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把《契约》收好,慕容恒面露深思地道:“锦园……”
“殿下若是好奇,不妨一瞧。”
慕容恒道:“一家妆容馆用不了十万两银子,你是把银子投到这座锦园上了?”
这园子不在京城,而是在南郊柳树镇上,在这样一个园子上投下如此巨大的资金,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他可不担她还不上。
因为就城有一家百货行,到时候他可以拿这百货行抵债,这店铺可不比十万两银子还值钱。
见她默认,他不由想到得了空,定要去这锦园瞧瞧,看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
温彩欠身道:“就劳殿下替我寻找妆容馆的铺面,温氏告辞。”
她出了房门,外头走廊上,杜鹃正也二安子说话,杜鹃笑着迎了过来“小姐”。
温彩轻声道:“都办好了。”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往护国寺方向行去。
杜鹃道:“小姐,你真要分三成的干股给雍郡王?”
“我们在外行商不易,既然认识了这么一个权贵人物,为何不用?和气生财,这是有道理的。”
杜鹃想着百货行日进斗金,过去的两年温彩一个人把钱赚了,现下突然要把三成利银给雍郡王,杜鹃怎么想怎么心疼。
“杜鹃,回到冷家后,你与奶娘走一趟王家大牙行,把我早前说的那几家铺子给转卖出去,赚不了钱的,就不要吝惜,至于新添的店铺,我把嘴闭严实,便是奶娘那儿都不能吐一个字。”
杜鹃这辈子少有自己佩服的人,但她佩服温彩,小小年纪就是赚钱的好手,就连汪氏在世时也没少夸温彩“有眼光、有见地”。
温彩道:“回头你与锦园大管事捎话,让他来护国寺一趟,他要的银钱到了。得了空,你代我去锦园走一趟,看看那边进行得如何,锦园亦建有近五年了。”
杜鹃轻应一声“是”,“小姐,是不是从锦园或百货行再提一个大丫头,这样也好帮衬……”
温彩抬手打住,“暂时还没这么多事,就由你来跑腿,你做事我也放心。”
杜鹃就比温彩大三月,但杜鹃的话不多,嘴也够紧,虽说年纪小,却比同龄丫头要沉稳,否则温彩也不会一直将她留在身边。
“杜鹃,你知道的,早晚一****都会离开冷家,初嫁从父,再嫁由己,待那时,再没有人可以过问我的婚嫁之事,到时候我们行事也要方便许多。但在这之前,百货行、锦园的事是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既然要做生意,就做一些能赚大钱的,比如百货行,但锦园早晚一日也能替她赚大钱,可只是这时间与过程太长了些。
五年了,锦园也该要建好了。
次日一早,锦园周大管事得了消息,来护国寺烧香,见到了温彩。
温彩又给周大管事取了二万两银票,叮嘱他严格按照图纸规划施工,要是再需银子就送递消息给她。
刚送走周大管事,就见徐嬷嬷带着个小厮神色慌张地寻来。
“小姐,家里出事了。”
温彩的心立时漏跳了一拍,镇远候府就温青与徐太太母女,“出了甚事?”
徐嬷嬷道:“昨儿黄昏,雍郡王到府中作客,也不知怎的,三小姐竟……这会子,家里都闹翻天了。候爷让夫人尽快回去。”
温翠!
对于这个庶姐,温彩自来没有什么好感。
她住在温府时,温翠就惯会吃酸拈醋,有事没事地说几句讥讽、风凉话来。
温翠与雍郡王,难不成是算计雍郡王?
雍郡王风度翩翩,现下又不成娶妻,莫不是温翠打上雍郡王的主意了?
温彩对杜鹃道:“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京城。”
杜鹃应声“是”。
温彩快步回到香客房,见徐氏正在拾掇着经书,“原说要住七日的,瞧这闹腾的,今儿就得回去了。”
“嫂嫂,到底什么事?”
“你也要回去么?”
“来是一道的,这回去自也得一道。”
“好,一会儿在路上再细细地说。”
收拾妥当后,徐氏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徐嬷嬷,让她去添香油钱。
温彩不好越过徐氏,也取了十两银子,让徐嬷嬷一并交给寺里的大和尚。
姑嫂二人上了寺门前的马车,因徐氏有孕,车内垫了褥子等柔软东西。
徐氏轻叹一声,缓缓叙起因由来。
徐氏在庙里祈福,给婆母做祭奠法事,府里的琐事就由徐太太和徐兰芝打理,徐兰芝是个活泼性子,玩闹还成,这打理后宅其实就是徐太太一人在管。
昨儿黄昏,雍郡王慕容恒去镇远候府寻温青叙旧。
徐太太令厨房备了酒席,送到桂堂温青屋里。
温翠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做女红,她现下的身份尴尬,可是一想到温青现在位高权重便又觉得比以前的底气足。
丫头小环从大厨房取了暮食回来。
温翠远远儿就闻到了一股肉菜香味,透过窗户一瞧,小环手里的托盘上竟比往常多了好几样菜,“咦,今儿是怎了,这么多好吃的。”
小环笑答:“三小姐,今儿府里来了位贵客,徐太太让大厨房摆了酒席。”
“贵客?”
温翠沉吟着。
小环道:“是雍郡王。”
温翠眼睛一亮,她翻年就要满十七了,再不寻人家,就要被官媒署配些歪瓜裂枣,就算不能做慕容恒的正妃,当个侍妾也是风光的。
她灵机一动,招了小环近跟前,低声道:“你拿了我攒的零碎银子去,去桂堂盯着,将那边一举一动都细细禀我。”
“三小姐……”
“快去!
这可是机会,上次算计冷昭失手,但这回是雍郡王。
冷昭与温青不和,听说在北疆边城乃是人人皆知。
但雍郡王与温青是朋友,两人颇是投缘。
温翠这么一想,就越发着急起来,时不时让丫头去那边问情况。
“三小姐,小环说候爷还在与雍郡王喝酒说话,说的都是他们在边城的事儿。”
又过一会儿,温翠又着人去问。
“回三小姐话,候爷还在与贵客喝酒呢。”
如此往复,温翠都快忘了让丫头跑了多少趟。
直至夜至二更三刻,小环方才回了小院:“三小姐,雍郡王似吃醉酒,让下人将他扶到客院歇下了。”
醉了!温翠的心一紧,这可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么。
温翠又令小环去客房盯着,客房服侍的小厮、下人亦不少,尤其是雍郡王的贴身内侍二安子,总是寸步不离地服侍着,温翠见难以下手,却又不失肯放弃这个机会,秋夜乍凉,可她与小环竟想到了守株待兔的法子,主仆二人候在客房外,静待时机。
直至三更二刻时分,二安子去了茅厕,温翠便趁着这当口一溜烟进了慕容恒的屋子,匆匆宽衣解带,不着寸缕地钻进了醉得不醒人事的雍郡王床上。
徐氏定定心神,想到那庶妹姑子真是个惹事精就头疼,雍郡王是什么人物,她竟往人家床上爬,便是这京城那么多名门望族的小姐,雍郡王也未必看入眼的。
温彩、徐氏姑嫂入了镇远候府。
桂堂花厅上,温翠声声抽泣,哭得一双眼肿如红桃。
一侧,又立了温子群、温墨父子。
温子群板着脸,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