轻轻笑了一下,“或许,我是嫉妒了吧。”

米乐舒维持着被雷劈中将倒而未倒的姿势。

“我以为杨臣毅和我一起喝闷酒,是因为陈媚,然而——”他卖了一个关子,“你不如自己去问他。”

郑桐头一低,作势要吻米乐舒,她避开了,看到他促狭地笑起来,开朗却苦涩。

米乐舒只几下就敲开了杨臣毅家的门,开门见山说:“你病了吗,为什么不去上课?”

他拎了水壶给阳台上的花盆浇水,背对着她:“如果我说,是被你讨厌我这件事打击到了,你会觉得我丢脸吗?”

当然。她在心里这样说。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丢脸。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讨厌你啦……”米乐舒的声音细若蚊鸣。

杨臣毅心情似乎好多了,说就知道她会来,自己脾气不好,班委会一定会推米乐舒出来当替罪羔羊——原来是他在设计她。

米乐舒奇怪就他这样的还能有闲情雅致养花,凑近一看原来是一盆金针菇。他看着她,也不说话,目光温柔温柔,米乐舒竟底气不足地瞥了脸。

良久杨臣毅说:“我曾经以为大家都说好的,都在追逐的,一定是好的,便争强好胜地想要得到,却不知道感情从来都不是适配器,那未必就适合自己。”

他在说什么绕口令呢,米乐舒呆呆地眨眨眼。

不知为何杨臣毅突然笑了起来,缓缓吐出仨字:“你真笨。”

“喂——”莫名被人参公鸡的人挺不爽,“你把话说清楚。”

杨臣毅心情大好,自顾自说,“我之前怎么会觉得你阴晴不定呢,你只是木讷而已。”

米乐舒傻眼了,“阴晴不定”不正是自己给他的判词吗?

原来爱中并无强者,大家俱是患得患失的软弱之辈。

米乐舒的动员工作大获成功,末了携一捧如瓷似玉的白金针菇自杨臣毅家离开,晚饭多了一道菜。米乐舒吃到撑,她忽然觉得,不仅是胃,心也不再空空荡荡地难过了。

后来,是很后来了,米乐舒才领悟,自己被关图书馆的晚上,杨臣毅醉酒的原因,也才回味过来杨臣毅那天下午迂回的表白。

这世界诱惑太多,乱花迷人眼,容易把真正想要的冷落。他们说这都是理想模糊的错。

好在青春旋律不曾停歇,舞池中央米乐舒终究还是兜兜转转地跳向他的身边,黯红尘霎时雪亮。有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终于明白从此天涯水湄,都只能与她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