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代天娇成吉思汗(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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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用征战和鲜血通向祭坛(9)

后队督战的泰赤乌人队伍里,赤刺温拉着傻骆驼大喊:“快跑啊——铁木真杀来啦——快跑啊!”他们头一个不顾一切地往山下跑。就像羊群走路靠头羊带领一样,人们在往山上攻的时候,尽管有人倒下了,大家也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可是,一旦有人逃跑了,马上带动一大片人也跟着逃跑,泰赤乌人全队动摇了,兵士们投了命似的往回败退。

不亦鲁黑汗的军队见后边没有人督战了,也纷纷败退下来,两个部落的人比赛似的往山下跑去。

泰赤乌人后边是塔塔儿人的队伍,札邻不合指挥自己的兵士稳稳地压住阵脚,毫不留情地射杀败退下来的泰赤乌人和乃蛮部人。败退下来的联军只得转身再往山上冲。

听说德薛禅已经到了铁木真那边,还在阵前喊话动摇军心,脱黑脱阿愤怒地质问赤勒格儿:“是不是你放了德薛禅那个老东西?”

赤勒格儿并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坦白地承认说:“我不愿意杀死孛儿帖的父亲!可是我不会放过铁木真!”

他抽出刀一挥:“蔑儿乞人跟我冲上山去活捉铁木真——”他带着自己的一队士兵冲了上去。

札木合与塔里忽台在中军指挥。札木合问:“有两个时辰了吧?”

“有了,快有三个时辰了。”塔里忽台回答。

“啊,血!”脱朵指着山坡上流下的雨水,众人望去,雨水是红的了,而且颜色越来越浓。随后,一群有鞍无人的战马奔驰而下。人们闪开,马群奔驰而过。看到这情景,败局已经显露出来了。塔里忽台对札木合说:“看样子你的古儿汗当不成了,今天败局已定,你我分路逃走吧。”

札木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能就这么完了!”

塔里忽台愕然:“你还想打?”

“不,弘吉刺部的辎重、老幼妇孺在后边,你我分了吧。”札木合说完上了马,塔里忽台等也上了马。札木合带着自己的军队奔去。脱朵问塔里忽台:“首领,我们也赶快去抢吧。”

只儿豁阿歹生气地说:“首领,这不光彩!”

纳牙阿也说:“札木合算什么众汗之汗?简直是个鼠窃狗偷之辈!”

塔里忽台想了想说:“我们还是赶紧回老营,带着妻儿老小逃命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四个人带兵奔向自己的古列延。

阔亦田之战是争夺草原霸权的一场决战。各部贵族害怕铁木真的崛起,推举札木合为“古儿汗”,即众汗之汗,誓与铁木真为敌。但各怀异志的乌合之众经不住铁木真、王汗联军的猛烈打击,不到一天就土崩瓦解了。这不仅给铁木真提供了报仇雪耻的机会,而且为他进一步统一蒙古准备了条件。

追击残敌,铁木真负伤

阿兰塞山上,博儿术徒步跑来向铁木真报告,敌人像见了鹰的兔子一样逃跑了。铁木真见他没有骑马,一问才知道博儿术的马被石头绊瘸了腿。铁木真把自己的一匹黄马给了博儿术。派者勒蔑去联络王汗,让克烈部打击塔塔儿和蔑儿乞人,自己带领全军去攻击泰赤乌和札答兰这两支最凶恶的敌人。

者勒蔑奉命赶到克烈部的大营对脱斡邻说:“王汗,您的儿子铁木真已经率领自己的部队压向泰赤乌人和札答兰人,他请王汗消灭塔塔儿和蔑儿乞人。”

“知道了,感谢主。”王汗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者勒蔑上马跑开去追赶铁木真了。王汗大喊一声:“上马!我王汗以主的名义命令你们,去消灭那些撒旦,把挡住你们马头的那些魔鬼打入地狱!”

“慢!”桑昆在一旁拦住父亲。

“我儿有什么要说的吗?”

“您说,这十二个部落里面,哪个最富足?”

“当然是弘吉刺部了。”

“铁木真为什么把消灭弘吉刺部留给了自己?”

王汗的弟弟札合敢不在一旁纠正说:“不对,铁木真是去攻打札木合和塔里忽台了。”

“骗人!”桑昆不屑地说,“他是把肥牛肥羊自己留着,让我们打仗流血却只剩下啃骨头的份儿,这公平吗?”

札合敢不根本不相信桑昆的话:“铁木真不是那种人。”

桑昆不愿意同叔叔争论,他换了个角度说服父亲:“不管他会不会那样干,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帮他打仗,总不能只带伤号和阵亡人的头颅回去吧?”

“那……你说怎么办?”王汗的确是老了,他让弟弟和儿子吵得没了主意。桑昆也不待王汗发令,便举刀对大家喊道:

“克烈部的勇士们,弘吉刺部有许多从汉人那里换来的你们见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这是上帝的赐予,我们去取吧——”桑昆一马当先冲了下去,人们欢呼着跟上去,把王汗和札合敢不的马冲得直转,他们只得被裹挟着往前跑去。

这时,札木合的军队正在纵兵抢掠弘吉刺部众。古列延里一阵鬼哭狼嚎。克烈部的军队赶到了。桑昆一指弘吉刺人的古列延对父亲说:“啊,上帝!父汗,你看——札木合!你还说铁木真去打塔里忽台和札木合了。札木合在这儿,铁木真在哪儿?!”

王汗有些意外,他没有时间思考,急忙下令:“札合敢不、桑昆,你们一左一右包抄过去,一张羊皮也不能让札木合抢走!”桑昆和札合敢不迅速分成两路,围向弘吉刺部的古列延。王汗跟随弟弟的一支向前冲去。

正在指挥抢劫财物、妇女的札木合发现了克烈部人,感到大事不好,顾不上跟部下打招呼,立刻朝着还没有合围的缺口处冲了过去。札合敢不对王汗说:“汗兄,札木合跑了!”王汗不知所云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札合敢不犹豫了一下,把队伍丢给哥哥,自己带着十几个亲兵追了上去。

塔里忽台跑回自己的老营,张皇失措地命令把车帐、老人、孩子都扔掉,立即撤退。只儿豁阿歹反对说,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只有布成古列延,坚守到底才能死里逃生。塔里忽台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便命令部众把勒勒车上的牛卸下来,将车在四周围起一道屏障。

这一切刚刚做好,铁木真的人马就像一股狂飙般的向泰赤乌人的古列延冲击过来。塔里忽台更加相信只儿豁阿歹的判断是正确的了,他庆幸自己没有逃走,否则一定会被铁木真砍死在荒野上。不过,被攻破古列延的危险仍然随时可能发生。泰赤乌人被求生的欲望驱动着,躲在车后面拉弓搭箭,等着铁木真军队的接近。只儿豁阿歹则手里拿着一张弓立在车上,坚定得像一尊塑像。几个泰赤乌人给他的车上堆满了一抱抱的箭,他们知道这种时刻只儿豁阿歹的神箭就是他们生命的保护神。

铁木真的人马离泰赤乌人的古列延越来越近了。只儿豁阿歹将弓张开,旋即又放下了。因为铁木真的前锋部队在射程之外兜了一个圈子后又消失在地平线那边了。

死一般的寂静压迫着泰赤乌人。塔里忽台和脱朵面色死灰,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搅得塔里忽台心惊肉跳,他命令脱朵:“去,把那爱哭的孩子掐死,掐死!”脱朵去了,不一会儿,孩子的哭声变成了女人的嚎哭。塔里忽台听着这尖厉的哭喊声,心里更加绝望:“唉,当初不同也速该的遗孤们作对,不去抓铁木真祭天就好了,现在什么都晚了,什么都完了。”他绝望地抱住脑袋,痛苦不堪地呻吟着。

暂时的平静过后,地平线上出现了旗帜、人头和马匹。秃黑军旗下铁木真立马横枪,他身旁有德薛禅、锁儿罕失刺、博儿术、木华黎、者勒蔑、速不台、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帖木仑、阿勒坛、忽察儿和答里台。铁木真刚刚接到报告,哈撒儿追击塔塔儿人过了根河,王汗的军队在追击札木合,眼前的老对手塔里忽台孤立无援了,该是同他算总账的时候了。他笑着问大家:“怎么样?大家都饿了吧?”众人没有想到他在两军阵前问的头一句话是这个,不禁轻松地笑了。帖木仑说:“饿还好说,就是想喝点水。”众人的笑声更响了。

铁木真眨眨眼睛说:“忍一会儿吧,帖木仑。我们追得太快了,忘了带水了,只好到泰赤乌的古列延里找塔里忽台叔叔要水喝了。”众人更加活跃。

铁木真命令说:“博儿术,你先去把塔里忽台的古列延撕开一个口子!”博儿术应声领一哨人马向前冲了上去。

刹那间,博儿术的人马接近了泰赤乌人的古列延。只儿豁阿歹拉开弓瞄准了博儿术的咽喉,赤刺温大喊一声:“射人先射马,射那匹黄马!”只儿豁阿歹将弓往下移了移,一箭射出。飞跑的黄马被射中了眼睛,疼得倒竖起来,把博儿术掀到地上。

在铁木真身边的锁儿罕失刺惊呼一声:“那是神箭手只儿豁阿歹!”

木华黎和者勒蔑不等命令同时纵马奔出。泰赤乌人的古列延里,纳牙阿率数十骑冲了出来,直逼在地上奔跑着的博儿术。双方越来越近了,纳牙阿举刀向博儿术砍去,者勒蔑赶上来架出纳牙阿的刀,两刀相碰“当——”地一声,直冒火星。者勒蔑只觉得右手发麻,差一点儿扔掉了手中的弯刀:“好家伙,这小子劲儿真大!”在者勒蔑与纳牙阿对刀的时候,木华黎一伸手把博儿术拉上自己的马背,向本队奔去。

纳牙阿摆脱者勒蔑去追木华黎,铁木真的四子同时奔上去,直取纳牙阿。蒙力克着急地喊:“术赤,你们回来!哎呀,铁木真,他们几个还是孩子!”

铁木真笑了:“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要在战场上磨砺!”

不过与此同时,速不台、忽必来、术赤台也都迎了上去。一阵刀枪的撞击之声过后,纳牙阿拨转马头往自己的古列延奔去。

帖木仑大喊一声:“快放箭!”

铁木真抬手:“不要放箭!锁儿罕失刺,这个人是谁?”

“他叫纳牙阿。”

“真正的草原英雄,我要抓住他,让他为我所用。”他把苏鲁锭长枪一举,大声喊道:“随我来,到泰赤乌人那里吃晚饭去!”

铁木真的军队全线压向泰赤乌的古列延。锁儿罕失刺提醒道:“可汗,留心只儿豁阿歹!”

铁木真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别忘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是个射雕英雄!”他把苏鲁锭长枪挂在鞍桥上,取箭开弓,对准了站在车上的只儿豁阿歹。

这时,塔里忽台在车后认出了铁木真,他把刀在勒勒车上拍得山响,大声喊道:“那是铁木真!只儿豁阿歹,给我射死铁木真!”

塔里忽台拍刀喊叫的声音干扰了只儿豁阿歹,他射箭的时候,手抖了一下,这一抖救了铁木真一命,那箭稍稍偏了一点点儿,“噗”地一声射中了铁木真的脖颈。众人大吃一惊。铁木真勒住马,伸手抓住那只箭,用力往出一拔,箭拔出来了,一股鲜血像箭一样射了出来,铁木真倒在了马上。

似乎铁木真注定了一生下来就要遭受他族叔塔里忽台的一次次打击:九岁上塔里忽台抛弃了他们孤儿寡母;十六岁上塔里忽台几乎把他的头送上了祭坛;这一次只儿豁阿歹的一箭正中颈上的静脉,又把他送到了死神的面前。秃黑军旗下边一阵混乱。者勒蔑、木华黎、速不台、忽必来迅速地四马并排挡住铁木真。者勒蔑伸手将铁木真抓到自己的马上,众将簇拥着者勒蔑和秃黑军旗往回撤退。

泰赤乌人一阵欢呼。

处在边远地段的忽察儿问阿勒坛:“阿勒坛伯父,好像什么人被射死了?”

阿勒坛眼睛一亮:“啊,铁木真!”如果真的是铁木真被射死了,乞颜部的可汗就可能是自己的了,他一阵兴奋,叫上答里台,三个人朝着中军奔去,想看个究竟。

秃黑军旗下,铁木真被放到地上,帖木仑、术赤等人呼唤着:

“哥哥!”

“父汗!”

德薛禅看了看铁木真的伤口说:“要用嘴吸出他伤口里的淤血,不然人就完了!”者勒蔑马上伏身吸铁木真脖子上的伤口,一口一口的淤血被吸了出来。

速不台紧张地说:“可汗伤的不轻啊。”

德薛禅突然大声说:“可汗没有受伤!”

木华黎头一个反应极快地说:“攻击不能停止!”

众人愕然。博儿术马上领悟了德薛禅和木华黎的意思,立即担当起众人之长的责任,大声命令道:“阵容不要乱,立即各守本位,快!”

众人听命散开,恢复了方阵。博儿术骑上了铁木真的马,戴上了铁木真的帽子,手里持着那杆苏鲁锭长枪。帖木仑看见阿勒坛等三个向这边跑来,马上催马上前拦住他们,问:“阿勒坛伯父、答里台叔叔,啊,还有忽察儿大哥,你们见可汗有事吗?”

阿勒坛正犹豫间,中军那边已经发起了冲锋。阿勒坛等有些慌乱,帖木仑说:“还不快节制军队随可汗冲锋!”说着自己先催马向前奔去。

“中箭的不是铁木真!”阿勒坛等遗憾地互相看了看,往本队跑去。

中军在行进。秃黑军旗下,木华黎对博儿术说:“方才射中可汗的人是个神箭手,不可贸然强攻,你也不要冲得太近,让他们认出来。”

博儿术点点头,勒住了马,秃黑军旗摆动,全军稳住了阵脚。正在欢呼的泰赤乌人一个个愣住了。赤剌温大喊:“铁木真!铁木真!”

塔里忽台奔了过来:“谁?”

赤剌温指着秃黑军旗说:“看,苏鲁锭长枪!铁木真是手握苏鲁锭长枪生的。”

塔里忽台认定了拿苏鲁锭长枪的博儿术就是铁木真,气急败坏地抽了只儿豁阿歹一鞭子:“只儿豁阿歹,你是什么神箭手,想必是已经跟铁木真暗通关节了吧?还不快射,不射死铁木真你提头来见!”

博儿术接受了方才两番失利的教训,不再急于冲锋了,他让方牌军列阵掩护,命令弓箭手射箭杀伤敌人。一排排的弓箭手们轮流射出如雨般的箭矢,泰赤乌人不断有人中箭。纳牙阿对站在车上的只儿豁阿歹喊道:“只儿豁阿歹,还不快下来!”

塔里忽台急忙喊道:“顶住,和铁木真对射!”

只儿豁阿歹踌躇之间被纳牙阿一把从车上拉下来。塔里忽台拔刀刺向只儿豁阿歹:“我杀了你这个叛逆!”纳牙阿一伸手,用两个手指夹住塔里忽台的刀:“首领,大敌当前,正是用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