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爱的金牌魔术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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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隐身术,井云颂的反击 (3)

同样是凯沃酒店的豪华套间,元野谅的房间就像是工作室,永远都是在讨论魔术或谈论工作的人;言唯熙的房间就像是吸血鬼的城堡,华丽、另类、昏暗,充满神秘感。

而井云颂的房间,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样,阳光充裕,他甚至撤下了阳台的窗帘,让明亮得有些耀眼的阳光,赤裸地照进整个客厅。

CD机里放着BossaNova曲风的歌,慵懒的腔调唱出一丝清新。

她环视着房间内的物品放置,发现无论是CD还是书本,都摆放得整齐有序,甚至,在柜子上还摆放着香薰瓶,一股微苦的绿茶味,缓缓地在房间里弥散着。

“喝茶吗?”

闻声望去,他坐在白色的木制茶几旁,手里执一根火柴,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划便燃着了。他用火柴点燃茶槽里的白色蜡烛,然后把水壶放上去。

透明的玻璃里,玫红色的茶水像红宝石般晶莹剔透。

“这是玫瑰花茶,婷很喜欢,她对甜食很钟情,总是加很多糖。可是我觉得,不加任何物质,茶本身的味道也很迷人。”

米蓝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僵硬的神情舒缓下来。

看来,他当时只是想帮柯馨婷出气,才出言吓唬她的。

这种想法让她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她咧嘴一笑,快步走到他对面的椅子旁坐下,好奇地盯着玻璃水壶,开口问道:“玻璃做的,不会烧炸吗?”

“用蜡烛的细微火苗慢慢煮,茶本身是煮过一遍的,只要用微火保温就可以了。”他眯了眯眼,语意深长地对她说了句,“当然,如果火太大太急,也是会烧炸的。”

这句话,分明是对她说的。

优秀的魔术,应该是通过精心的设计,辛苦的努力而得到的成果,而不是利用道具,粗浅的知识,通过走捷径的方式,而完成一项表演,那种危险行为,同大火烧玻璃茶壶的性质是一样的。

“玫瑰热情如火、芳香浓郁、带着尖锐的刺,即使是它刺破你的手指,也只是会让你流出滚烫的鲜血。但是用它煮出来的茶,却并没有一丝的甜味,知道为什么吗?”井云颂将加热后的花茶给她倒了一杯,问道。

“是因为……不加糖?”她傻傻地反问。

井云颂摇摇头,将金色瓷杯移到唇边,轻抿一口,细细地品尝一番,才缓缓道来:“因为,外表会骗人,越是华丽的外表,内在往往都很朴素,甚至腐烂。

“就像让你赢婷的那个魔术道具——K?H液。你知道吗?为什么那个配方没有被广泛流传,只是因为调配技巧难度太高?你知道K?H的配方里,有腐蚀皮肤的药物吗?你知道对阿莫西林过敏者,沾到K?H液会马上休克,甚至猝死吗?

“你想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的罪孽感可以减轻些吗?有时候,就是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才能轻易地毁掉一切。”

井云颂将茶杯放下,用最温柔也最寒冷的眼神,看向脸色陡然间苍白如纸的米蓝,微微一笑:“米蓝,你想看看我的魔术吗?”

(5)

白色的火焰,多么妖冶的颜色?

在井云颂的掌心中,犹如乖巧的猫咪,他交替翻转着两个手掌,让那团白色的火焰在自己的手掌,甚至是手臂上蹿动。

米蓝不可置信地看着,就在井云颂问她要不要看他的魔术之后,他将手指伸进茶槽,在她的惊呼声叫,他的手指如点燃的火柴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火苗颜色快速变浅,由蓝到白,一瞬间变成一团白色的火焰。

“你在想,我的手里或许沾染了类似磷粉这类的道具,对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沙哑,传入她的耳中。

她不知是否该点头时,他手中的妖火戛然熄灭,将修长漂亮的双手摊在她的面前,让她随意检查。

袖子里没装道具,双手上也没有涂抹磷粉类的道具,他的手,丝毫没有火焰肆虐过的痕迹。

摇摇头,她认输了,抬起布满困惑的眼神,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从容无比地将火焰玩弄于股掌之间,井云颂是如何办到的?

“没有人告诉你吗?”井云颂舒缓着眼眉,在她未曾察觉的瞬间,悄然地拿起了茶几上的那半根点燃过的火柴,凛色地笑道,“魔术师的秘密,不能问!希望这种痛楚,能让你深刻地记住这一点。”

痛楚?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就见他忽然用那半根火柴,在她的手背上一划,瞬间,如血般鲜红的火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燃烧起来,那陡然滚烫的温度,让她惊慌失措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她冲到盥洗室,将着火的右手,对着开到最大的水龙头拼命地冲着,当火完全熄灭后,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同样没有一丝被火烧过的痕迹。

双手撑着洗手台的大理石表面,手心之下越发感觉到一丝寒冷刺骨,镜中的脸,苍白里带着一丝惨淡的青灰色。

“你脸色很差,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他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高大的身形倚着盥洗间的门边,透过镜子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之色,仿佛他什么过分的事都没有做,只是单纯地关心她。

她的嘴唇颤了颤,眼神有些惧怕地缩了缩,但还是咬着牙与他对视,“我的手上没有烧伤,这是魔术的成功,也是最大的败笔,至少它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我想,你应该是用类似K?H液的东西,一种没有气味和颜色的道具,涂在皮肤上可以产生火焰效果。我的手背应该是在没察觉时,被你刻意地涂上。就像我在变‘鬼来了’那个魔术时,也是将K?H液用牌面涂在柯馨婷的手上,让她亲手变出了那些大小王。

“虽然说我滥用道具,你自己何尝不是……”

“你以为自己看清了真相?”井云颂翻转左手,掌心里俨然多了一把形状奇怪的金色小刀,他伸长手臂,迈步向她,“让我来告诉你,魔术师所最先愚弄的就是——观众的眼睛。”

几乎是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竟然……凭空消失了!

井云颂仍在前进,但每前进一步,身体都会随之被肉眼无法看清的未知世界而吞噬,而那把金色的小刀却仿佛冲破了诅咒般,悬空着继续朝她而来。

最后,他的整个人消失在盥洗间,就那么神奇地在米蓝的面前,不过一臂之长的距离内,消失不见了。

冰冷尖锐的刀尖抵着她的肩膀,随着压力的增大,肌肤隐隐地痛着,她的双眼,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眼前的情景,已经超越她的认识,难道,她的双眼真的被井云颂给愚弄了吗?

不!她不甘心,这只是魔术,并不是特异功能,或哈里波特的魔法,一定有迹可循!

她倔犟地上前一步,伸手在空气里一通乱摸,再上前一步,继续排查不被肉眼所察的机关,待她上前第三步时,刀尖冲破肌肤韧性所带来的阻力,咻地一声,刺破了她的皮肤,流出线一般细长的血丝。

疼痛、流血、伤口……这些通通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假象。

井云颂,他是真的消失了,而他手中的那把小刀也确确实实地刺伤了她。只是肩膀上的疼痛,怎样都比不上心里那股极度的震惊与破败感来得强烈。

她在一场完全没有胜算的对抗中,输得彻头彻尾。

“很抱歉,伤了你。”

在米蓝失神的空当,井云颂再次出现,打开镜子后面的药橱,取出创可贴,准备给她止血,却被她一把抓住。

“我会跟柯馨婷道歉,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像个傻瓜,但是,拜托你,让我留在Zero,我是真的希望有一天,可以成为真正的魔术师。这个想法虽然没有在我22岁以前的人生中出现过,但此刻却是活生生地存在的,是我无法漠视与扼杀的梦想!”

所以,请不要赶她走!

无论是想帮喜欢的女生出气,还是想教训一下对魔术不懂装懂的后辈,抑或是给想要融入团队的菜鸟的下马威,总之,让她留在Zero就好。

井云颂盯着她,眼瞳里明亮的光泽暗淡下去,投向她的眼神复杂纠结,怜悯被残忍无情地掩住,慢慢变得漠然。

摇头,不带一丝感情,他说:“别一时兴起,其他的魔术师十年前就在做的努力,你现在才起步,那是奋力去追,都追不上的良好根基。

“没有魔术师的天分与才华,只懂投机取巧,却不懂道具与魔术的设术,无论是从后天条件,还是先天资质,都注定你成不了魔术师。

“或许有一天,你可以当表演滑稽魔术的三流魔术师,但为了三流的梦想而咬着牙拼命撑下去,值得吗?”

一时兴起……三流的梦想……值得吗……

井云颂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低沉,爬进她的耳朵,钻进她的胸腔,让她心痛不止,那些明明是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变得冰冷无比。

“放弃你的自尊心,把骄傲的头低下,转身离开Zero,迎接你的,将是原本就属于你的美好人生。”他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粘在她的伤口上,用手指轻轻抚平,扶着她的肩,“关于魔术师,那只是你无意中走进的一条岔道,你迷了路,现在找回了方向,所以,该是时候把它们都抛之脑后了。”

她阴郁地望了他一眼,内心的呐喊与悲鸣,在瞬间凝固成沉默。她寂静无声地将痛苦埋回心底,低垂着头,无声无息地仿佛一个从不曾存在过的影子般,离开他的房间。

即便是内心已然滂沱,但她的眼眶却是干涩无比,这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哽咽。

不是梦想,只是迷失的方向吗?不是梦想,只是骄傲的自尊心吗?不是梦想,只是一个三流的未来吗?

那她的心,为何还那么痛,痛得几乎要裂开,裂得七零八落,血流成河。

“你是在哭吗?”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拉扯住她奔跑的双腿,也让她豁然发觉,那双干涩的眼眶早已经满溢,泪流成河。

……

米蓝离开之后,井云颂将沾血的匕首丢进洗手池,刀尖在瓷砖的边沿撞出声响后,居然垂直地竖立起来。

“阿武!”井云颂冲紧封的房门喊了一声。

道具组的几名工作人员鱼贯而出,为首的男生摸了摸后脑勺儿,有些犹豫地说了句:“颂哥,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白天,井云颂通知道具组的阿武,在他房间的盥洗室内外加装特殊道具,而且都是舞台上表演隐身术的灯效道具。

甚至连用在下场表演的卷帘显像幕也装上,而且还将拷录画面反复地演练了许多遍,阿武一直以为井云颂是为了幻镜魔术的表演在做练习准备。没想到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要赶走米蓝。

隐身只是数码显屏的投影,当然可以轻易消失,井云颂利用不反射影像的墙镜,将自己伪装成镜子中的影像,用透明的线控制匕首,而灯效的混淆越发加重了这种视觉上的落差,便形成了所谓的“密室隐身术”。不过坦白地说,在狭窄的空间里表演隐身术穿帮的概率相当高,虽说井云颂在利用肉眼的“视野死角”与“错觉原理”这两点上,已经近乎完美,但盥洗室内外的改造太多,只要是专业的魔术解析师或道具师,都能看出道具的破绽。

对于阿武的问话,井云颂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熟练地解开悬在匕首手柄处的两根透明的线,他仿若自语般地低喃道:“可以被清除掉的是杂草,无法被清除掉的是磐石。”

而她到底是什么?连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