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也没有压抑,而是肆意的狂笑。
温彤回首望着侍女:有这么好笑吗?
侍女摇头摊手表示自己的不解。
温彤拧着眉头,“六妹妹,我说的是认真的。”
不远处,温绿领着丫头过来,人未至,声先到:“六姐姐,遇上什么好事了?”
双双把温彤的话重复了一遍。
温绿心里暗笑:温彤是不是脑袋被驴了,或是做梦还没醒?她说的叫什么话,温彤能与温彩比么?虽说都嫁过一回,可温彩可是完璧之身,温彤那就是跟人为妾过活一段,连正经的嫁人都不是,而这样的身份最是被人不耻的。温绿深晓温彩对婚姻的看法:“绝不与人共侍一夫,她的丈夫就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温彤一本正经地道:“七妹妹,你也觉得这样不错吧?”
还不错?不以为耻,反以为自己的想法很好。
温绿笑,笑愚人,温彤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面对现实,只怕早前她来镇远候府就没安心,现在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用意。“四姐姐想岔了,雍王是何等骄傲的人,他看得上你么?你可真幼稚,以为人人都跟金夫人一般。”
私下里,温绿也曾与五姨娘、丫头们议论过金夫人,结论就是:金夫人绝对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反觉得温彩活得真实,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简单得让人能看懂。
温彤道:“我配不上雍王么?徐氏那样的都能嫁从五品武官,我为什么不行?”
她是正经的官家嫡女,她有一笔还不算不错的嫁妆,她比徐氏有才学:琴棋书画样样皆会,在这点上更胜于温彩,她还年轻今岁也不过才十八岁,还有她长得也如花似玉……哪样不比徐氏强,凭甚就要嫁个比徐氏现在丈夫差的。
温彤这么一比对,越发觉得自己还有嫁给皇子的资本,既然嫡妻正室当不上,这做一个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温彩摆了摆手,“顺郡王看得上你,还真是彤四小姐的福气。你现在还剩两个选择:一,跟了顺郡王;二,你还是和五皇子重归于好。前者能给你富贵,后者能成全你的梦想。”
五皇子不是一心要做皇帝么,如今美梦破灭,正好可以与温彤凑到一块,做一对爱做梦的夫妻。
“顺郡王有多花心,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五皇子都已经关入大狱了,哪还有出头之日。他们都比不得雍王,既然要嫁就嫁更好的。”
当她真是一朵花!还是倾城绝世的花,就算以前嫁过一回,还是有男人争着要?
温彩从未像现在这般无语,不是说不出话,而是发现温彤是不差于徐兰芝的又一个极品。
她原还想逗逗温彤,若再笑下去温彤越发胡言乱语。她敛住了笑意,神色俱厉,扬手就是“啪!啪!”两记耳光,又狠又重。
温彤没想温彩会打自己两个耳光,只讷讷地抚着火辣辣的脸颊,不解地唤着“六妹妹!”
明明刚才她还在笑,怎么突然就打人了?
温彤不明白,自己的那个建议不是很好、很完美吗?像雍王那样的男子,早晚都会妻妾成群的,这皇家的男子,就算是没爵位、没实权的,也都是三妻四妾,既然是如此,让旁人的女人跟雍王,还不如由她嫁给雍王。她已经很诚心地表明了自己“不和温彩争宠、争地位”,她只要将来自己生下一个儿子可以得候爵就行。
温彩大喝一声,对一边的侍女道:“春兰,快看看你家四小姐回神了没,如果邪魔还在她身上,我可以再赏几巴掌,帮忙将邪魔打跑。”
温绿立时回过神来,道:“我说四姐姐是怎了,原来是邪物附体呀?”她面露忧色,“六姐姐得多打几巴掌,要是再被邪物缠住可就惨了。”
“七妹妹说得是!”温彩挽起衣袖就要再打。
温彤吓得连连后退。
青莺道:“郡主,这体劳力活,吩咐属下来做就成,我一定帮郡主把彤四小姐的邪物打出体外。”
温彩点了一下头。
青莺含笑,她总喜欢教训人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一把扯住温彤的胳膊,“啪!啪……”就是数个耳光,只打得温彤哀叫连连,惊慌不已。
温彩敛眉,冷冷地看着温彤被打耳光。
侍女春兰一急,想护温彤,可青莺一抬手,春兰就摔在地上。
温彤想躲,又哪里是青莺的对手,青莺抓住她,就跟捉住一只小鸡似的。
春兰趴在地上,快速跪好,央求道:“玉郡主歇怒!玉郡主歇怒!今儿这事,是四小姐鲁莽了,是四小姐不是,请玉郡主饶了她这回。”
“哦,你知道她不是,那你可知她错在何处了?”
她不发怒,当她是软柿子捏,歪心思都打到她这儿来了。
她有所忍,又有所不能忍。
温彩一抬手,示意青莺别再打了。
温彤眼冒金星,两颊一片绯红,却又看不见手指印,青莺这掌脸的本事厉害,就看到脸红,又不见肿,偏生却是火辣辣又针扎一般的刺痛,温彤直疼得眼泪直涌,过了良久才愤然骂道:“你这个妒妇!”又不敢多骂,生怕温彩令青莺再打她。
见青莺未动,而温彩没有再打的意思。
温彤才壮着胆儿骂道:“妒妇!哪个权贵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你以为不让我跟雍王,他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么?你还没过门就敢如此善妒,小心雍王休了你!”
温彩微眯着双眼,猛地一个急步,一把抓住温彤的衣襟,恶狠狠地道:“温彤,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把你的念头灭了,否则别怪我没警告你!别说雍王看不上你,便是我也容你不得!”
想做雍王的女人,温彩第一个就不答应。
温彤就是一匹狼、一头虎,以前他们兄妹给过她机会,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因为一句话、一句许诺,对温彤来说那不是恩,而是一份债,是别人欠她的债,她会追着别人兑践这债。
温彩怎么会留下这个隐患,她不同意,就这么简单。
“人未贱你,你却先贱己!”温彩用力一推,温彤重重跌倒在地,温彩还不解狠,伸腿踹了一脚,方冷声道:“今儿念你是初次冒犯,本郡主且饶你一回,再有下次,别怪我心狠手辣。上次你‘打劫’芙蓉苑,选择在哥哥困顿之时果决离开,你——温彤就不配做我们的姐妹。因为世上没有落井下石的骨肉亲人!
你还可笑地拿嫂嫂的话来要求人对你好?你拿把镜子瞧瞧自个,你有什么优点对得住哥哥、嫂嫂对你的好?温彤,走吧!镇远候府是不会接纳你的。”
温彤怒火燃烧,从小到大,她从未像现在羞愤过,被妹妹打骂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她恨!恨明明自己也是嫡女,只因为温青出息了,温彩就变得比她还尊贵。
明明父亲从来不喜欢杜氏,可杜氏却一直压上母亲何氏一头。
明明他们兄妹才是父亲最钟爱的儿女,可温青兄妹却抢占了她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