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来了几分底气,扬头道:“二弟,我来说个中间价儿,二千五百两,不能再少了。”
温墨立时乐道:“既是大哥说了,就二千五百两。”这个价儿便宜呀,就算自己不做,就凭这些地段,赁出去每月就有入项。
温墨心里美美地想着,温彩是瞧着自家人面子上才给的低价,换作旁人定是三千五百两,等同温墨一下子赚了一千两。
徐氏吩咐丫头道:“把三小姐送回小院,回头再让徐太太从库房里挑两块衣料送去,让三小姐给自个儿做新衣。”
丫头应了。
温翠原本哭着,想着现下有温青做主,很快就有好婆家了,底气儿又足了,更重要的是,她意外得了一分还算得体的嫁妆,要是在何氏跟前,指定也就是两身新衣裳,最多一百两银子的头面首饰就把她打发,若是为妾,那夫家是要给温家一笔钱财的,等同是把她买了。
她进了花厅,给温子群行了礼,又与温青夫妇道了安,面上平静,心下乐开花,一路欢喜地回了自家小院。
温青又与雍郡王赔了礼。
慕容恒抱拳道:“温候爷多礼了,这事既了,本王也该回府了。”
温青道:“父亲,我去送雍郡王。”
温子群也起身,将慕容恒送出大门外。
这边,徐氏又吩咐大厨房备了一桌午宴。
温墨趁温青送客的时间,唤了随行小厮来,与他细细叮嘱道:“你回去告诉二奶奶,就说我从六小姐手里买了三个极好的店铺,让她带二千五百两银子来,记住了,莫要走漏了消息。”
这会子,他是沾了温青的光,才买来的。
万一温彩回了冷家,冷家人一阻止,她不卖可不就亏了。
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
几人回到桂堂花厅,又说了一阵话。
午宴好了,丫头、婆子鱼贯而入,将丰盛的酒菜摆上桌,八仙桌上,满满都是珍馐菜肴。
镇远候府的下人,原是礼部、户部送来的,有些是罪臣家奴,还有些是从宫里出来的,瞧着比温府的下人更有规有矩,衣着打扮也是清一色的,婆子们统一着黑青色褂子,丫头们着统一的水红色褂子。
徐氏请了温子群、温墨入席,正要动筷子,就听下人来禀:“夫人,二奶奶到了。”
徐氏笑道:“快,再添副碗筷。”
徐太太因是节妇,徐兰芝又是闺阁小姐,母女俩又在旁处一起用午饭。
几人落座,温子群一看这菜式其精致是自家难比的不说,就连花样也颇多,又忆起温青上回去温府,说要接他到镇远候府小住的事,可至今温青都没说话。
温子群喝了两杯酒,道:“玉堂,温府人丁多,府里的七姨娘有身子了,她是个娇气的,最受不得吵闹,你看是不是让你七姨娘住到镇远候府来。”
温彩一听这话,心下就想笑。
七姨娘是温子群最得宠的侍妾,已经生了一个庶子了,这是想让温青替他养姨娘呢。
的确,温府小,人又多,住得很挤。
她在温府时,也是与温翠、温蓝两个挤一个院子,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不时就会生出些矛盾来。
镇远候府够大,一座府邸就比两个温府还宽,里面的院落、庭院也够多,光是花园就很气派。
徐氏望着温彩,她不知道京城的规矩,温青与她算是别府另居,温子群在温府还有妻妾儿女,单单将七姨娘送到这儿来,也不知合不合矩?
温彩岔开话,问道:“父亲,三姐姐要出阁,是在温府还是在镇远候府出阁?”
温翠要嫁人,男方家少不得要下聘,给岳家送厚礼,虽说是军中小吏,现下还没觅好,但凭温青今时今日的地位,寻个合宜的亲事不在话下。
温青则想着到时候可以收一笔厚礼,就算没礼物,这银钱许是要收的,军中武官小吏,管吃管住的,也没个花使银子的地儿,这二百两银子还是要收的。
虽说不多,这也是钱。而温家大房人丁多,家里的花使大,更得仔细度日。
温子群道:“自是要在温府出阁。”
徐氏道:“玉堂替她订好亲事,就把三小姐送回温府。”
温子群道:“过两日,我就让人把七姨娘母子送来,大儿媳在镇远候府给她挑处小院安顿,一起过来的有小九的乳母,又七姨娘的侍婢,旁的大儿媳瞧着办。”
说得客气,实不客气,早替温青夫妇拿了主意,还让徐氏将院子里安排妥当,使唤的下人也备齐全了。
温子群想得很简单,温青孝敬徐太太,就连徐氏娘家的两个妹妹也住在镇远候府,为甚他不能把自己的宠妾送到镇远候府来,在温府住烦了,他还可以到这里住些日子,这不比走亲戚还舒服,到时候他也摆摆大老爷的谱儿。
温彩琢磨了一下,这事儿还当真不好拒绝。
见温青没说话,也就忍住了。
用罢了饭,温墨妻与温彩、徐氏说话。
温墨妻道:“有些日子没见六妹妹,又长高了些。”
有多久,一月不到,怎就可能发现长高?
温彩心下暗笑。
温墨妻道:“六妹妹手头紧么?怎的想起转卖店铺了。”
温彩想着,总得给一个自己使钱的藉口,自古以来女子在美丽最是舍得抛撒银子,忙道:“前些日子,我听七公主说,她使的是从百花坊的胭脂水粉,啧!啧!那花露又白又细腻,味道好闻极了。还有玫瑰露,沐浴的时候滴两滴,身上香香的,三五天都不消呢……上回我在张记珠宝铺子相中了一套点翠首饰,一套下来就得不少银子呢。”
敢情她卖铺子都是为了要买这些东西的?
徐氏要不是早早听温彩说要把不赚钱的转卖,再新置了能赚钱的铺子做生意,若不是看到她与杜鹃算盈利银子,她还真就信了。
很显然,温墨妻是当了真,以为温彩是为了相中的名贵胭脂水粉,又昂贵的首饰才要变卖店铺的。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
没娘教的姑娘就是不成,这哪是过日子的人。
七公主是谁,那是天朝的金枝玉叶,她岂是能与七公主相比的,要使人家七公主用的胭脂水粉、玫瑰露,就算有万贯家财,也经不得她这般挥霍。
温墨妻又道:“六妹妹,我把银票都带来了呢。”
温彩将手往胸口捂了捂,想来那里搁着三处店铺的房契。她不接话,落在温墨妻眼里就似有些懊悔和舍不得,可这是早前说好的,岂容再改。
徐氏也以为温彩是后悔了,笑道:“弟妹,要是六妹妹不想转手就算了。你们要置店铺,这京城多的是,回头到牙行打听打听,许就寻着合宜的了。”
温墨妻岂肯作罢,道:“六妹妹,这是二千五百两银票,你且点点。”她可是不容改主意的,就算她不留着,一转手就可以多赚一千两银子,这世上可是难寻这样的好事。
将银票递给丫头,又转给了温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