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前在世界的范围内，妇女的发展面临着许多问题。一是妇女发展的机会不平等。国际社会对男女平等衡量的标准，主要体现在参政、就业、教育和健康四个领域，在这几个主要领域都存在女性与男性机会不平等的问题。一些法律法规执行力度不够，制约和影响了妇女发展的进程。二是妇女占有的社会发展资源有限，制约了发展的空间。除了生产力水平较低，物质条件不足这一显性因素外，妇女受教育机会、流动机会、组织化程度、闲暇时间等决定发展的资源要素占有量都劣于男性，特别是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市场经济效率优先原则成为一种催化剂，加之国家干预减弱，妇女的发展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三是性别意识未能完全纳入决策的主流，男尊女卑传统观念和将女性商品化的资本主义思想，影响和制约了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成为贯彻男女平等基本国策的障碍。一些妇女主体意识淡薄，发展能力不强，使得妇女发展的各种资源难以变为发展的成果。
不扫除以上障碍，妇女的发展是不能充分实现的。所以，面对当前的情况，我们首先要树立男女平等发展观。平等是发展的前提，发展是平等的目标，离开平等的发展是不完整的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男女平等以男女两性平等地享有社会资源，共同参与社会发展为条件，以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为动力，以两性协调发展、共享发展成果为目标。男女平等是社会公正的重要衡量尺度，也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妇女解放的重要标志。其次，把性别意识纳入决策主流，在制定政策、计划和实施中应考虑对两性的影响。女性和男性对各个领域所有级别决策过程的积极参与，可反映他们各自的利益和关注点。让妇女享有与男性同等的资源，享受改革开放的成果，缩小两性之间的差距。要建立保障妇女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机制，充分动员社会力量促进妇女发展纲要的实施。国家在制定一国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和确定社会发展项目时，要进行社会性别意识的评估和论证，凡是不利于妇女发展的项目，应运用法律的、行政的、经济的手段加以禁止和遏止，拿出相应保护措施。同时，要从政策、资金、项目、技术、信息等方面适当倾斜，特别关注后进地区的弱势妇女群体的发展问题。当然，更重要的是妇女要参与社会，在经济社会的发展中促进自身的发展。妇女参与经济活动是获得自身解放和发展的先决条件，没有物质的发展和极大丰富，妇女发展就失去了必要的基础，妇女应成为先进生产力的参与者和受益者。妇女全面参与经济社会发展，在参与中实现自身发展。政府要为妇女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扩大妇女参与经济建设的空间和领域，要逐步建立和完善有利于女性人才脱颖而出的公平竞争机制，消除用人制度上的性别歧视，要建立和完善促进妇女人力资源发展的各项社会保障措施，夯实妇女发展的基础。同时，发挥男女平等基本国策对一般性政策的指导作用，对不完全成熟的市场规则和经济运行过程进行干预，保证效率和公平的协调统一，保障妇女的特殊利益，完善社会保障，通过完善平等的就业教育政策，增强妇女的参与机会和参与能力。
妇女的发展一定能够极大地解放生产力，促进经济的快速增长，从而在强大的经济基础上创造先进的文化，使物质和精神文明同步发展，同时也为人的进一步发展创造条件。
性产业批判
一、性产业全球化
“性产业”是西方20世纪60年代后出现的一个概念。潘绥铭在《生存与体验》一书中认为，作为一个产业，应该包含下列方面：第一方面是指各种公开的或隐蔽的、集中的或分散的卖淫业。它不仅包括女对男的卖淫，也包括男对女的和同性之间的卖淫。第二方面是指各种各样的色情服务业，如性交表演、脱衣舞表演等。第三个方面是指各种色情品和性用品的产销行业。①此种解释可以看做广义的性产业。狭义的性产业可这么定义，“性产业”是指直接与间接以性或者性器官作为职业和谋取利益的行业，包括妓女、暗娼、“鸭子”、“三陪”，等等。上述职业通常以桑拿浴室、酒店、歌舞厅、发廊等为工作场地，以肉体为工具，从事性活动。“性产业”的昌盛往往是工业化和市场经济相互作用的结果，这是因为工业革命割断了农民与土地的联系，大量的农民进城。但①年版。
潘绥铭：《生存与体验》，第297～298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参见《性产业，你离合法有多远？》，原载《世界经理人周刊》2003年11月17日。
与城里的工人相比，农民缺少必要的素质，他们除了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只好卖力气或卖身。①工业化使得娼妓有了可能。市场经济里分工更细，有需求就有市场，传统道德并不能抑制住利益的追求，外出的农民能够出卖他们的身体以换取物质。欧美的娼妓兴盛，也正是出现在市场经济刚刚与工业化开始会合的19世纪中期，这是全世界的共识。
人类已迈入21世纪，全球大部分国家都已接受工业化和市场经济的洗礼，欧美发达国家的工业化和市场经济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据前述理论推测，当今的性产业应当有大的发展，那么事实到底如何呢？
由于“性产业”在大多数国家仍然不被法律所允许，往往以地下形式进行，官方对此讳莫如深，基本上没有这方面公开的官方统计资料，但这并不说明，“性产业”不存在，事实上据笔者从中国人民大学性社会学研究所掌握的几个国家或地区的性现状报告中就可以窥见一斑。
韩国本土目前有50～100万性工作者。性工作方式存在多种形式，包括：第一，在公园提供性服务；第二，为老年人提供性服务；第三，利用在咖啡店工作的身份在向客人送咖啡时提供服务；第四，少女在互联网上找客人，达成交易后到宾馆开房或直接到客户家里服务。除此之外，有许多韩国妇女因与犯罪集团有关而被卖到其他国家和地区。另外20世纪90年代中期后，大量流徙娼妓拥入美国军营附近的妓院和俱乐部。军营附近超过一半的娼妓都被来自菲律宾和俄罗斯的妇女代替了，她们蔓延到大城市地区。大部分流徙娼妓持有旅游或娱乐专业表演者签证。她们没有机会得到韩国①潘绥铭：《生存与体验》，第351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
感谢中国人民大学性社会学研究所为笔者提供有关资料以供纯学术之用。
和她们自己国家的法律援助。她们的月薪有600～800美元。但是要持续赚取这个金额，就要继续从娼。如果她不继续从娼，就会被俱乐部负责人处罚或卖到酒吧。
泰国总人口6100万人，对其性工作者数量的估计上，不同的机构数据相差巨大，泰国红十字会报告的数目是10万～15万人，而《时代》（亚洲版）的估计则达到了100万。无论真实数量有多少，泰国都被广泛认为是“性旅游王国”。泰国政府的正式统计数字表明：1个感染艾滋病的女性会造成4个男人感染此病。联合国人口基金艾滋病问题专家猜育·坤那努宋博士研究认为，目前泰国2％的男人和1％的女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据估计，在这1％的女性中，约1／3为酒吧女，在一些地方，性工作者通过性交传播的疾病高达80％。因此，当地媒体提醒外国游客说：“到泰国旅游是非常安全的，但若为‘性观光’而来，则可能成为丧命之旅。”①据估计，德国妓院每天有120万顾客，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妓女在酒吧、俱乐部和妓院工作，有六分之一站街，其余则是电话应召女郎或三陪。游说集团称，妓女每月的收入在5000～10000欧元。妓女能得到保健和退休待遇，贸易组织正在努力通过起草标准合同使这一行业走出阴影，德国政府2001年通过法律，允许妓女起诉客户虐待或不付费。虽然没有性工作者的官方统计数字，但通过性传播艾滋病的数据可以侧面说明，地下性产业的情况。
20世纪50年代初至70年代末的近三十年间，中国大陆基本上消灭了娼妓，“无娼（妓）”、“无毒（品）”曾是那个时代的中国人颇为自豪的两大社会业绩。我们曾以为这两道世界性难题已被我①资料参见三联《真女孩、真性、真便宜---亚洲的性旅游》，《珠海特区报》2001年12月9日。
参见天石《德国政府压榨性产业妓女需培训上岗签合同》，《京江晚报》2004年5月11日第12版。
亚洲HIV／AIDS目前感染分布（估计感染数）①国别估计感染数中国60万人，69％通过静脉吸毒传播，近7％经性传播印度400万人，80％以上通过性传播泰国100万人，825％通过性传播，全国感染率超过1％柬埔寨20万人，以性传播为主，全国感染率超过1％缅甸60万人，以毒品和性传播为主，全国感染率超过1％越南28万人，以性传播和毒品传播为主孟加拉国2万人，以性传播为主菲律宾3万人，以性传播为主
印度尼西亚7万人，以性传播为主
们激昂的政治口号和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吹得灰飞烟灭了。然而，“革命”的疾风骤雨过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送，娼毒之死灰却复燃了，其蔓延态势之迅猛，绝不亚于当年禁娼禁毒之快刀乱麻。
不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性产业”发展都很迅速，其中尤以发展中国家为盛。这可能是因为发达国家的“性产业”繁盛期已过，发展中国家正处在繁盛期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发达国家积累了丰富的反“卖淫”经验，使得性活动更加隐蔽。无论什么原因，事实是性产业正在全球泛滥。
二、性产业解读
随着性产业越来越成为一个“社会问题”，中西方学者进行了研究，提出了种种理论来解释卖淫现象，笔者借助有关学者的研究成果，对这些理论加以叙述和比较。
①表格摘自《亚洲的性与艾滋》，《三联周刊》2001年第43期。
（一）马克思主义视角下的阶级剥削论和一夫一妻制补充论①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的妓女是整个社会生产方式的一部分。第一，由于资本家阶级强制剥夺农民，使农村女性也被迫投入城市的劳动力市场，其中有一些人就不得不投入性产业。第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迫使人类的性行为也不得不高度商业化。因此，妓女这种性交机会的买卖，也就空前地发展起来。第三，阶级剥削迫使无产者贫困化，女性只得以卖淫来谋生，结不起婚的男性也只得以买淫来解决性饥渴。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只有消灭了人剥削人的社会制度之后，卖淫现象才会彻底根除。如果不触动社会生产方式和整个制度，仅靠立法与行政手段来禁娼，反而会掩盖性产业的本质，为资本主义社会粉饰太平。同时，马克思主义者反对歧视和迫害妓女，认为她们是无产者的一部分。无产阶级解放自己的斗争，也包括解放这些阶级姐妹。这一理论成为后来中国在解放初期禁娼运动的指导原则，并在实践中获得巨大的成功。
恩格斯虽然也明确指出：卖淫是私有制和剥削的必然产物。但是他在《家庭、私有制与国家的起源》中，更加强调了妓女是“一夫一妻制的必要补充”这个论点（“一夫一妻制”这个术语在1980年已经由中国国家马列著作编译局统一改译为“专偶制”）。
恩格斯对于妓女的道德同情比马克思更加充分。1892年12月22日，恩格斯写信给德国社会民主党领导人倍倍尔说：“决不应该损害她们的人格，也不应该损害她们的尊严。”他还认为：“在卖淫现象不能完全消灭以前，我认为我们最首要的义务是使妓女摆脱一切特殊法律的束缚。”而且，恩格斯要求：“完全停止对卖淫进行追究并使妓女不受剥削。”①关于卖淫的理论解释可参考潘绥铭《生存与体验》，第549～556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第550～551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
（二）社会发展阶段视角下的工业化产物论和消费主义产物论①工业化产物论理论认为：工业化就意味着必然把农民赶出或者引出农村，使他们成为无产的、流动的、底层的劳动者。市场经济则意味着：“一切向钱看。”如果两者结合，那么外出打工的农民，就必然有一部分人不得不投入性产业。只不过因为男妓没什么市场，所以妓女才遍地开花。在历史上，欧美的妓女鼎盛期之所以会出现在19世纪中后期，就是因为市场经济与工业化的会合恰恰也是在那个时期。由于同样的原因，到了城市化与现代化完成之后的20世纪后半期，西方的性产业就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但是中国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情况与西方有所不同。西方人是在市场经济中已经生活了至少百年之后，才遇到工业化的，因此那里的性产业是累积式渐进发展的；而中国的市场经济却是在历史断裂之后勃然喷发的，而且与更大规模的工业化同步。所以，地下性产业在中国的快速发展也就不足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