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古代四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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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夫妻小别胜新婚,西施动情又动心

她半裸着粉红色的衣裙处,露出了一点雪白的酥胸,她的纤纤右手扶着床榻,娇娇的身子卧在半掩的白纱中,就像是一朵天山的奇花开在白云间。

一 西施遇刺

夫差在外征战,郑旦在与太子偷情,孤独的西施只好忍受着无边无际的寂寞。

寂寞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夫差,不知道他的仗打得怎么样?瘦了没有?

“我怎么能够思念一个敌国的君王呢?”西施反问自己,突然,耳畔响起了临行前父亲的话语:“人活着就是靠一口气,我们越国不可一日无君,孩子,你去吧,我不拦你。”

“可是,现在越王勾践不是已经回国了吗?”另一个声音仿佛在反驳。

突然,她的耳畔又响起范蠡的声音:“西施,我……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我又何尝不是呢?谁又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姑娘,送与别人,何况是虎狼一样的敌人!可是,越国无君,千万越人无家可归,忍受饥饿、贫寒之苦,倍受凶残的吴寇欺凌……”

“夫差以一个男人的强悍与温柔,真正地爱着你;而范蠡呢?苎萝之盟,三年杳无音讯,任你独自相思成疾,即使见了面却又把你拱手送人。越人?越人受苦,关你什么事呢?为了千万越人你却又要受多大的凌辱痛苦呢?”另一个声音在反驳范蠡当初的话。

“吴王真心实意挚爱自己,而我却虚情假意地欺骗他,心怀鬼胎地算计他,肆意践踏他的挚爱,暗中败坏他的社稷,使他的宗庙有朝一日成为废墟瓦砾,我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啊?”西施反反复复地这样问自己。

月残西斜,树影东移,远远地传来了报更的梆声,西施有些困倦了,她昏昏地入睡。

这时,从灵岩山的左侧山径里,游蛇般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个人来。他个头不高,身材细瘦,黑纱蒙面,矫若猿猱,疾若鹰隼。他绕过巡逻的兵勇,避开敲梆的更夫,穿廊越栏,溜进了西施的寝宫。

室内,烛光残焰,兰香将尽,几个宫女伏在旁边的矮凳上,睡得正香。那人将室内略一打量后就快捷地撩开上衣,从腰间拔出蘸着毒汁的匕首,疾风似的卷到床榻前,撩开碧罗帐,对着西施的胸口便刺。

蓦然,他握匕首的手停在半空,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都说西施美若天仙,如今徒有虚名的东西太多了,我且看看她。”他转过头,蹑手蹑脚拿过妆奁上的残烛,凑近一看,西施的美艳竟然把他惊呆了!“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匕首落地了。

西施刚刚昏昏沉沉地睡下,被惊醒了,眼皮轻轻一掀,发现榻前站着一个人,以为是宫女,因为近来每至夜半,贴身宫女都要给她送来一碗安神汤。她正要伸手去接,忽然发觉来人蒙着黑纱,不觉惊叫了一声。

来人呆呆地盯住这位绝世的美人。

“壮士,我与你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呢?”等西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时,她轻轻地说,她的声音太美了,让蒙面人的心飘飘然,如入仙境,心里喃喃地叫道:“天呀!这世上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世上还有如此动听的声音,我就是死了,也无所遗憾了。”

“壮士,你能说出你为什么杀我吗?”西施的声音又徐徐地飘来,宛若一股夹杂着芬芳花香味的晚风,把人吹得又舒服又清醒。

她的话像清酒剂,把这位蒙面人从迷醉中吹醒了,只见他从地上捡起那把带毒的匕首,幽幽地说:“因为你长得太美了,你的美色迷惑得吴王要误国了,罪至万死啊!”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这样,我死了也好瞑目。”西施一听他的话,心中明白了什么,她说。

“相国伍子胥。”蒙面人在这美人面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啊,既是伍相国派你来的!你杀吧。”西施说着闭上了那双美艳绝伦的眸子,她那长长的睫毛就如同是两排密密的黑草那样盖在了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此时,她半裸着粉红色的衣裙处,露出了一点雪白的酥胸,她的纤纤右手扶着床榻,娇娇的身子卧在半掩的白纱中,就像是一朵天山的奇花开在白云间,她太美了,她不是凡间的美女,那样她的美就太掉价了,她分明是一位天上的仙女,不小心跌入了凡尘。

蒙面人麻木了,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心里却在拼命地狂喊:不,我不能杀她,不能杀这美丽的仙女,我会下地狱的。

“壮士,你动手吧!”此时的西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在她轻合上她那明眸的瞬间,往事已经如风一样地在她的头脑中飘过去了,“范郎,我此生与你无福做夫妻,就让我们来生再相会吧。”

蒙面人轻轻一叹:“造物主把你塑造得如此完美,我又怎能忍心毁了世间的尤物而遭天谴呢?”

说罢,转身就走,过了殿门,越墙而逃,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二 得胜还朝

夫差这次出兵伐齐并不顺利。

大军晓行夜宿,经过近三千里路的长途跋涉,终于在鲁国北部的艾陵一带与齐国的军队遭遇。艾陵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丘陵地带,适合大兵团作战。

第一战,吴军大败,大将胥门巢邀功心切,急躁冒进,被齐军元帅国书诱入一片起伏连绵的丘陵之中,四面包围,乱箭齐射,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却已经死伤了三千多将士。

第二战,打得十分惨烈,战场上杀声如潮,金鼓震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负伤卧地哀鸣不止的马匹和被大火烧毁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的战车,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双方均死伤逾万,战争却难分胜负,最后只好各自鸣金收兵。

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大小战役进行了数十次,齐军仍是不屈不挠,摆出了一副血战到底的架式。战争进入了胶着状态。

这是夫差最不愿看到的形势,长期僵持下去,对于远道而来的吴军极为不利。他焦灼、暴躁、愤怒,整天狂呼乱叫。

“大王,这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他们在和我们泡蘑菇,我们拖不过他们。”一天夜里,大将展如、王孙雄双双来见夫差。

“大王,你还记得伍太师当年以二百乘战车打败楚军五百乘战车的打法吗?我想就用这一战术,把我的队伍调到左翼,然后从阵前横穿而过。让王孙骆接替我的右翼阵地,他的战车可从我们阵后悄悄地绕过去。”王孙雄兴奋地说道。

夫差当然清楚,这是南方战场上一种特有的战术,战车从敌人阵前面横穿而过,故意制造混乱,其实也是一种疑兵之计。这一战术很可能使齐军上当,但也有很大的危险。倘若被对方识破,突然从中路攻进,便会陷自己于被动,使局面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为这种大胆的想法而兴奋,虽然有点风险。但自古以来,没有一场战争是不冒险的。

“好,就这么办。”夫差不愧是大将之材,他绝不优柔寡断,一旦下了决心,立即拍板。

第三天,吴、齐两国的主力都云集于艾陵战场上,各自列阵,准备决战。

吴王夫差全身披挂,金盔金甲,威风凛凛地挺立在一辆战车上,来往驰骋于自己的阵前,威严地扫视着他的将士们,脸色庄重肃穆。他没有说话,但将士们都读得懂他的眼神:“这是生死决战,吴国的军队无敌于天下,为了国家的荣誉,拼命吧。”将士们顿时精神抖擞,人人挺直了胸膛,眼睛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战车和千千万万的士兵呐喊着向齐军阵地挺进。

齐军以为决战就要开始,立即箭上弦,剑出鞘,金鼓之声大作。

不料王孙雄的车队兵马驰至战场中央突然掉头,向左翼驰去。

而他所空出的右翼又有王孙骆的兵马战车迅速地填补上。吴军阵营后面烟尘飞扬,似有许多队伍在向左右两翼频频调动。

齐国元帅国书认定吴军采用的是“两头蛇”战术——把中央兵力分向左右两边,准备从两翼实施包抄。他不能不下令两翼向前推进,迎击吴军。

但就在此时,吴王夫差亲率二十辆战车——这是始终跟随着他的一支最精锐的部队,突然从中央阵地疾驰而出飓风迅雷一般向齐国的中军卷去。

左翼王孙雄,右翼王孙骆的队伍,又急速转身,一并汇入了中央推进的这股浩大的洪流。

齐国的左右两翼已经出击,就像两只拳头猛力挥出,却打在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包上,他们找不到作战对象,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一时又抽不回来。

而齐军的整个胸膛都袒露在了吴军的面前。

夫差像一只下山的猛虎,率领二十辆战场杀入齐军纵深之处,击溃了他们的后备队。又冲杀回来,正好碰上齐军主帅高昭子。夫差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两车相撞。凭借着一股强大的惯力,夫差用长戟撑地,纵身一跃,飞上了高昭子的战车。落地之前,双腿一剪,将高昭子蹬落车下,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捆了起来……

中原大国齐国的元气尽伤。齐景公无可奈何,只得向吴王夫差纳贡称臣。

夫差踌躇满志,他向中原霸主的位子又跨进了一大步,这个瑰丽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几十天以后,这支战无不胜的雄师劲旅凯旋而归,回到了久违的姑苏城。

夫差没有回王宫,也没顾得在朝中会见大臣们,径直驱车驰往灵岩山。他连一刻也等不得,要马上见到他的西施。

西施兴奋的像个孩子。这几个月,她是在忧虑、焦躁、惊惧中度过的,几乎夜夜都在做恶梦。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大王回来了,她的夫差回来了,而且是平平安安地胜利归来。

在苎萝宫的门口,西施欣喜地跪在地上,双手捧上了一杯美酒:“大王,恭喜大王凯旋归来。”她双眼闪溢着幸福的泪花。

夫差将酒一饮而尽。双手扶起西施,随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也不管许多宫女们在场,便在她的脸上、嘴上狂热地吻了起来。

疯狂过后,西施依偎在夫差的怀里,两个人说起了无穷无尽的情话,一直温存到天明,极尽缠绵。

温情、亲情和至爱之情,就像一池馨香的浴汤,洗尽了夫差的一身征尘和所有的疲惫。

三 不伦之恋

夫差在外征战的时间里,太子友时常跑到馆娃宫找郑旦,二人如胶似漆,你贪我爱,再也割舍不下。

父王刚回来后,他不敢再来与郑旦幽会。可是,见不到郑旦的时候,他简直是食不甘味,坐不安席,浑身刺挠,就是不知道哪里痒痒。

后来,他终于忍耐不住,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了蕊珠殿,两个人如烈火干柴,熊熊地燃烧了一夜。

一切都平安无事,父王恋着西施,并不到这里来,就是偶或来个一次半次,有侍女通风报信,他随便哪里一躲,安全得很。他有的是金银珠宝,早把侍女买通了。就是不买通,侍女也不敢管他的闲事,更不会去搬弄是非。

不过,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夜里来夜里去。儿子与父王的妃嫔睡觉,这可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他不能不有所顾忌。

今天,他却在大白天就来了,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他刚喝了酒,酒浆烧得他血液沸腾。

去还是不去,他在灵岩山下徘徊了许久,几次欲举步回宫,可是两条腿却不听指挥。最后,到底是那种强烈的欲望战胜了已经不太清醒的理智,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山。

当他步履蹒跚地走到花坛边的时候,看见郑旦在花丛中赏花。也许是酒精还在起作用,他本该小声地招呼郑旦回到房间去约会,但是他却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花坛,乘郑旦不备,猛地扑了上去,从背后拦腰抱住了她。

郑旦大吃一惊,不知道哪来的歹徒如此色胆包天。她“哎哟”一声惊叫,拼命挣扎,转过身来。一看竟是太子友,花容失色地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快到房里,小心被人看见。”

话没说完,太子友却趁机伸过了嘴巴,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双唇,狠狠地亲吻起来。

在这个时候,打猎归来的夫差看到这个场景。这对夫差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比当年听到先王被越人杀死的消息还要可怕十倍百倍。他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浑身像打摆子似的抖动不止。

他狰狞地盯着太子友,暴怒地骂道:“畜生,你居然敢非礼我的王妃!”

说完就拔出剑刺向太子友,太子友连忙逃跑。就这样,夫差在后面追,太子友在前面逃,原本在房间休息的西施被惊动了。

她出来一看,夫差的脸上像是冻结了,冷冰冰的。两只眼睛血红,好像有火苗子从中冒了出来。腮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铁丝样硬扎扎的胡子茬也随之颤动着。

西施吓坏了,入吴宫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夫差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一直听说夫差性情狂暴怪唳乖戾,震怒时如雷霆大作,但在自己面前,却从来都是和风丽日,温柔体贴,这次算是看到庐山真面目了。

西施知道,女人的嫉妒是潜伏在灰烬中的暗火,不易燃起明火,但也难以熄灭。而男人的嫉妒却是冲天大火,是疯狂的,难以遏止的。她只好静静地看着夫差,低声说道:“大王,你先息怒,你总得让他们把话说明白。”

“还说什么?我什么都看见了。”说完,他又提着剑去追杀太子友,“你这个混蛋,不知廉耻,竟跑到父王宫里来拈花惹草,偷瓜摸枣?不知人伦的东西,看我不亲手宰了你。”

一听夫差又要杀太子友,西施更惶急了。太子友是夫差的独生子,吴国社稷的继承人,若是夫差出于一时激忿,将他杀死,吴国的锦绣江山、千秋大业将有谁来继承?自己来到吴国十年,也未给大王生下一男半女,若是真让吴国宗嗣断绝,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更严重的是,如果在夫差的恐吓之下,太子友把他与郑旦这几年的事合盘托出,那他们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她极力为太子友解释:“大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天他喝醉了酒,神志已不清醒。酒醉之身难以控制,一时失态,有些动手动脚,其实并无邪念。我想,等他酒醒之后,早已羞愧难当。望大王念其平时对您的忠孝之心,又能勤于王事,为吴国江山社稷后继有人,恕太子殿下酒后失态之罪。”

美人西施求情,夫差心肠再也硬不起来,稍微冷静一下,就不再说杀太子友了,毕竟那是自己的独苗啊!至于郑旦,夫差以为她是被非礼的,所以也就没有怪她。

在西施的斡旋下,这件“太子调戏王妃”的事情被大家选择性地遗忘了,尽管没有受到处罚,但是太子友再也不敢来跟郑旦约会了。

四 彻底动情

又到了一年的中秋,范蠡代表越国来向吴王进贡。

在吴王的宴席上,西施再次见到了范蠡。到吴国十年了,西施已经从一个懵懂少女变成了美艳少妇,她的思想也成熟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于吴越两国的恩怨,对于范蠡和夫差的感情,都和以前不同了。

范蠡走后,西施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至今洁身自守,没有娶妻成家,这当然是为了自己,为了对他们的爱情忠贞不渝。

而自己呢?自己早成了有夫之妇,而且没日没夜地都在纵情狂欢,恣意淫乐。难道是自己背叛了那份纯洁的爱情?她感到脸红、耳热,羞臊得无地自容。

可这是自己愿意的吗?这不是国家交给自己的使命吗?唉!偌大一个国家,这么沉重的担子,为什么硬要压在自己一个弱女子的双肩上?

究竟是谁背叛了谁?是谁背叛了最初的恋情?是范蠡还是自己?似乎都是,又都不是。

西施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直到天蒙蒙亮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第二天,夫差照例很早就起了床,到宫外练了一阵剑。回来的时候,看见西施仍睡着,被子踹掉了,一条玉臂和半截酥胸袒露在外面。

夫差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把被子向上拉了拉,替西施盖好。

这一觉睡得好酣好长,直到日落西山了,西施还是没醒,夫差小心翼翼地以手在她的前额上试了试。“呀,怎么这么烫,就像火炭一样。”

夫差惊叫起来,慌忙叫人传太医,号脉,诊病,煎药,馆娃宫里乱作一团。夫差用汤匙一勺一勺地亲自给她喂了药,又看着她平静地睡去。

这一次西施是真的病了,不是心疼的老毛病,而是发高烧。剧烈的精神折磨和激烈的矛盾冲突,又加上外感风寒,终于将她击垮了。连续两天两夜,她都高热不退,烧得她不时做着噩梦,说着呓语。陪在一旁的郑旦,被她吓的心胆俱碎。因为西施在梦呓中,不止一次地提到了“少伯”二字,还提了越国、勾践。她惊恐极了,万一西施把“美人计”的机密泄露,她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夫差就坐在她的身边,但是他对她这些梦中的胡话似乎毫不在意。他两只眼睛红红的,一直都在凝视着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他现在唯一担忧的,只有西施的病情。

这两天两夜,夫差几乎没眨一下眼,一直坐在这里,任谁劝也不肯离开半步。他认为,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一个男人真正地爱一个女人,不应该只是与她交欢调笑,恣情纵欲,而应该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惜一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全力以赴地保护她,这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

直到西施的体温完全降下来,一切都正常了,他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隔壁的小床上,昏昏地睡去了。

西施一觉醒来,对一切都茫然不知。她抬眼看看郑旦,见她两只眼哭得红桃子似的,疑惑地问道:“郑旦,怎么了?”

“西施妹妹,你可吓死我们了。”自从与太子偷情事件被西施掩盖过去后,郑旦恢复了与西施的关系,又开始亲切地叫她西施妹妹:“你大病了两天两夜,没白没黑地说着胡话,还好几次喊着范大夫的名字。”

“是吗?”西施也惊恐了:“大王呢?他听到没有?”

“他一直在跟前,还能听不到?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为了你的病情着急。西施妹妹,我真想不到,大王会这么爱你、疼你,这两天两夜,他连一时半刻也不曾离开你。就是山村里那些一夫一妻的山野乡民,我也从未见一个男人能这样爱着一个女人。西施妹妹,你好福气呀!”

西施佯嗔道:“你怎么倒夸赞起他来。他可是我们的敌人,是国家的敌人呀!”

“我可不懂什么‘国家’,什么‘敌人’,我只知道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人家把一颗心都挖出来给你了,你也应该对人家好一些。”

“大王去哪里了?”

“他刚刚去睡了。这几天他快急死了,让人烧过香,拜过菩萨,求过神,让巫婆在社里跳过舞,什么法子都使了,而他自己却不敢离开你半步。”

西施默然了,夫差对她的真爱、挚爱,她何尝不知道。现在,她觉得多少有点轻松了。这场大病,像一场大火,把她数年来深埋在心里的痛苦、矛盾、郁闷、对国家对情人的歉疚,差不多烧去了一大半。

郑旦说得对,人是要以心换心的。越国给了她什么呢?虽然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但是,也正是这个国家,毫不吝惜地将她当成一件贡品、一件玩物,拱手送进了他们认为的虎穴狼窝。她不应该对国家负疚,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欠越国什么了。

相反,她却欠夫差的太多。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处,任何一方感到对另一方有所负疚时,那可能就是爱的萌生。西施曾经恨过夫差,怕过夫差,用媚笑和肉体无奈地奉迎过夫差,但从这一刻开始,她是在爱了。其实,这种爱早已在长期的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着、孕育滋长着,只是在这一刻突然明朗化了。

夜幕垂落,新月如钩,繁星闪烁,大地一片沉寂。夫差走进了西施的卧室,他见西施已经坐在那里梳妆,身体显然已基本恢复,仍是那样鲜艳、那样妩媚。他像个大孩子似的咧开嘴笑了,眼角却挂着几颗抑制不住的泪水。

从镜子里看到了他的表情,西施的心房里鼓荡起了汹涌澎湃的春潮,刮起了掀天揭地的暴风,她猛地转过身来,飞一般扑进了他的怀里:“大王、夫差……”她在嘤嘤地哭泣。

夫差幸福地浑身打颤,静静地抱着她躺下。许久许久,她停止了抽泣。蜷缩在他宽大温暖的怀抱里,像个幸福的小姑娘,稳稳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