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恒无大志向,这也是皇后最放心处。
他一门心思就想着温彩,早前不娶,等她长大,而今温彩要及笄了,慕容恒立马提出要娶。昨晚的事,更是一个佐证,就算是太子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搅得满城风雨。
今晨,顺王派的御史便弹劾慕容恒,说他为了玉郡主将京城搅得鸡飞狗跳的事,遍城寻人,昨儿整个京城都知道温彩被人劫持了。
顺王巴不得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就能最近一步。
皇帝还想发火,看着那奏折在慕容恒的脸颊划出一道二寸来长血痕,立时有血珠冒出,心,有些微的疼痛,早前的怒火柔软了两分:“你怎不躲?”
“父皇训斥得是,原是儿臣不孝惹恼父皇。”他看似服软,可眸子里没有半分的退让,扬着头直直地凝视着皇帝,那眼里写满了果决,“父皇,情之唯物,儿臣只喜欢她一人,恳请父皇赐婚。”
他就差说:我喜欢她!爱她,除了她谁也不想娶。
皇帝厉声道:“她配不上你,且不说早前嫁过一回,昨儿又被人劫持……”天晓得还有没有清白,皇家的儿媳就必须玉洁冰清,完美无缺,皇帝是绝不会同意他的儿子娶一个有名节有争议的女子,这不仅是维护皇家的声誉、威严,就是为了慕容恒。
御书房外,顺王一路狂奔,远远儿地就大声道:“儿臣求见父皇,儿臣有罪,昨日劫持玉郡主是儿臣的侍卫,他们见儿臣喜欢玉郡主,背着儿臣做下此事。”
慕容恪低喝一声“住嘴”,明知道慕容恒钟情温彩,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他就一路奔过来了,还敢承认是他劫持的温彩,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
顺王的身后跟着一袭华袍的贵妃:高高的飞仙髻珠翠环绕,大红柿蒂纹折枝花刻丝通袖华美艳丽,薄敷香粉,巧描黛眉,虽是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瞧上去宛如二十七、八岁,一番精致打扮比平常就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不知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去赴宫宴,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竟比皇后还有派头。
上次顺王卷入“行刺皇帝太子案”真相大白后,周贵妃被解了禁足令,一出来就是此等盛装,若是皇帝瞧了又少不得呆怔。
贵妃年轻那会儿,原就是皇帝身边最有姿色的女人,如今上了年纪,每个月皇帝都会去她宫里坐坐。
皇后冷斥道:“喜欢就让人劫持,贵妃,你就是这样教儿子的?堂堂皇子干出贼匪行径?视皇家体统何在?”
温彩是那个想出缝衣机的奇人,而田耀祖还查出了更多的事,那就是温彩的秘密,这样的女子,贵妃怎能放过,她的儿子,就得娶最别样、最有本事的女人。
贵妃巧然嫣笑:“皇后姐姐,我们也曾年轻过,动了情的男女有时候行些荒唐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后冷厉一笑,“照你的话说,这女儿家的名节岂不是可以任人毁去。就算再钟情,也不能干出这等劫持之事,否则视律法何在?”
温彩可以嫁给慕容恒,但绝对不能嫁给慕容慬。
早朝一散,慕容恪找了皇后说了昨天发生的事,自然少不得说顺王有野心之事。
慕容恪拉了皇后来,就是想成全慕容恒,人刚到贵妃母子也赶来。
皇帝听到外头的争执声,怒喝一声:“都进来。”
顺王心下一喜,在御书房打开的一刹,爬进了御书房。
慕容恪颇有些意外,面露鄙夷。
皇后给了他一个警醒的眼神,贵妃母子有时候这一招不要脸的功夫倒是使得出神入化。
“启禀父皇,儿臣倾慕玉郡主已久,请父皇替儿臣赐婚。”
慕容恪见罢了礼,挺胸道:“大皇兄,你府里有多少女人?王妃、侧妃皆有,你还要娶?”
“我们皇家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我喜欢她自要娶她入府。”一些无干紧要的,自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这次是顺王志在必得之人。
“大皇兄,如果我没猜错,你府里已有两位侧妃,亲王府能同时有三位侧妃么?”
顺王凝了一下,不以为然地道:“罗侧妃体弱多病,早已送到庵堂静养了,不算是府里的侧妃。”
皇后道:“内务府入了碟,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正妃李氏,侧妃冯氏、罗氏。只要她在碟一天,她就是你的侧妃,就算入了庵堂还是你的侧妃,何况罗妃替你生了庶长女。”
顺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见长,皇后才是皇帝明媒正娶的妻,过去那些年为了避其锋芒,她忍了。现在不是一个温彩的事,而是顺王想把温青拉到顺王派的事。
皇后款款一拜,柔声道:“禀皇上,温青征战沙场,对朝廷和皇上更是忠心耿耿,臣妾以为,配与雍郡王倒也合宜,更难得的是,玉郡主对雍郡王亦有情义,雍郡王病危她取心头血为药引,至今在宫中、京城依旧引为美谈,皇上何不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如果温彩必须得嫁入皇家,皇后支持慕容恒抱得美人,原因无他,慕容恒是器重的人。若是温彩许给了顺王,岂不是要让温青也站在顺王那边。温青年轻有为,是少有能带兵打仗的武将,又出身书香门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贵妃半跪地上,朗声道:“启禀皇上,昨儿顺王一时情起,玉……玉郡主已经是顺王的人了。”
慕容恒顿恼:顺王胡言乱语,这贵妃竟也信口雌黄,让人着恼,不由厉声道:“你们……胡言乱语。”
贵妃正色道:“若是皇上不信,可传玉郡主问个究竟。”
皇后看着慕容恪:温彩昨儿被顺王“请”入府,这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又因慕容恒动用五军都督府的官差寻人,更是闹得人尽皆知,关心则乱,即便是一向冷静的慕容恒事后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糊涂事,他着急寻人没错,却忽视这事可能有损温彩名节。
慕容恪望向慕容恒。
慕容恒直直地凝视着地上,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了温彩,顺王不可能得手。
昨儿温彩回到镇远候府,明明很欢喜的样子,要是被人欺负,哪里会有她那些轻快。
不!不可能!绝无可能!
可贵妃却说得信誓旦旦。
皇后神色微异,要是这事是真的,温彩岂不是真的要嫁给顺王。
皇帝道:“宣玉郡主入宫。”
只有见着了人,今儿这事方能定下来。
温彩昨儿睡得晚,此刻刚起床梳洗完毕,别人揉眼她揉耳朵,问冬葵道:“宣我入宫?”
太奇怪了!
让她入宫作甚?
她眨着灵动的眸子,瞧得双双心下欢喜:多可爱的郡主啊?多像一只刚睡醒的猫,瞧得双双心里直痒痒,好想捏一把,却又不敢,只乐呵呵、一脸崇拜地看着温彩。
“郡主,这大清早的就让你入宫,到底了甚事?莫不是天大的事。”
温彩翻了个白眼,有天大的事也不找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