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忠
8月9日早上,我在几位朋友的博客里看到了一条不幸的、也让我非常震惊的消息:朱世忠先生于8月5日下午6时因病去世了……想不到体格强壮、平易近人、开朗乐观、爱岗敬业、爱憎分明、虚怀若谷、为人为文颇受人们尊敬,在宁夏文艺界有一定影响和成就的先生竟突然地走了……
我怀着沉痛的心情阅读了几篇怀念先生的文章,有作家南台的《难以相信,你才48岁!》,郭文斌的《今晚,先生回家》,火舯舫的《有的放矢的射击》,程耀东的《这个秋天》,诗人杨建虎的《轻云一抹乘鹤去》,王佐红的《祭朱世忠先生文》等,使得我对先生的为人为文方面以及诸位作家、诗人对先生的敬重、恩情和追忆有了更多的了解。
我也想起了与先生的几面之缘。
第一次见到先生是1996年6月。那时,固原文联、六盘山编辑部举办了“首届老龙潭笔会”,我有幸参加了这次笔会。这次笔会也成为我生命中永远的记忆,因为固原大部分作家、诗人都参加了这次笔会,还有泾源的青山绿水。更重要的是,作为文学爱好者,我见识了当时就有名气的石舒清、虎西山、钟正平、张光全、火会亮、王怀凌、李方、单永珍、韩聆、梦也、杨建虎等,还有已故的左侧统,当然还有先生。我真正领略了各位作家、诗人激情荡漾的风采。很多作家、诗人还在我的笔记本上认真地写下了热情洋溢的赠言。其中薛正昌和先生的赠言是:“天道酬勤。”十五年过去了,我依然珍藏着这个有纪念意义的笔记本,还有各位作家、诗人之间的友谊,互相尊重和对文学的痴迷……
先生是爱憎分明、疾恶如仇之人。这从他的大量华彩文章中能读到。
开了博客之后,我有时会去先生的博客里溜达,不时留言问好,先生也会问好我。先生的才能、才华和勤奋都是大家公认的,在写作领域涉猎之广也是大家敬佩的。先生不时有精彩的文章面世,特别是先生“荡涤污泥浊水、激浊扬清”的杂文,让人读后产生酣畅淋漓之感……拿先生的杂文集书名《朝着空气射击》来说,就有很深的寓意和警示作用,空气是人人都离不开的东西,“朝着空气射击”其实是朝着所有恶人、坏人、小人、奸人射击,也是朝着所有一步一步变为恶人、坏人、小人、奸人的射击……本书的内容正如火舯舫先生所言:“……总体印象是令人鼓舞,发人深思的。纵观全书,这些文章都是以小见大,以点带面,以局部彰全局,来揭示一种社会现象,阐发一个道理。有的似投枪,直贬时弊,洞穿伪装;有的如烛光,照耀弱势,讨还公道;有的像劲风,驱逐阴霾,还原美景;有的又如牧笛琴瑟,营造一种和谐之音,让读者于郁闷之中享受快乐;有的是兼而有之。作者的敬业精神、忧患意识、民本思想和爱国情怀跃然纸上。”
先生还是平易近人、虚怀若谷之人。
有次我给先生留言,问及先生的散文集《秋天开花的梨树》,作为出版局办公室主任的先生竟然这样回复我:“……都是我想得不周到……”想想,此书出版已有两三年之久,而且对一个普通如小草一样的人,先生却责怪自己,这让我非常惭愧,也感到不安。只此小事,足见先生的品质和襟怀。我立即回复先生:“先生怎能自责,都是我的怠慢、疏忽和对先生的不敬……”
还有一次,先生对我博客上的一篇小文留了言:“已收藏。”这让我很感动。对我这样才疏学浅的无名小辈,先生在百忙之中也前来给予指教和指点,实属难能可贵。我知道,是先生给予我鼓励和信心。
2009年12月中旬,市文联、六盘山编辑部在固原召开《六盘山》评刊会,参加会议的有各县的作者代表等,还有受邀请的知名人士朱世忠先生、丁朝君等。我也参加了这次会议,我记得在这次会上,大家都发了言,而我觉得先生的发言最精彩,最让人震撼。虽然我忘记了先生发言的题目,但是先生的发言层次分明,有理有据,激情飞扬,妙语连珠。从办刊的思路、风格,到创作的方法、意义,以及《六盘山》杂志在培养本土作家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都让人拍手称快,赞叹不已。
评刊会中午结束了。这天晚上,由《固原日报》副刊举办招待晚宴。副刊部主任杨建虎邀我前往,我一再推辞,觉得自己去不合适。杨主任说没关系。我去了之后,已是高朋满座,先生在,报社的领导等也在,我知趣地离开了。近两小时之后,我再去,但见场面气氛热烈,笑语欢歌。先生又在大家的鼓动下站着唱起了“花儿”:“…走来(者)走来(者),越远地远下(哈)咧,眼泪的花儿飘满,哎咳咿儿,眼泪花儿把心淹了……”苍凉、优美的歌声让大家听得如醉如痴、激情奔涌。
是的,先生是豁达的、快乐的人,是让大家快乐的人。只要先生在哪里,哪里就有笑声,哪里就有歌声。这也是大家有口皆碑的。
宴席散了之后,在楼道里,我和先生走到了一起,手握在了一起,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先生笑着拥抱了我,而且还把我抱了起来。我也拭着抱了一下先生,心想先生这么强健的体魄,我是否能抱得起,最终我还是抱起了先生……
往事如昨,先生却永远地走了……
在此抄录臧克家先生纪念鲁迅先生的诗歌《有的人》,以表达对朱世忠先生的敬仰和怀念……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
情愿做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骑在人民头上的
人民把他摔垮;
给人民作牛马的
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
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
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的人,
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2010年8月9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