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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孤岛分裂(4)

在有前炮台的那块漂浮物上,聚集着西姆考耶舰长、马雷卡里国王、天文台的专家、斯图耳特上校、他的一些下属、亿兆城的几位显贵、神职人员等。总而言之都是一批精英。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考弗兰与托克登两家的家人。他们承受着本该由家长承担的可怕责任。与此同时,最亲爱的人也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因为华脱与蒂安娜小姐失踪了!他们是不是在别的漂浮岛体上呢?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希望能够重逢!

而“四弦皇帝”与他们珍爱的乐器毫发未损。用一句俗话来形容,“死神才能将他们分开”!弗拉斯戈莱冷静地审视着这种局势,并没有完全失望。

伊凡尔内已经习惯从特别的角度来看待事情。

面对这场灾难,他叫喊说:“真想象不到还有比这更宏伟的结局了!”

至于赛波斯蒂·邵恩,他已经不能自主。他虽说曾经扮演了卓越先知的角色,能像耶利米预言的灾难一样,预言到了模范岛的不幸。但是这些并不能令他为之感到宽慰。又冷又饿的他,还患了感冒,他咳嗽得特别厉害,一声接一声没有停歇。

而那无可救药的潘希拉却对他说:“你是正确的,赛波斯蒂·邵恩老兄。从合声角度上讲,禁止连用两个五度音!”

如果赛波斯蒂·邵恩还有丁点力气的话,一定会“饿死”潘希拉。

还有这位优秀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是的,这位总管简直太棒了……对,太棒了!他仍旧希望能够拯救遇难者,拯救模范岛……大家都能回到家园……还能再修复模范岛……散落的岛体状态很是不错。总不可以说这水上建筑杰作被自然力量击垮了吧!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危险不再那么紧迫了!在这场飓风中,该沉下去的已经随着亿兆城沉下去了,诸如它的高层建筑、公馆、住房、工厂、炮台以及所有的岛面结构。目前,漂浮物的状态较好,吃水线明显上升了,波浪已经扑不到表面上了。

情况明显缓和了下来,正在渐渐地好转。马上被太平洋吞没的危险也已远去,遇难者的处境也随之改善。大家的情绪基本都平静了下来。唯有妇女儿童不能平静,他们仍旧处在恐惧之中。

阿塔纳兹·陶莱缪怎么样了呢?他和他的同胞“四弦皇帝”在一起。当岛体刚开始解体时。这位舞蹈、礼仪教师便带着他的老女仆逃上一块漂浮物。但是一股海流又将他带到另一块漂浮物上。

此时的西姆考耶舰长就如指挥破船的船长一样,但是他还是带着他忠诚的部下,忙碌了起来。首先,必须将那些孤立的漂浮物聚拢在一起,这件事不容易办到,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和它们建立联系。

这个问题立即得到了积极的解决,因为左舷港还有几只小船完好无损。西姆考耶舰长将它们派出去,一块一块地去联络。他要知道一共还剩多少资源,多少淡水,多少食物。然后再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但是,由于缺乏测量仪器,没法定点。不能测出这块漂浮物的经度与纬度……从现在起,就很难断定这块漂浮物在哪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某个大陆或者某个岛屿附近!

大约上午9时,西姆考耶舰长带着两名军官登上左舷港刚派来的小船。他乘着这只小船视察了各个不同的漂浮块。最后他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左舷港的蒸汽机被破坏了,但是水池里还存有些饮用水,如果严格限制消费的话,还可维持两周左右。至于港口商店的存货,也可以供应遇难者半个月的食物。

由此看来,两周之内遇难者必须在太平洋上某个地方上岸,否则,这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样的结果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

但是,西姆考耶舰长也不得不承认,这可怕的一夜造成了好几百人的死亡,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至于詹姆·托克登与南特·考弗兰两家,他们那份痛苦已经达到苦不堪言的地步!

因为华脱、蒂安娜小姐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小船视察过的漂浮块上都没找到他们。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年轻人抱着他昏过去的未婚妻,朝左舷港走去,而模范岛的那部分没有一块留在太平洋海面上,全部都沉下去了。

风势一直在减弱,到了下午的时候,大海平静了下来。在漂浮物上几乎感觉不到海浪的波动。左舷港上的小船在太平洋中穿梭往返,因为西姆考耶舰长开始为遇难者发放食物了。他限量给每个人发食物,只要不至于饿死就行。

除此之外,这些漂浮块相互之间的通讯变得更加方便、更加快捷了。各个漂浮物之间由于受到引力作用,像水面上的软木块一样,趋于渐渐靠拢的形势。这对信心十足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来说,真的是一个好兆头。他似乎已经看到“太平洋明珠”的重建了。

就在这一片漆黑之中,人们又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才不久之前,亿兆城大街区的小巷、公园的草坪、田野、草地,不论哪个地方都是灯火通明,月亮将炫目的光线洒在模范岛上!而短短几日,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在黑暗之中,漂浮的岛块之间发生了几次碰撞。虽说类似碰撞无法避免,但是幸运的是,后果不至于严重到造成极大损害的地步。

天亮了,人们发现这些岛块残骸已经靠得很近了,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上,也没有再发生碰撞。人们只需划上几浆,就可以从一个岛块划到另一个岛块的附近。西姆考耶舰长非常容易地解决了食物与淡水的分发。因为这是根本问题,遇难者们都能理解他,服从他,似乎都是那么的和谐!

小船让好几个家庭都重逢在一起。当他们失散的时候,他们相继找寻着。这种团聚是多么兴奋啊!甚至忘记了时时威胁着他们的危险!而对另一些人,他们在呼唤失散的亲人而没有回答时,那份痛苦又是多么的撕心裂肺!

另外,最幸运的事无非是大海恢复了平静。但是令人遗憾的事无非是再无东南风刮起。要是有这片海域的海流相助,也许能漂向澳大利亚的大陆。

西姆考耶舰长命令了望员要坚守岗位,如果有船只出现,便立即发信号。了望员已经就位,仔细地工作,以便能观察四周的海面。但是在这偏僻的海域上,在春分多暴雨的季节,有船只经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人们多么希望能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发现几缕船烟冒起,看到几只帆影。然而这种希望却很渺茫。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大约在14时的时候,西姆考耶接到了望员的报告:

“在东北方向,明显可以看到一个黑点在移动。虽然说还看不见船身,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一艘船正向模范岛这边驶来。”

这个消息引起大家超乎寻常的激动。马雷卡里国王、西姆考耶舰长、军官们、工程师们,全都跑到刚才发现船只的地方。为了引起注意,西姆考耶命令将旗帜升上旗杆,而且让所有的武器同时开火。如果天黑之前这些信号没有引起注意,便在为首的那块漂浮岛体上燃起篝火。这样,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很明显,也很容易被看到,不可能被忽略。

然而事实证明,不需要等到天黑了。那团物体明显在靠近。一大团烟雾从顶上喷出,毫无疑问,它正努力地靠近模范岛的漂浮物。

尽管船体还没有完全地出现在地平线上,尽管它既没有桅杆也没有船帆,尽管它看上去只是一团物体,尽管它只能利用望远镜才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朋友们,”西姆考耶舰长立即激动地说,“我肯定没搞错!

是我们岛分裂出去的岛块……肯定是被海流冲走的右舷港……显然,一定是萨姆沃先生修好了机器。此时此刻,它正朝我们的方向驶来!”

事实确认了这条消息,令人高兴得发狂。现在所有的人似乎均已经获救!右舷港那岛块的回归,好似令模范岛又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事实上,事情的经过和西姆考耶舰长猜测的一样。右舷港在分裂出岛体后,被一股逆流带着推向东北方向。天亮后,萨姆沃先生、港口的官员,稍加努力便修好了损坏并不严重的机器。而后,他们便驶回出事地点。港口区还有几百名幸存者。

三个小时过后,右舷港距漂泊物仅一锚远了……它的到来送来了太多的欢乐!受到多么热烈的欢迎!华脱·托克登与蒂安娜·考弗兰小姐在灾难发生之前,找到了这个避难之所,现在他们又和家人聚在一起了。

右舷港带回来一些食物与淡水。由此,大家似乎又看到了一线生机。仓库里储存有足够的燃料,在几天内都可使用机器,运转发电机,并且开动推进器。它那500万马匹的推动力,完全可以使大家到达最近的陆地。根据港口军官们所做的观察和测量,最近的大陆就是新西兰。

但是又出现了新困难,困难在于好几千人都要挤到右舷港去,而它的面积仅有六七百平方米。难道只能无可奈何地派它到50海里以外去求救吗?不能这样,这样的航行要求的时间太多,而所剩的时间屈指可数。事实上,如果想将遇难者们从饥饿的恐怖中解救出来,那么就应该争分夺秒。

“我们这有更好的办法,”马雷卡里国王说,“右舷港、前炮台、后炮台,这三部分可以容纳模范岛所有的幸存者。咱们可以将它们用链条连成一串,就像拖轮后的船只一样。然后,右舷港开道,它那500万匹的马力,足可以将我们拖到新西兰去!”

这主意简直太好啦,非常有用!由于右舷港具有强大的拖力,这么做成功率相当高。居民们恢复了信心,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港口。

接下来,大家便是忙于用铁锚(模范岛上的商店里有)将漂浮块连在一起。西姆考耶舰长预算:在这种条件下,这一串浮动物体每24小时可以航行8海里至10海里,再加上海流的协助,5天之内,应该可以航行50海里,便可到达新西兰。

还可以放心的是,食物足够维持到那个时候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应该预计到可能晚一些,所以西姆考耶舰长仍旧决定实行严格的配给制。

准备工作结束以后,在晚上快19时的时候模范岛终于起航了。

右舷港走在前面,在推进器的推动下,另外两块拴在后面的漂浮岛体缓缓开始移动,也在这片平静无波的海面上开始航行。

第二天天亮时,了望员已经看不到模范岛那几块剩下的漂浮岛体了。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可记录的。气候很不错,海浪的波动几乎感觉不到,可以说在最佳的条件下航行。

大约在上午9时,了望员从左舷前端看到一块陆地地势很高,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

西姆考耶舰长用右舷港保留下来的仪器测定了位置。毫无疑问,这是千真万确的陆地。

那高坡是依卡娜马威山冈,是新西兰北部最大的岛屿。

又是24小时过去了。这个时候,右舷港搁浅在距拉瓦拉斯基湾海岸有一锚链远的地方。这是多么激动人心、多么值得纪念的时刻!

居民们感到自己脚下踏着的再不是模范岛的人造土地,而是真正的土地。这时,那种满足感、安全感实在难以言传!那种欣喜无以言表。令人感叹的是,人类的欲望远比狂风大浪凶猛,如果不是它造成的毁灭后果,这水上坚岛肯定会有很长的生命力!

新西兰人民非常热情地接待了遇难人,并及时给他们提供了所需要的一切。

当他们一到伊卡娜马威的首府奥科兰,华脱·托克登与蒂安娜·考弗兰小姐就举行了婚礼。婚礼场面的豪华,也极尽当时的条件。

值得一提的是,亿兆城的居民们早就想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在此,大名鼎鼎的法国“四弦皇帝”一直为华脱和蒂安娜与众不同的婚礼伴奏着,直至婚礼结束。这是最后一次为他们演奏,演奏相当完美。

大家都相信这种结合将会是幸福的,如果它能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早点举行仪式就更完美啦!遗憾的是,这对年轻夫妇每人只能得到一笔百万元的可怜年金了。

“那没有关系,”潘希拉明确地指出,“所有人都相信,即使他们的经济状况一般,他们肯定也是幸福的!”

至于詹姆·托克登夫妇、南特·考弗兰夫妇以及其他的显贵们,他们计划回到美国去。在那儿,他们不会再为模范岛的统治权而争斗了!

关于西姆考耶舰长、斯图耳特上校和他们的军官们、天文台的专家们,甚至总管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他们都作出了相同的决定,他们都打算回到美国去。然而总管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仍旧不放弃自己的想法,等到条件允许的时候,他要重新建造一座新人造岛。

马雷卡里国王与王后毫不掩饰自己对模范岛的结局有些遗憾,他们原本打算在那儿平静地度过一生!可是……希望这位前国王夫妇能找到一个角落,在那儿安度余生,以免受到政治的干扰。

那“四弦皇帝”的去向呢?

不管赛波斯蒂·邵恩怎么抱怨,“四弦皇帝”都觉得这次航行不错,有过欢笑有过痛苦,还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场面,这将是他们美好的回忆。如果他们怨恨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指责他将自己强行拉上岛,未免就太忘恩负义了!

事实上,众所周知,在这期间,艺术家们在模范岛上的生活过得非常充实。他们拿到了四期的报酬,其中三期的报酬都存在旧金山和纽约的银行里。一旦他们需要,只需签个字就可提取。

在参加了华脱·托克登与蒂安娜·考弗兰小姐的婚礼之后,赛波斯蒂·邵恩、伊凡尔内、弗拉斯戈莱和潘希拉便与朋友们告别,当然也没忘记阿塔纳兹·陶莱缪。后来,他们搭乘一艘驶往圣地亚哥的船离去。

在圣地亚哥,他们举行了一场演奏会。法国“四弦皇帝”的演奏会空前成功,又一次赢得了无数掌声和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