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独妻策,倾城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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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道破实情1

温彩道:“你当我是回来看你的么?我是回来看哥哥、长辈。你放心,我不会住太久,我回来一没想与你争夺哥哥、长辈对你的宠爱,二没想威胁你在这府里的地位,为了我哥哥不会夹在中间为难。今日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我也相信,过去的数月里,我哥哥一定也不知道这些事。

徐兰芝,这一次你休想再伤害和算计到我。我虽不懂领兵打仗、捕猎物之事,可是我也读过兵法战略,你所有的心思,我都知道。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范河水,若是你再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温彩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昔日猎场秋狩,你在贵族小姐们面前,貌似替我说好话,实则是在抵毁我,你这叫捅软刀子。只是那时我却以为你是真心替我说好话。这几月,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你抠心自问,你当时是不是想毁我更彻底?”

朋友是做不成了!

她不稀罕这个朋友。

徐兰芝也不会在乎,现在的徐兰芝朋友有一大把。

可是这么多人里,又有几个是真心与她交往。

徐宜人惊呼一声:“温六小姐,兰芝不会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误会了。”

“徐宜人,我们瞒天瞒地、瞒旁人,唯独瞒了不自己的心。我不在乎,因为她对我来说,原就是不相干的人。我之所以不说、不闹,是不想我哥哥为难。”

她顿了一下,对冬葵道:“这里不必拾掇了,既然安然阁有了新住客,我们就转往他处。”她又扭头问徐兰芝,“你既常与各贵族小姐往来,当是知道各家的阁楼向来住的都是尊贵的嫡女,就算家中无嫡女,也绝不会被置成客房供人居住。徐兰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置嫂嫂被外人在背后看笑话。”

徐兰芝眼神慌乱,大声斥道:“你胡说!”

她知道京城大户人家的忌讳,这阁楼素来住的都是各家最受宠、最尊贵的女儿,是万不会被置成客房的。严格说起来,便是徐兰芝也不配住到阁楼里,因为这镇远候府是姓温的,而不是姓徐。

“你怒了,看来又被我说中了。你坏嫂嫂的贤名,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心里的原因自个儿明白。”

徐兰芝恨得咬牙切齿,她和温彩之间怎就变成这样了,她还以为温彩就是只知道赚银子的笨蛋,可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了,连她从来不曾对外人讲的秘密也被她看透了。

她心头一凉,浑身微颤,恶狠狠地看着温彩。

院门外的温青,进不是退也不是,就那样静静地立在一侧,听着温彩对徐兰芝的指责。从来,他待徐兰芝如温彩一般,视她为妹妹,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骨肉至亲的妹妹。他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母亲,他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害妹妹因她而受尽委屈。

温彩对冬葵道:“收拾一下,我们迁到客院去。”

冬葵轻声道:“小姐,不如送完礼物我们就回柳树镇,好歹那边还有一处院子让我们安身。”她不悦地扫过众人,“虽在外租座小院,也从未受过这等闲气。”

徐兰芝大喝一声“你说什么?”被打的是她,温彩受什么气了?

冬葵恍若未听见,满心满腹都是替温彩委屈,“哪家正经的小姐,被别家庶女欺辱的,奴婢虽是下人不懂,可在哪家都是没有的。”

徐宜人气恼温彩打徐兰芝,原是想训徐兰芝几句的,可近来数月,她怎么看徐兰芝怎么喜欢,徐兰芝交朋友怎了?如今在京城贵女圈算是站稳脚跟了。

青莺也不喜欢这儿,附和道:“小姐,用过午饭我们就回吧。”她猜出院子外头是谁了,也猜到温彩会如何回答。

“且住几日吧,要是让我哥哥知道了,他又该多心难受。”

门外的温青心头一阵剧烈的刺痛,如剜心一般。

冬葵道:“小姐,奴婢去收拾东西。”

温彩看了眼盆花,再抬头,伸手取下萧八小姐、萧九小姐头上的花,“我的东西,就算揉成了泥,也不会便宜了旁人。果然啊,这住进阁楼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作客可比在自家当小姐还要体面呢。”

萧家到他们这一辈是再不能袭爵了,而“彩”字辈的萧氏后生里并无出色之人,萧家也呈现落败之兆,京城但凡会观方向的人一早就瞧出来了。身为萧家的庶女,她们也很难嫁入体面人家做正室,连一些小吏也瞧不上她们。

“徐伯母,有一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认为是道理便听,认为没道理只当我未讲过。徐三小姐原在孝期,这般接二连三地设宴款待朋友,还常去旁人家串门、作客,这可是一个守孝女该有的本分?”说罢,温彩发现自己有些多事,又补了一句:“这话是为我嫂嫂才说的。”

京是大族最是讲究“规矩”,尤其守孝期间别说登门作客,便是大小宴请都会回拒,而自家的所有庆生、节宴也全都低调处置。

天朝子女守孝,会谢绝一切宴请,更不会在家宴请亲朋,而是一袭素袍,静静地在家待着,遇清明、中元、年节、过世长辈的生辰、祭日要烧冥钱敬香、焚经文,守孝的多是在家抄经佛经,替长辈安魂,后自己及后人祈福,绝没有像徐兰芝等作为的。

若不是为徐氏,她一个字的废话都不会说。

安然阁的粗使丫头见温彩主仆要离开这儿,心头不由一阵失落,暗怪徐兰芝坏了她们的事。若温彩归来,便是她们的主子,这有主子护着的下人,声音都可以高上三分,偏让她们服侍几个庶出小姐,谁心头没有几分怨言。

温彩一声:“冬葵,赏二位丫头,原该赏你们一两银子的,可你们却忘了本分劝阻他人摘金贵花,就各赏一枚银锞子,到外头叫两个小厮来,帮我们搬箱子和花盆。”她就是有钱,徐兰芝不是背后笑她一身铜臭么,在她看来更像是嫉妒。她赏丫头,亦有维护之意,毕竟安然阁的丫头是温彩的丫头。

冬葵应声。

温彩提了自个儿的蓝皮染花箱子,那箱子使用的木头刨推得轻薄拿到手里也不沉。

几人很快就拧了各自的箱子,瞧得徐兰芝一脸诧色,而两个萧小姐更是喜欢那箱子得紧,连她的丫头使的都是这等好的东西,穿的也比寻常的丫头还要体面光鲜。

正待出院门,就听麻嬷嬷在外头惊呼一声:“候爷,你回来了?”

温青原在外头与朋友吃茶,一听下人来禀说温彩回来了,当即骑马归家。

温彩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她们说的话,他不会听到了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青故意吐着粗气,装出刚回来的模样,“刚到。”望向徐宜人、徐兰芝的眼神多了两分犀厉与不满。

只一眼,瞧得徐宜人心跳加速:莫不是他听到了?转而又想温青那火爆脾气,要是听见了还不当即破口大骂,定是没听到。

温彩一伸手,俏皮地道:“帮我拧箱子,我要住到客院去。”

“为何住客院?这可是你的闺阁。”

“里面乱得很,就算要住,没有几日是拾掇不好的。小时候,族里有个姐妹睡了我的床,我便非让母亲把被单全都洗过,哥哥,同样的东西要是别人使过,我会觉得别扭。”

温青心头一阵酸楚,他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事,很显然,这府里的安排有许多地方都不合常理,如这闺阁是不能被置成客院的,就算住的是女客也不行,这是违矩的。

两位萧小姐来过镇远候府多回,曾在后花园与温青相遇多次,每次温青看到她们都恍若未见一般,匆匆来去,温青会与徐兰芝说几句话。在突见温青的刹那,二人或含浅笑,或抛媚眼,温彩瞧在眼里,心下一阵恶心,还以为她们是与徐兰芝交好,原来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刹间,徐兰芝满目气恼地瞪着萧家二位小姐似要发作,却又直直地凝视着温青,见温青没有反应,面露释然和欢喜。

温青对二位萧小姐如何与徐兰芝何干?徐兰芝却露出这样的神色……陡然之间,温彩回想双双留给她的梦里记忆,又想起七公主与她说的话。

徐兰芝有喜欢的人……

难不成,这个人是温青?温青是徐兰芝的大姐夫啊!

温彩心头一荡,再细细一思,满腹的疑惑在片刻间寻着答案,不由粲然一笑。若没有那个梦,若不曾知晓被遗忘的前世,她不会对徐兰芝生厌,更不会恶待徐氏,但现在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

温彩在桂堂附近的一进小院里住下了,正房有三间,左右又各有两间厢房,这原是徐氏留下来准备安顿她未出身的儿子住的。

温青在院子里与温彩说了一阵话,她拿着剪子重新修饰双喜临门的花,“把被掐的痕迹掩一下,这样好看多了。”

温青笑,“妹妹小时候就爱养花,为这事,还吵着祖母要给你建花房,祖母到底是应了,竟把厨房后头的一块地给了你。”

“女孩儿都爱花、爱美,我也不例外。”

兄妹二人说了一阵儿小时候的趣事。

温青留在院子里陪温彩说话。

萧家两位小姐知惹了事,不敢再留,收拾东西告辞离去,徐兰芝找汪管家备了马车送她们回去。徐兰芝站在三门处,想了一阵依旧有些不甘心,领着春草去桂堂。先与徐氏说温彩打她两巴掌的事,又把打红的脸给徐氏瞧。

徐氏胸口怒火乱撞,到底是她的亲妹妹,岂有让旁人打徐兰芝的道理。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无论那人待你如何好,可没在一处生活,少了联络,时间长了感情也会淡。况且徐兰芝又是徐氏嫡亲妹妹,她本就在感情上要偏徐兰芝,可纵容她、宠溺她,她可以打、可以骂,却不绝旁人动她的妹妹。她越听越生气,一气之下将饭碗一推,再吃不下了,“今儿候爷对这事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吃了!”。

待温青从后头小院过来,徐氏对着一桌子菜生闷气。

“不是让小厮来传过话,我陪妹妹用饭,你不必等我么?”

“妹妹,妹妹……你一回来,妻儿全忘,就只记得她。你怎么不说说她,她打兰芝作甚?就算兰芝惹了她,自有我和娘教导兰芝,岂是她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