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独妻策,倾城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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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番外恒彩歌(5)

又看到她,寻出了一对耳环,捧着慕容恒送她的东西发愣……

这一切,都与以前迥然不同。

她们知道,这是温彩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她不会告诉慕容恒。

她的笑带着悲伤与凄美,那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果决与轻松。

此刻,温彩眼里有水雾,一掠而过,强行抑制,让眼泪流回,却酸涩了鼻子,呛得自己更想落泪,越是想流泪,她越是流回,如此反复之下,让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总是流之不出。

“双双,都是因我的妇人之仁,否则你的父母、兄嫂就不会被贬为贱民流离失所。”

“要不是夫人,他们一生都是奴婢,因为夫人,他们是自由的良民百姓,即便现在没了下落,我想他们是不会怪夫人的。夫人,我娘离开的时候,还叮嘱我要用心服侍夫人。”

温彩将脸转向冬葵。

冬葵忙道:“奴婢是夫人的人,我绝不离开夫人。”

“今日入宫,许会丧命,你们俩……真的不懊悔,蝼蚁尚且偷生,况且……”

“我们是夫人的人,夫人生,我们生。”

温彩明知道赶不走她们,可她还是赶她们走,以她们的忠心,怕是赶走也无用,若是听闻她丧命的消息,也定不会苟活。

她真的好累!

丈夫的隐瞒,儿子的离散,世事的变幻,她入宫了,这一次,她不想再忍。

皇宫,殿宇气派庄严,朱栏鲜丽,黄瓦闪耀,亭台楼阁移步换景;绿枝如云,繁花似锦,雕梁画栋,美如阆苑仙境,精雕细琢。

御花园里,因也入秋,摆放着各色婀娜多姿的秋菊,白的如雪,黄的似金……在宫径两侧,一丛丛、一簇簇地迎风绽放。

凉亭里,冷晓穿着鲜紫色的凤袍,正往凉亭下的池塘里投放鱼食,成群结队的锦鲤竞相争食着鱼食。

一侧,是满脸巴结讨好的徐兰芝,手捧着鱼食,笑盈盈地用心服侍着。

“民妇温氏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徐兰芝挑着秀眉,大喝一声:“大胆,还不跪下请安?”

温彩未动,而是微抬着下颌,“徐兰芝,就算我被贬为民,可我也是先帝指配的婚姻,是先帝承认的皇家妇。皇家为天子之家,我拜见皇后娘娘,是否失礼,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来训斥,岂容你质疑喧哗!”她今日偏不如以前那样行跪拜之礼,微微勾唇,讥笑道:“宋三少夫人,当年的半仙道人说你命好,乃天下一等富贵人,就以为自己真是第一贵妇。你再贵,能贵得过皇后娘娘去?”

冷晓的眸光转冷:第一贵妇!

天下的第一贵妇,当是她这个皇后娘娘。

难不成,这几年是她对付错了人?

温彩故作无事一般站直了腰身,“徐兰芝,要我向你行礼,你且谋划到想要的再说。”

“温氏,你……休要血口喷人。”

温彩并不搭理,“你现在的确是一等富贵人,百货行的大东家,在这京城,百姓们知百货行大东家是你,你一句话,说今儿的猪肉二十文一斤,那就是二十文,说今儿五十文一斤,所有屠夫就得卖五十文,不愧是市井百姓传说的商皇后。

宫里人知定远候府出了一个皇后娘娘,但宫外的百姓却知道你这个商皇后一言九鼎,一句话便关系着他们的穿衣吃饭。”

冷晓生性多疑,她今日这些话,必会给冷晓留下怀疑。

昔日,徐兰芝为了成功嫁入东军都督府宋家,煞费苦心,买通一个江湖半仙,硬说她是一等一的富贵命,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贵妇命。宋家自是不信,而宋夫人更是怀疑这话的真假,她又与徐兰贞商议,花了大价钱买通了春晖圣母庙的尼姑,又陆续买通了另几个算命先生,就差把全城的算命先生全都买通了。

他们做这件事时,温彩已嫁予慕容恒为妻,她是听徐兰贞与徐宜人说出来的,当时徐宜人母女拿这事当成她们办成的光荣史炫耀,却不知道这样的事一旦凿破,同样可以给徐兰芝引来大麻烦。

过去的数年,她不凿破,便是在等待,也有想徐兰芝护温青之意。

可这些年,她受够了,想来温青也宁愿来个痛快,而不是处处被徐氏笑骂。

“你这个贱妇!”徐兰芝扑了过来。

温彩一闪身,扬手就是两记狠重的耳光。

徐兰芝瞪大眸子,微讷片刻,“你这……”

“徐兰芝,真正贱作的人是你,自以为高贵,丧尽天良,人不做,偏为猪狗,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利用我兄长对你徐家的承诺,持诺讨利,我兄长欠你徐家?没有!

当年在战场,我兄长还救过你父亲、兄弟数回,而你父亲也救过我兄长一回,若不是我兄长,你父亲兄弟早就死了,他早就不欠你徐家。

你徐家厚颜无耻,缠着我哥不放,不过求的,就是要过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的日子。连你出嫁的嫁妆还是我兄长给你预备的。可你徐家是如何对待他的,徐兰芝,上天有眼,总有一天会瞧清你的真面目。

我温彩有眼不识真面目,才会把你这狼子野心之人当成朋友落到今日这地步。你骨子里就是一个三面两刀,狠毒无情之辈……”

冷晓并没喝斥住温彩。

她想的是“第一贵妇”的批言,还有徐兰芝这“商皇后”的名头,天下怎么能有两个皇后,她才是皇后,是当朝唯一的皇后。

徐兰芝背叛了温家兄妹,难保他日不地背叛她。

她必须要防徐兰芝。

可是温彩也必须防备。

这几年,她一直想弄死温彩,总寻不到名目,几乎让她挑不出半分错处,没错处,她就不能处死温彩。

“大胆!”冷晓厉喝一声,“温氏,在本宫面前也敢放肆!”

温彩微微欠身:“民妇不敢!”

“民妇?”冷晓的服侍大宫女沉吟着,“你怎不自称罪妇?”

温彩扬了扬下颌,“数年了,民妇一直在想我犯了什么罪?可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哪里有罪,今日入宫,还请皇后娘娘解惑?这些年,皇后娘娘隔三岔五地宣我入宫,不是训斥便是罚跪,又或是在冬天顶着一盆冰水,原本这些处罚都是对付宫人的。

皇后娘娘却用来对付我,知道的,说是皇后以身作则,行事端方,乃母仪天下的典范。不知道的,说我成了宫人,今儿经过市井之时,便听到有人议论此事,原来皇后娘娘借刑罚民妇来扬皇后威名。

民妇佩服!”

她以前忍辱偷生,是为了活下去。

可今日,她是为赴死而来。

以前不会去说的话,她今日要说。

以前是为保命,今日却是为丢命。

冷晓面容煞白。

徐兰芝顿首道:“娘娘,温氏胆大妄为出言顶撞娘娘,照律当杖责而死。”

“我是该死!可是,我到底是先帝指婚点头迎娶的皇家妇,处死皇家妇,可没有杖责这一条,应该是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