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独妻策,倾城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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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 洗牌(2)

大理寺有大燕朝最出名的神捕,而大理寺卿更是天下最厉害的神探,什么样的案子经他之手都能水落石出,大理寺的仵作也是经验丰富之人,只需他们一查验就能瞧出死因,并能详细地说出诸多根据。

“齐家拘下顾浩,而顾家拿到齐乾的尸体。两家各不相让,齐家发出话来,顾家想要顾浩,就得拿齐乾的尸体交换。”

两厢僵持,互不相让,就会给人有机可趁。

慕容恒指着一边的绣杌,“坐!”

“小的谢殿下赏。”二安子面露感激,只片刻,又继续道:“顾、齐两家此次都失了面子,也都不敢惊动官府。可是顾淮请大理寺验尸,有许多人已经知道齐家讹诈何家之事,据悉,何太太为了保住何瞻,近来已陆续送给了何大奶奶二十万两银票。现在突然听说,齐乾不是被何瞻失手摔死的,而是中了算计,一怒之下,何老爷写了状纸,一纸将齐家告上了公堂。”

何太太爱子心切,为了救儿子,凑银子,变卖首饰,甚至是变卖了部分家产,都为了将何瞻给弄出大狱,第一次送了十万两银票给宋大奶奶,银票是收了,可人家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但,宋大奶奶对何太太倒有几分好脸色,又吩咐丫头奉了茶点,很凝重地道:“何太太,令郎与人争执冲突伤及人命,我是答应帮你在婆母与舅母面前说好话,可……区区十万两银子就想保令郎出狱,怕是不成。再则齐乾也是骄贵的官家公子,他的一条命怎么不止这十万两银子吧?”

静寂片刻后,宋大奶奶下令送客。

宋大奶奶身边的婆子递话送何太太出来时,何太太又塞了银子,询问:“你家奶奶是要放人还是……”婆子轻叹一声:“何太太,何大爷的命保住了。”转而又道:“你想把人救出来,还得再备十万两银票,若是奶奶收了,想来令郎离回家就不远了。”

这,就像是放线掉大鱼。

何太太已经送去十万两,如果不送,何瞻就不能回家,想到自己娇养大的儿子几时受过这等牢狱之灾,她回去一琢磨,又变卖了一部分家业,凑足了十万两银票,再次二访宋府,将十万两银票送给了宋大奶奶。

然,就在她送出第二个十万两银票的傍晚,有京城衙门的官差来递话:“何家明儿一早派人去衙门大牢接人,他可以回家了。”

虽只一句话,却让何太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何太太就张罗全府上下清扫,又在府门有摆了去晦气的火盆等物,只等着去接的管家领回何瞻。

管家带回了何瞻,却同时带回了顾、齐两家相抗的消息,在这京城,就算芝麻大的小事,一旦传扬出去,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能在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变成核桃、西瓜、最后成为一件天大的奇事。

“太太,听衙门的人,齐乾并不是堕楼摔死的,而是得痨病死的。”

何瞻一听,扯着嗓子道:“我没杀人,可你们都不信我,我就说我没杀人嘛。”

何老爷大喝一声:“闭嘴!”就是给他打点关节,何太太也舍不得如此凑钱。这回她动作倒快,却被人给算计了去,足足二十万两银子,这可是大半个何家的家业,何老爷想到此处,就一阵肉疼。

何老爷问道:“管家,把你在外头听说的事细细说一遍。”

管家沉吟片刻,道:“老奴今儿在牢狱外头等着大爷,门口有三个喝酒吃凉菜的狱卒,老奴是听他们议论的。他们说,大爷杀死齐乾的案子,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有人将齐乾的尸体送到了大理寺,请仵作验尸,大理寺两名仵作一致认定,齐乾是死于痨病,并非堕楼身亡。

另外,不知怎么回事,顾大爷被齐大老爷给抓住了,说是顾大爷入齐府盗窍。而顾五爷手里有齐乾的尸体,顾家要告齐家用死人讹人。”

何老爷听得一头雾水。

何瞻冷声道:“难不成与我吵架的是齐坤?”

经他一解释,何老爷、何太太顿时恍然大悟,方知齐乾、齐坤是一对长得一般模样的孪生兄弟。

被人讹了,而何太太还巴结讨好地送上了二十万两银子,还不算这段时间走门道、打点关系,打赏宋府的下人那一笔。

何太太捶胸顿足,拍着胸口连声叫屈:“我儿并非凶手,原是被人陷害的啊!这杀千刀的齐家,这是算计了我儿。宋家可恶!把我们给骗了。”

何家不甘心,何太太更是气愤,一怒之下便让何瞻写了状纸,何老爷不敢招惹宋家,便把齐家告上了公堂。

二安子又道:“何太太告状,可京城知府大人道‘此案疑凶何瞻已试放,并未判罪,告齐家讹人,要拿出证据。’银票是宋大奶奶收的,并不是齐家收的,故而讹人敲诈之罪不成立。京城知府并没有接状纸。”

何太太之后又去了宋府,可连宋府的门都没有,唯有宋大奶奶身边的婆子递话道:“我答应替你说项,何瞻平安回家,我家奶奶便办成了答应你的事。你送的银钱原是孝敬我家大奶奶的辛苦钱,此乃你情我愿之事,既然买卖已成,各取所需,从此再无瓜葛。”

宋家的百般谋算,原是借着这事谋得整个何家的家业,结果却因顾家人一插手,功败垂成,就连齐乾早死讹人之事也被掀出来。宋齐两家更是因为这事一时间在京城的名声一落千丈,甚至有人拿了宋珀前几年用相似法子算计一位项姓人家来议论,更有京城百姓开始怀疑宋家的为人、门风。

慕容恒道:“二安子,你派可靠的人继续盯着宋、顾、齐、何四家,一有风吹速速来禀。”

“是。”

慕容恒起身,温柔地伸手扶起温彩,“这次你辛苦了,明儿就不必出府,好好休息。”

“谢殿下。”

慕容恒对不远处站着的侍女道:“让小厨房给二安子备吃食。”

侍女领命。

二安子抱拳退去,心里讷讷地道:王妃这是怎了?殿下看王妃的眼神越发温柔的,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殿下。齐乾命案的事,殿下原可以装作不知,却在暗中插了一手,竟搅得整个京城满城风雨,殿下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二安子想不明白,表面看着殿下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可二安子却明白殿下从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他一定有目的。

他轻握着她的手,往栖霞院的路很近,可他却想脚下的路更远,只要有她在身边,未来的日子再苦也心甘。

“阿恒,你搅浊京城这一潭水,到底又是为何?”

他停下了脚步,切切地望着温彩,转而粲然一笑:“顺娘,你如何看?”

温彩沉默片刻,这几日她也曾反复思量过,“你与我说,你是看不得宋珀咄咄逼人,要与我哥结儿女亲家。可我总觉得,你所图非小,你是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这件事是棋盘,所有因这事牵扯进来的人是棋子,而你却是这下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