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明同学摇身一变,俨然成了省厅与省委争相竞逐的大红人了。
只给叶特助当了一天的私人秘书,不但当晚便被恩赐住进了特助的家里,而且似乎还吃了特助做的早餐!
这份荣耀,怕是连那位白子诺秘书也不曾得到过的。
顶着个白家的名号,又是白家爵爷的弟弟,与特助也早有交情,可白子诺白秘书,仍旧比不上一个黄小明。
如果不是黄小明的履历太清楚,证明了他就是个普普通通又平平凡凡的大学生,恐怕省厅跟省委都要炸开锅了。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微服私访了。不过,再清晰的履历,也阻挡不住群众的八卦。
只是短短一个早上,黄小明的身世已经流传出了十多个版本。
莫要以为这是在叶承枢家里发生的事情,那些人就不会知道了。恐怕叶承枢家里多出一只老鼠,那些人都能准确的指出那老鼠洞藏在哪里。
这种事,制止也没必要,更制止不了。连叶承枢有时候都搞不清楚,他家里发生的事情,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了,叶承枢也没料到他不过是无心之举,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波澜。
“……竟然说我是特助的私生子弟弟,开什么玩笑哦!我哪里有这个福分能当叶家的私生子,真是……!”黄小明缩在自己的办公桌底下,不停的搔弄着自己的头发,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白秘书,你说……这话要是给特助听见了,会给你惹麻烦的吧?”
不知道白子诺说了些什么,黄小明脸上露出了明显松口气的表情。他拍了拍胸脯,“那就好,我就怕给白秘书你惹麻烦。辜负你了的好意不说,还连累你。那我真的就太过意不去了!”
白子诺低低的笑了笑,忽然问道:“你只怕给我惹麻烦么?不怕特助知道了这些个流言蜚语,同样责怪于你?特助一句话,就能让你彻底从江南省滚蛋消失,你就不怕这个?”
“怕的,怎么不怕。”黄小明此刻只有苦笑连连,“如果特助生气的话,也是我活该。是我没有考虑自己的身份,贸贸然就住进了特助的家里。如果我识相一些,也就不会有这些流言蜚语了。所以特助要责怪我,我没有怨言。可我不能连累白秘书你。多少人想见一面特助都难,可我一个小公务员竟然如此轻松的就成为了特助的私人秘书。这些,都是白秘书你的提携。我不敢忘。”
如果因为他连累了白秘书,他真的万死难辞其咎才对。
“所以,只要不给白秘书你添麻烦,特助要责怪我也没关系!”
“你……”白子诺愣了愣。这一愣,可给黄小明吓的不轻。
“白秘书!不会真的有--”
“你别多想。”白子诺笑着摇头,“也不用担心,好生照顾着特助,那些个流言蜚语不必去理会。特助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生怕黄小明又乱想,白秘书连忙补充,“当然,也不是我的错。你大可以放心。”
“哦,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挠了挠头顶,黄小明贼兮兮的问道;“可是白秘书,你知道特助为什么对我这样好的原因吗?你之前跟我说过,特助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可他性子冷着呢,很少与谁亲密。为什么对我,特助他这么,呃,这么……”
“这么照顾有加?”
“对!就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你跟某个对特助很重要的人有些相似吧。”白子诺喃喃自语了一句。
只怕这流言蜚语连累他,却从没替自己考虑过。特助会青睐黄小明的原因,他似乎知道了一些。
总怕连累别人,却从不考虑自己。这样的黄小明与少夫人,何其相似?
特助对黄小明的青睐照顾有加,似乎也不奇怪了。
最开始听到黄小明住进特助家的消息时,白子诺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嫉妒的。可这通电话过后,他不嫉妒了。
与少夫人相似的人,特助总是多了一份亲切在的。
“某个对特助很重要的人?”黄小明懵了,“白秘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好了,特助那边还需要你吧?”白子诺后话锋一转,公事公办的道:“不要再废话连篇,身为秘书你得随时等候特助的差遣。以后像这些小事情,不需要处处跟我汇报。记住,现在你才是特助的秘书,你得有自己的判断力,不然,你如何担负的气这个职位与责任?我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我明白了!谢谢白秘书教导!”
“快去吧。”
“白秘书再见!”
“嗯。”收起手机,白子诺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因为对面那人的笑,已经十分值得玩味了。
白子爵眉头一挑,“承枢的临时小秘书又出问题了?”
“小明是个老实又负责的人。”白子诺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没有给白子爵解释这通电话的意思。
白子爵冷笑一声,“还真是认了新主子就把对你有养育之恩再造之恩的人忘在脑后了。”
“白家的养育之恩从不敢忘,特助的再造之恩铭记于心。”
“好一个铭记于心。”白子爵手指一点,指着大门的方向,冷冷的道:“既然你已经认了叶承枢为你的主子,还留在我这儿做什么?滚。”
白子诺在心中叹气。
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总是冷冷冰冰的模样。这么多年一直无法习以为常,他啊,总是有些怕他的。可现在,他却想要兴庆白子爵的冷漠入骨。
因为至少在这一刻,白子爵的冷若冰霜,不会让他那么的难受。
起身,白子诺尊尊敬敬的冲白子爵躬身。
“我还姓白,白家有事,我自然倾尽全力。”
这是,他对白家最后的一份承诺了。
“白家不需要一个不忠诚的狗。”白子爵冷冷淡淡的说,眼中是含笑。
不过,这份笑意,白子诺并未看到。
他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说完自己要说的话。
“我与秦小姐的婚礼应该会在北方某省举办,到时候如果爵爷有时间,希望可以抽空来参加。爵爷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对我意义很大。”
白子爵却懒得再多说,手指点了点,示意白子诺快点滚蛋。
“那么,我就不打扰爵爷了。”白子诺走的也是干脆利落,纵然有不舍,也被他掩饰了过去。
看着那并不高大的背影,白子爵有一瞬间的失神。
辛辛苦苦栽培的弟弟,就这么给叶承枢拐走了。
气人。
“现在舍不得了,当初又何必咄咄逼人。他已经被你逼去了江南省,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听到这甜甜的声音,白子爵冰冻的脸在一瞬间融化。
他伸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抱住。
“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你公公婆婆不肯放过他,是白家不肯放过他。我不把他逼走,逼得远远地,他这辈子都只能是白家的一条狗。”
一条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狗。
“在叶承枢手里,他就会有尊严跟自由了吗?”
“自由我不敢说,但尊严……”白子爵淡淡的勾了勾嘴角,“你也亲眼见过承枢,你认为呢?”
“叶承枢是个好人。”
“错了,叶承枢从来都不是好人。如果你见识过他的手腕,你会像讨厌唐棣一样厌恶他的。不过,叶承枢是个念旧的人。”
“只要你能确定叶承枢不会把他当条狗一样使唤,那就听你的把。我只是觉得,你跟他的关系--”
“我跟他的关系,保持这样就好。兄弟情谊我不需要,他也不需要。如此便好。”
“让他在心里记恨你一辈子也无所谓?”
“我如果不咄咄逼人,他如果不记恨我,他就没办法把一切都豪赌在叶承枢的身上。如果他不全心全意,叶承枢也不会要他。那样的话,他这辈子都逃不出白家的掌控了。”
“可惜了你的一片好意,他一点都不知道。”
“无所谓。我的名声原本也不好。”
“你的名声不好,还不都是你自己给毁了?你怪谁。做好事不留名,原来还真的有当代活**哦。”
“让他滚远点,他也就不会惦记你了,你也不会一看到他就觉得愧疚。叶承枢从此多了一个得力助手,我也因此白落下一份叶承枢的人情。对大家都好,我为什么不去做。没道理的。”
“嘴硬。”
他有多重视这个弟弟,他瞒不过她的眼睛。
处心积虑的逼子诺上绝路,却又早早的安排好了他的退路。与叶承枢做的几次交易,都是付出多,得到少。还不是都为了子诺,可他却什么也不说。
第一次赶子诺去江南省,是给了他自由。
这一次赶子诺去北方某省,是帮他与白家做了一个了断。
她老公为子诺做了这么多,却被子诺恨之入骨。而那个叶承枢做了什么,却凭白得到了子诺的忠诚。想一想,她就觉得替老公气不过。
“叶承枢也太可恶了!竟然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坐收渔翁之利,也得看他叶承枢愿意不愿意。如果不是看在我与他多年交情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插手这件事。你以为他帮了子诺,白家会无动于衷吗?承枢为了子诺,也不得不与白家做一番周旋。”
“可他得到了子诺这员大将的忠诚。”
“说句实话,子诺对承枢来说,可有可无。有,锦上添花。无,也无伤大雅。在眼下这种局势下,承枢会替子诺承担下来自白家的怒气,他是仁至义尽。”
“眼下这种局势?”有些疑惑的声音,“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你当年惹下的麻烦还没结束吧?”
“迪曼集团早解决了,你别担心。”
“那是什么意思?”
“叶承枢跟他老婆的婚姻,出了点问题。”
“就像我们当年?”
“没有我们当年的问题尖锐,但却比我们当年的问题更加难以化解。”
“这么麻烦?”
“所以我才说,叶承枢他,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