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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占星术的启示

1969年的一天,在联邦德国汉堡的一座兵营里,发生了一件奇特的枪杀案:四个警卫军需仓库的青年士兵被击毙,仓库里被偷走一支最新型的带有红外线瞄准器的冲锋枪,以及军需用品进出记录本。兵营内里仓库不远的地方住着不少士兵、军官,他们竟丝毫没有觉察。照说这里戒备森严,凶犯是怎样潜入的呢?

案发之后,从国防部到司法部,从地方法院到刑侦队,都派人赶到现场勘察。

根据现场情况分析,估计是极左的暴力恐怖集团作的案,凶犯人数一定不少。为此,国防部和司法部决定联合组织一个调查委员会,专门调查侦破这个案件。

在场的汉堡刑侦队哈特曼专员有点不满。按理这种案子应该由他们处理,现在却被冷落在一边,连发表点意见都插不上去!再说,他确实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从四个被害者身上发现的弹头来看,凶器是同一把枪,因此,凶犯可能只是一个人。从凶犯没拿走仓库里大量的火弹筒、轻机枪、手榴弹的情况看,也反证出凶犯不是什么集团活动。

但是,在政府大员面前,哈特曼专员就显得职位低下、人微言轻了。他只好对这老朋友、法官鲍勃发发牢骚而已。

回到家里,哈特曼仍然忿忿不平,便对着妻子叙述了一通,末了还说:“真是好笑!这个案子,竟然组织了156个人的调查委员会,他们在搞繁琐哲学。照我的分析,一定是个不久前还在那个兵营服役的人,熟门熟路的,枪上装了个消声器,所以能够那样轻易地得手。”

哈特曼太太是个家庭主妇,很少参与社会活动。平时她只是在报纸和广播电视中,知道一些社会动态。因为经验少,所以很少发表意见,即使说一些,哈特曼先生也会觉得幼稚而发笑。

第二天,嚣张的杀人犯写了一封信给报社,要求公开发表。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我们是美国黑手党欧洲支部,机构设在巴黎。是我们处决了兵营里的四个士兵。接下来,我们将勒令一些德国金融家交出一大笔现款。我们需要钱。第一个,是要求慕尼黑的赫尔穆特·布罗格交付100万马克。如果抗拒,他本人和家属将会像兵营中的士兵那样被杀害。如何交付,我们会另行指示,附上军需仓库记录本一页作为证据。

信的末尾有个奇特的签名:八舍的执行者。

那个调查委员会见了信,立刻改变策略。他们原本以为是极左的政治恐怖组织干的,现在立刻把注意力转向国际犯罪团伙,于是赶紧报告国际刑警组织,请求协助办案。在联邦德国各地,凡是有刑事犯罪前科的人,都被受到监视和审查。

然而,“黑手党欧洲支部”却在加紧活动着。他们把许多信投到各家报社,里面是分别勒令一些金融家交付巨款的文字。每封信里都附了一页军需仓库记录纸。签名一律是古怪的“八舍的执行者”。

报纸上披露了一些罪犯的活动,弄得汉堡乃至联邦德国各地都人心惶惶。

哈特曼专员虽然不能插手办案,但职业习惯使他仍然十分关心整个案情,下班之后免不了对太太谈起这些事。

他太太看过报纸,便结束话题说道:“亲爱的,我得给您讲讲占星术,你可别发火,耐心地听我说。”

专员对太太迷恋占星术历来不满意,这会儿竟把占星术和科学破案联系在一起,使他确实有些恼火。但他太太说:“我说的可是同你的案子有关呢!”

“是吗?那就听你说说吧。”

哈特曼太太说,凶手指的“八舍”是占星术的用语。星相学有两种,一种是自然星相学,另一种是占星术,即星占学。占星术是以观察星辰运行预言人事祸福的科学。太阳的运行路径叫黄道,把黄道 12等分,每一等分就叫“舍”。

专员全神贯注地听着,他没想到妻子对占星术还挺在行呢!

太太见他这样认真,便兴奋地接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两点。第一,这个凶手是八舍,即蝎子舍的。第二,这个人的神经不正常,对占星术却感兴趣。如果按照你说,这个凶手曾经在兵营服役的话,他现在还不满25岁。你可以在1944年至1949年的10月21日到11月22日之间出生的青年中去查找这个人。汉堡有十七位星相学家。这个凶手很可能向他们中的一位请教过。你可以拜访星相学家,问问有没有这样年龄的年轻人来过。这样,就不难查处这个凶犯。”

专员并不信太太说的这一套,但又觉得可以试一试。他觉得自己不便去拜访星相学家,就请太太出面访问。

几天之后,形式不断恶化。因为发生了一起金融家赫尔穆特·布罗格的小轿车开枪袭击的事,而且确定是用那支失窃的新武器射击的,差点要了金融家的命。事后,“八舍的执行者”给金融家寄了一份最后通牒,勒令他必须在三天后将100万马克巨款放在郊外公路的某一路段,还威胁他不许报警,否则便要了他们全家老小的命。

调查委员会大为紧张,连日不断开会研究对策,广泛听取意见。这回总算把哈特曼专员请去了。

专员把太太关于“八舍”的解释以及随之对凶犯估测说了一遍。几乎没有人赞同这种说法,有人甚至觉得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哈特曼回到家里,一肚子不高兴,但他的太太却坚持说自己的方法有效。她已经查明,有个年轻人是在1947年的11月18日在黄道八舍出生的。按方位算,这人现在汉堡东南郊方向。星相学家有这个人的详细地址,但不肯贸然透露给她。所以哈特曼太太要求丈夫亲自出马,以便得到星相学家的支持。

专员决定去试一试,果然收获不小。他从星相学家那儿查明了这个“八舍”青年的详细地址,并且查明他曾在那个兵营服过兵役,前不久才退役回家,现在担任刑事法庭的文书。

哈特曼回家对太太说了情况,最后有点担心地说:“他是刑事法庭的文书,司法部门的公职人员,难道会知法犯法吗?如果搞错了,我就会犯诬告罪。”

“不!别以为法庭的文书不会犯罪。他整天接触案件,如果神经脆弱,心理不正常,再加上着迷于星相学,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并不奇怪。你看,‘八舍的执行者’,就表明这个人有一种心理压抑感。你想办法去查,如果查对了,就能及时除掉这一大害。万一有点差错,对上司讲明,会得到谅解。”

哈特曼被太太这席话打动了。他立刻去找警局局长和老朋友、法官鲍勃商量,征得他们同意后,乘法院文书赫伯特·布劳尔上班时,突然搜查了他的房间。果然,在他的床底下搜到了那支带有消声器的手枪,以及那本已撕下数页的军需仓库记录本。警方立即逮捕了赫伯特·布劳尔。经过审讯,真相大白,终于知道了这个“八舍的执行者”,竟独自一人接连杀害了几个无辜者。

156人的调查委员会自然解散了。哈特曼夫妇得到了嘉奖。可是,在家里却引出了一场争论,那就是关于占星术的科学性问题。

专员认为,如果说占星术有所启示的话,在此案中也纯属偶然。他太太却愈发肯定占星术的神通。不过,无论如何,专员不能抹煞他太太在破这个案件中出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