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斌
一回家,就打开电脑,直奔先生的博客,可是到站,却忍住了。面对这个遗址,我再也无力,启动双眼。
一个宁夏最牛的博客,一时失去了主人,成了一个空着的客站。
直觉得它在一度一度冷下去,一如先生,此刻的心脏。
直觉得它在一层一层薄下去,一如先生,此刻的表情。
薄到,甚至载不起,一个学生的,泪水。
持续了半个月的桑拿天,突然凉快了下来,早晨甚至有些冷。
这一刻,知道为什么了,原来它是有意让先生,乘凉回家。
张涛说,是桥头医院,但我不知道桥头医院在哪里,只好把电话交给出租车司机,让张涛直接给他说,为的是能够省一点时间。
现在才明白,桥头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真正的桥头。
赶到现场,先生的船已经开走了。
桥头,立着许多人。
先生的同事,亲朋,好友,表情戚戚。
中午还和他在一起,有人说。
下午还在班上,有人说。
昨天还通过电话,有人说。
……
可爱的张涛在抹眼泪,还有他的妻子,还有诗歌学会的成员。
先生如果看见,想必会笑他过于诗人心肠。
归帆看已远,临水立多时。
虎年,六月二十五日,星期四,原来是一个出发的日子。
再过三天,就立秋了,先生看来已无心再等。
先生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
不愿意相信,先生会躺在车上回家,而且是子夜,不愿意。
不愿意相信,先生会合上双眼归乡,不愿意。
不愿意相信,从此,再也听不到先生爽朗的笑声,不愿意。
不愿意相信,从此,宁夏最牛的博客,从此会无人更新,不愿意。
不愿意相信,从此,我们再也无从去请,那位天才的主持人,不愿意。
为此,倒有些庆幸,今晚的迟到。
不愿意,让那个永远的睡容,埋掉,那些再灿烂不过的,记忆。
不愿意。
这是一段无数次洒下先生欢笑的路程。
可是今晚,却变成多少人的伤心。
不敢想,躺在车上的先生,陪在先生身边的亲人。
不敢想,那条把先生送出来,又把先生接回去的道路。
回到家,妻说,老家的人说,今年清明,先生还回去上坟。
心里,就咔嚓响了一声,突然明白,从现在起,先生已在清明中了。
心里,就生出一个想法,非常非常想告诉大家。
但是,不愿说。
(载于《固原日报》2010年8月8日第3版,《银川晚报》2010年8月13日第2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