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承担人 郭春丽
指导专家 常修泽
内容提要：同时采用人均国民收入和三次产业占GDP的比例来划分发展阶段，从横向和纵向两个角度，研究不同类别国家、不同发展阶段需求结构的变化规律。研究表明，投资率的倒U型曲线和消费率的U型曲线出现在大多数发达国家和除西亚、东欧、非洲外的发展中国家；大多数发达国家和除西亚、东欧、非洲外的发展中国家，净出口率则分别表现出U型曲线和倒U型曲线。投资率、消费率受发展阶段和发展战略的影响，净出口率则是资源禀赋、发展战略、发展阶段、国际贸易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比较研究尽管不能为需求结构找到整齐划一的所谓“标准”，但可以为一国调整需求结构找到参照系和比较基准。我国已进入需求结构需要大幅调整的阶段，为了稳步进入更高发展阶段，应内外结合，抓外需扩内需并举，并降低净出口率和经济对外依存度，同时还必须降低投资率尤其是政府投资，提高消费率尤其是居民消费率。
作者简介：郭春丽，女，1971年，经济学博士，企业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产业发展和体制改革。
21世纪以来，我国总需求结构中内需和外需失衡，内需中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失衡，已成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严重障碍。针对这一问题，研究者从不同角度研究了其他国家和地区不同发展阶段的需求结构，并与我国进行比较。从现有文献看，研究者多从横向角度研究当前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某一年份或某一时期的投资率、消费率、净出口率，没有很好地与发展阶段结合起来；多用投资率和消费率来判断需求结构，很少同时用消费率、投资率和净出口率来判断完整意义上的需求结构。
不同发展阶段的需求结构是否有规律可循？如果有规律可循，我国从中低收入阶段向中高收入阶段迈进，需求结构是否需要调整，如何调整？回答上述问题，对于我国调整需求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实现永续发展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本文在梳理相关理论的基础上，试图通过大样本、长时期、多角度、结构细化和典型分析的方法，探讨不同发展阶段需求结构变化的国际经验，以求相对全面、完整地把握不同发展阶段需求结构的变化规律，供我国调整需求结构参考。
（一）不同发展阶段需求结构的相关理论
需求结构作为总需求管理的内容，原本是一个短期性问题，但需求结构不合理，引起经济大起大落，必然影响经济长期平稳增长。经济增长理论在研究一个国家和地区一定时期内的经济增长问题时经常考虑需求结构。经济发展理论则认为，经济结构影响经济增长，经济结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与发展阶段有很大关系。有关这方面的研究，早期学者大多研究产业结构转换与经济发展的关系。但研究者发现，产业结构转换过程中，整个国民经济结构会发生一系列变化，这些变化既是产业结构转换的结果，又是进一步促进产业结构转换的原因，后来的研究者从包括生产、流通、消费、分配等在内的国民经济结构入手，研究结构转换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罗斯托（1960）较早地从理论上将发展阶段与需求结构变化联系起来。罗斯托把经济成长划分为传统社会、为起飞创造前提（过渡阶段）、起飞、向成熟推进、高额群众消费、追求生活质量等6个阶段，并依据主导部门的兴起和变更、生产方式的变革及居民生活方式的变化，提出不同发展阶段对投资、储蓄有一定要求的观点，初步阐述了不同阶段投资、消费的变化特征。
钱纳里和赛尔昆（1986）将需求结构变化与发展阶段联系起来进行了开创性的实证研究。他们在深入分析多个国家发展特点的基础上，提出多国工业化进程中经济结构演变的共同特征：随着人均收入水平提高，消费结构中食品消费所占比例不断下降、非食品消费所占比例不断提高，产业结构中第一产业增加值占比不断下降、工业和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不断上升；作为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提升的结果，投资率不断提高，消费率不断下降。根据对多国的测算结果，他们还建立了工业化进程中结构变换的标准值。
钱纳里多国模型全面、系统地揭示了消费需求、产业结构和需求结构的内在联系及不同发展阶段需求结构的变化规律，成为研究这一问题的起点。后来，研究者修改并丰富了钱钠里的结论，对不同发展阶段的投资率和消费率进行了更详细的阐述：在最初发展阶段，由于发展水平低、农业比重大，消费率较高（属于贫困型消费）；进入发展中期，随着技术进步、市场扩大及由其导致的工业大发展，投资率开始上升，消费率则有所下降；进入后工业化时期，随着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的完成，以及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的过渡，投资率下降，收入水平提高导致消费多样化、高级化，并因此创造出更多需求，消费率随之提高。因此，在完整的经济发展阶段，投资率和消费率分别呈现出“U型曲线”和“倒U型曲线”，或“马鞍型”和“倒马鞍型”曲线。
（二）研究思路
结合已有研究存在的不足，本文试图从以下两方面取得突破，并采取相应的研究路径。
1.同时采用总量法和结构法划分发展阶段
关于发展阶段的划分历来有结构主义、总量主义之争，至今没有取得共识。结构主义把经济发展的本质归结为生产结构的变化，认为划分发展阶段应采用霍夫曼系数（消费品部门与资本品部门之间净产值的比例）或库兹涅茨关于三次产业占GDP比例的标准值等结构性指标。总量主义认为经济发展是总量扩张的过程，认为划分发展阶段时应采用人均GDP或人均GNI指标。二者都强调了问题的一个方面，比较准确地反映发展阶段的变化，需要吸取总量主义和结构主义的观点，同时采用总量指标和结构指标。
本文拟同时采用总量法和结构法划分发展阶段。总量法根据世界银行关于国家类别划分的人均GNI标准，将经济发展阶段划分为低收入阶段、中低收入阶段、中高收入阶段和高收入阶段总体而言，人均GNI与人均GDP相差不大，在划分经济发展阶段时都经常被使用，学者们目前更多关注人均GDP指标。由于很难找到消费品部门和资本品部门的净产值统计资料，无法计算出“霍夫曼系数”，结构法采用库兹涅茨提出的三次产业占GDP比例的标准值划分发展阶段，跨国公司主导全球资源配置，并引起产业分工模式发生变化，库兹涅茨标准的适用性受到影响，但在更好的结构标准尚未研究出来之前，本文只能采用这一标准。
2.同时从横向和纵向角度研究完整意义上的需求结构
横向比较采用截面数据，研究同一时点、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的需求结构。在同一时点上，各国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同，即使处于相同的发展阶段，受发展模式、资源禀赋的影响，表现出的需求结构也不同。纵向比较考察典型国家或不同类别国家长时段、不同发展阶段的需求结构。一个国家和地区在不同发展阶段，受发展战略、资源禀赋、国内外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具有不同的需求结构。
钱纳里模型主要考察投资率、消费率与发展阶段的关系，净出口率被包含在最终需求率中，没有单独研究。目前国内学者大多研究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的投资率和消费率，很少同时考察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的投资率、消费率和净出口率。投资率和消费率固然重要，但考虑到目前全球有30%左右的国家贸易和服务逆差比率很高，从而使得这类国家可以实现消费率与投资率双高，并使开放经济中投资和消费不一定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因此，仅用投资率和消费率很难全面地反映一个国家和地区的需求结构。本文研究包括投资率、消费率、净出口率在内的完整意义上的需求结构与发展阶段的关系。
3.采用“拔丝如茧、层层聚敛”的研究路径
结合以上研究思路，本文从横向和纵向两个角度进行比较研究。横向和纵向比较都采用总量法和结构法划分发展阶段。即沿着“拔丝如茧、层层聚敛”的路径进行比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