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散步·路上:我与学生聊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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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谈思维方法中的质和量

你们问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有什么用,什么量变质变不都是空道理吗?我说,如果这样想,说明你们根本没有入哲学之门。不懂得质与量的道理,大不能治国,小不能治身。

要治国,必须有质的概念,只有把握质的概念才能把握社会发展的方向。我们社会的性质、国家的性质、政权的性质、所有制关系的性质等,必须弄清楚。有些人误读邓小平关于不要纠缠于“姓社姓资”的著名论断,以为我们治国理政中涉及发展根本方向问题也不要区分“姓社姓资”,这完全是与多次强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相矛盾的。

光有质的概念不行。没有量的概念,质的判断就是空洞的。例如,中国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因为我们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成分并存和同时发展的国家。可如果我们根本没有关于公有制在国民经济中比重的概念,我们就无法准确判断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政策进一步巩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及其改革方向。数的概念,就是量的概念。凡是“差不多”的“差不多主义”,就是心中无数。国家有多少人,男女比例如何,地下资源、陆地疆域、海洋疆域情况如何,都必须做到“心中有数”。中国历代封建王朝都重视人丁田亩赋税的统计,西方也是如此。我读过名为《末日审判书》的书。它说的就是英王威廉一世在征服英格兰之后,1086年下令进行全国土地调查,掌握全国的土地占有、人口分布及动产情况,了解直接封臣的人数、土地和牲畜总数以便收取租税,加强财政管理,并确定封臣的封建义务。调查内容包括当地地产归属,每个庄园的面积、工具和牲畜数量,各类农民的人数,以及草地、牧场、森林、鱼塘的面积,该地产的价值等,内容十分详尽。当代信息化时代更重视数字,可以说是数字化时代。“大数据”为对量的了解注入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

通俗点说,质的概念是要知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国家;数的概念就是要知底。一个家庭要知家底,否则日子就过不下去;月光族就是不知底,没有量的概念。治国更要知根知底。甚至小到一个人的健康状况,也要有量的概念,没有量的概念,不知自己血压、体重、各项血检指标,就是对自己的健康不知底。有些人猝死,就是因为不知底。对自己健康既不知根,没有质的概念,即不知道自己属健康、亚健康还是不健康;也不知底,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各项指标,尤其是血压和心脏负荷,结果一旦超过负荷,就发生猝死。

人们对量的把握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不断发展,从简单计算大小轻重,到越来越精密的度量衡,到处理大量数据的计算机。现在的云计算是每秒多少亿次计算。人们处理量的认识能力空前提高。这种提高将进一步推动对事物性质和规律的认识。无论在科学研究领域或日常生活中,我们常说:请拿出证据来。证据最重要的就是数据。没有数,就谈不上证据。笼而统之的东西或只有结论而无数据的论断,是不可信的。我可以举个例子,有些国家尤其是美国鼓吹“中国威胁”论。好,请拿出证据来。中国的军费是多少、美国是多少,中国的飞机多少、美国多少,二战后美国打过多少次仗、主动发动过多少次战争、中国向谁发动过战争,按数据对比就知道,谁在威胁当今世界!

在辩证法思维方法中,毛泽东重视数的观念,他在《党委会工作方法》中共提出十二条,其中第七条就是“胸中有数”。毛泽东说,对问题一定要注意它们的数量方面,要有基本的数量分析。任何质量都表现为一定的数量,没有数量就没有质量。我们有许多同志至今不懂得注意事物的数量方面,不懂得注意基本的统计,不懂得注意主要的百分比,不懂得注意决定事物质量的数量的界限,一切都胸中无数,结果不能不犯错误。我忘记了《差不多先生传》是不是胡适先生的短篇小说,我在中学时期读过,印象很深。这位先生什么事情都是差不多,没有一个准确的数的概念。“差不多”,也是中国人的口头禅。这是一种非哲学思维。你们是哲学博士,如果只是在概念上背诵质变量变规律而不能实际运用,不懂在实际生活中这个规律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发生作用,这种哲学就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