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倩
朱老师,您在听吗?静静的夜了,静静地走了。
昨晚这时,赶到的时候,载着您的车船马队已经走了。
张涛电话给我说,朱老师没了。我明明听到了,却不懂,大声问:什么叫没了?
怎么可能?上周我还和您通话,您向我道歉,实在太忙,没来得及帮我看一篇稿。我说,没关系啊,我已经搞定了。
您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你能搞定。
数得出来的几次电话,我老是劝您不要喝酒。您总是乐呵呵地接受,您像大哥,像兄长,但又孩子气,电话的那一端,我似乎看得见您灿烂的笑容。
上上次,您跟我通话,恭喜我的博客点击超过十万。还点了杨姐,让我好好写,表扬我做得不错。
朱老师,两年前的那场大雪天,您还记得吗?
踩着咯吱吱的厚雪,北京路上,我们一起行走。多好玩啊,多单纯,多童真。
上上上次,您还问我,博客上的漫画照片像您吗?我说,像呢,就是没您本人帅,您听了就孩子般地开心笑了,我为您拍过好多照片,都很帅,卷曲的黑发,高翘的鼻翼,睿智的双眸,真的帅。
上上上上次,您给我文字上的建议,语重心长,让我有所方向地写作,而我不才,写到今天,还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
朱老师,您关心我们,就像是您的弟弟妹妹,虽然我常常调皮地叫您“师爷爷”,其实我心里特别敬重您,您是我的老师的老师啊,您一肚子的才华,折服了我们,对您唯一的意见是,您还没给我们上完课,您,怎么就提前下课了呢?
朱老师,手机里您的号码我再没打开,如果我打给您,您在天国,还能接听吗?我还能听到您爽朗的笑声么?还能听到您谆谆的教导么?还能么?
朱老师,我真想打你一老拳,在您厚墩墩的手臂上,给您一拳,最好我被弹回来,那样,显得您有劲,我才高兴。
朱老师,我真想打你一老拳,在您厚实实的后背,给您一拳,管您会不会不高兴,管您会不会拉下脸,管您会不会翻脸,不高兴才好,拉脸才好,翻脸才好,骂我两句才好,回身打我两拳才好啊……
朱老师,您在听吗?朱老师,朱老师,朱老师……
明天我不去为您送行,我一直在为您送行;
明天他们为您送行,我请张涛为我在您的灵前鞠躬;
明天立秋,秋天开花的梨树,就是这个意思么?
我将一路为您念诵,并深深地感激您,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您此刻正在会心地笑了,是么?
相信您,已然靠岸,下船,启程……
泪水潸然,倒是为您高兴起来。朱老师,您的路上鲜花,或是山水,或是蜿蜒,或是崎岖,或是波涛,或是海浪,或是颠簸,或是平复……
其实,多么好,对吗?来了,已经来了;走了,已经走了;回家的,已经回家了。
张涛说您最后的面容安详,我想您一定还好,是吗?
可是,怎么我还是想让您微笑着,吃我一老拳呢?
可是我,为什么,肚子里还是咽下去了一大把咸涩的泪水呢?
朱老师,自诩很像很像徐沛东的朱老师,汶川赈灾,诗会,义演,那件短袖的白衬衫,是我陪您去国芳百盛买的,多壮观啊,超级主持“哐!哐!哐!”的朱老师,震撼全场。
中秋赏月,诗的夜晚,您拎着麦克风,一下场就对我说,今天不好。其实,多好啊,真的……
朱老师,又到中秋时,您还来吗?
我,已,不,能,再,言……
(2010年8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