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清世宗雍正(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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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显才华至诚至孝(12)

“张先生与洋人做生意一定要小心谨慎,据说洋人经常贩运来许多禁运之货,万一在货中夹带禁运之物。一旦被官府查出来要做大牢的,说不定还要杀头呢?”

邬思道莞尔一笑,“生意之人就要有点冒险精神,无论做什么买卖,不带点私货如何赚钱,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有几个发大财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只要留心点,放活一些,把挣得的钱舍得花出一部分,没有透不通的竹杆打不通的墙。如今年头,谁见了这个不眼开?”

邬思道说着,做了一个银元的手势。

陈宏礼连连点头,“张兄说得对,像张兄这样做大买卖的人也一定有过硬的后台,不然,也不会如此得心应手畅通无阻。”

“陈兄一定也有同感,俗话说官商,官商,无官不商,无商不和官相联系,否则,你寸步难行,别说赚钱,只怕赔进祖坟地也不够赔的。”

“那么张兄一定也有几位值得当靠山的后台,不知张兄后台都有哪些人?”

邬思道逍遥自在地呷口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陈兄的这话问得就不高明啦,生意场上的话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牵扯官场上的事都讲究一个不让外人知道,否则,不是出卖朋友吗?你老兄能把你身后的台柱子和盘托出来?我想不会吧。如果老兄有诚意做这笔生意就带我去看看货,商定一下价格,倘若老兄没有这个诚意也就算啦,我明天就回福州,这里不行我到广州去,还怕拿钱买不到货吗?”

陈宏礼闹了个满脸通红,急忙赔礼道:

“张先生息怒,张先生息怒,张先生误会在下的意思,陈某决非盘根问底之意。张先生也应理解陈某的苦衷,在没有了解张先生的实力之前我怎敢轻意把货抛出去呢?陈某就曾被一位山西的商人骗过一批货物,弄得我几年没翻过身,差点连本钱也砸进去了。这几年刚有些好转,如今冒险经营这大宗卖卖,当然应当小心谨慎了。”

邬思道明白陈宏礼害怕自己是胤禛派来的,所以才多方面套自己的话,希望能看出破绽。邬思道仍装作余气未消的样子说:

“哟,陈先生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心谨慎是应该,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事前我曾告诉过陈先生手下的人,咱们是一手付钱一手提货,这样不会欺骗陈先生吧,陈先生为何仍不放心张某人呢?”

陈宏礼一边请邬思道吃菜,一边说道:

“张先生有所不知,我这批货中有部分禁运之物,多是从洋人手中购得的,不摸清先生的底细怎敢轻易把货给先生看。倘若先生出卖了在下,我可是死路一条呀。”

邬思道不冷不热地说:“陈先生把张某人看作是街头无耻之辈了,我与陈先生无冤无仇何必置陈先生于死地呢?就是报了官,我张某人就没责任了吗,一个买一个卖,你我是一个绳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我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呀。说起禁运之物,我可能比陈兄更感兴趣,只怕你的货物少了,有多少我要多少。只有一般人都不敢经营的才能赚大钱,如果你有西洋大烟火器等货物更好,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陈宏礼一听邬思道说出这些物品,又惊又喜,知道那批货物脱手有望,多少对邬思道仍有几分顾虑,这些物品都是朝廷明文规定不允许私自交易的。

邬思道看出陈宏礼的心事,又紧逼一步问道:

“陈先生果真有这些货物算我张某人幸运,头一次来南京就能做上这样的大买卖,今后我们长期合作,如果价格合理,我就不从广州要货了,直接与陈先生联系如何?”

陈宏礼不置可否地问:“张先生能要多少,准备销往何处?”

“陈先生有多少我要多少,至于销往何处,请陈先生放心,决不在南京露面,大部分运往福州,少量销在杭州。敢问陈先生何时看货?不见货也无法谈定价格,请陈先生约个时间地点吧?”

陈宏礼犹豫片刻,说道:

“张先生回旅馆之后我自会派人与你联系,那时再定看货时间地点。”

邬思道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说:“一桩小小买卖何必如此神神秘秘,你们南京人做事太不爽快了。不过,时间不能拖得太久,三天之内听不到你的约定,我立即走人。”

邬思道说完一挥手,在两人扶持下拄着双拐下楼而去。

陈宏机看着邬思道的背影略加思考,对身边两个侍从人员嘀咕几句也离开了花映楼。

陈宏礼急匆匆赶回江苏巡抚衙门,把会谈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韩世琦。韩世琦听后在室内来往踱几步,叮咛道:

“先暗中监视他的言踪,看看有些什么人与他往来,如果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带他去看货。以本官估计,一个双腿残疾之人求官无望,经商到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像是官府之中人,也没有听说四阿哥手下有这号人物,四阿哥向来以孤傲洁僻自居,怎会用这样一个不全之人呢?张大人有点小心过火了,我等切不可错过这样的机会。货物出手后也就无后顾之忧,大把的银子在手中心里也踏实。”

“就以大人之见去办了,大人要不要再亲自会晤一次?”

韩世琦摆摆手,“非常时期我不宜抛头露面。由你全权处理吧,不过,一定要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一旦发现什么疑点随时报告给我,千万不能捅出漏子。四阿哥是有名的尖酸刻薄之人,曹寅他都敢弹劾,更何况是一般人,如果让他抓住了把柄,就等于你前世作了孽,闯在阎王手中了。”

陈宏礼一一记在心中,他也明白其中的后果,张长庚饶不了韩世琦,他也难逃出韩世琦的毒手。

一晃三天过去了,陈宏礼派去跟踪的人都回来报告说,并没有发现邬思道与其他外人往来,每天除了和属下之人下棋外就是到楼上听曲子,只是在昨天晚上去过一次妓院。

陈宏礼听说邬思道去过妓院,马上警觉起来,追问道:

“到什么妓院,与什么样的人接触。你等盯住了吗?”

“回师爷,我等看得一清二楚,除了与春香楼的一个妓女干那事外,别的什么人也没有接触。”

陈宏礼满意地点点头,“嘿,这姓张的王八羔子腿瘸心不瘸,瘾还不小,付钱之后我请他去乐一乐。”

陈宏礼把多日察探情况向韩世琦报告后获得许可,他立即派人与邬思道约定看货的时间和地点。

邬思道深谙钓者的情趣,没有耐心是不行的,这多年以来,孤寂的生活锻炼了他的孤寂心理,更培养了他的耐心。他知道和张长庚、韩世琦这样的老奸巨滑之人打交道,心急不得,不见兔子是不能放鹰的。

邬思道来到玄武湖菊心亭,陈宏礼已经等待多时了,他一见邬思道走下轿子,抱拳说道:

“张先生幸会,幸会。”

邬思道故意冷漠地说:“陈先生咱们先看看货吧,我可不是来此赏景的。”

陈宏礼笑道:“不忙,不忙,咱们一边赏景一边看货两不误,在这金秋之际的菊心亭内看碧水赏金菊,然后一边品茗一边看货岂不更美?”

“想不到陈先生还有如此雅致,从陈先生的这个心性看,陈兄不像是生意场上的人,却像个读书之人或官场上的人,张某自愧弗如。”

陈宏礼一怔,急忙掩饰道:

“张兄过奖了,早年也读过几天书,只因仕途无望才经营起这些买卖,养家糊口,虚度人生呀。”

“陈兄何出此言呢?读书为官是人生一条路,经商致富不也是人生一条路吗?都是活着,何必论什么高低贵贱呢,名利均是身外之物,死不能带走活也不能因为他寿命长久,宁敬以致远,淡泊无为之处方有为,实在无所求纵情山水酒肉女人不也是人生一大乐说吗?比如我们这些生商场上的人,无官一身轻,只要有大把的银子就能使鬼推磨,当官的不也图个实惠吗?有钱可以买官,如果陈兄想当官那太容易了,花上十万八万两银子做个知县知府的还不算难,关键看你如何对待人生。陈先生不是和这南京的头面人物都有往来吗?只要陈兄舍得花钱,哈哈。”

陈宏礼一惊,“张兄何以知道在下与南京的头面人物有往来?”

邬思道又是哈哈大笑,“陈兄既然能经营国家禁运之物,如果不与南京的头面人物有往来谁人相信,陈兄,你说对吗?”

陈宏礼这才放下心来,连连称是,他唯恐邬思道反过来盘问他的底细,他毕竟没有做过生意,万一说错了岂不让邬思道看出破绽,急忙说道:

“张先生,我们先看看货吧,看过之后我们再赏景?”

“哈哈,陈先生这才像个生意场上人的做法,说真的,在此之前我一直怀疑陈兄是专门来骗我这外地商人的钱财呢。好,咱们看货。”

陈宏礼向湖中心一个游船招招手,那小船立即摇过来,走上一人把一只箱子提进亭内,放在陈宏礼面前。

“打开给张先生看看,验一验真假。”

邬思道从那人手里接过东西臭一臭,点点头:

“这是从印度运来的,正宗的大烟,我要了。”

他又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火器看了看,说道:

“这是从英吉利运来的,正宗的洋货,我也要了。”邬思道看一眼陈宏礼,面无表情地说:“今天咱看的只是样品,其他货必须和样品一模一样,决不能掺假。如果我发现货中有假,别怪我张某翻脸不认识人。虽然我是初次到南京做买卖,但要在这里愚弄我也不太容易。”邬思道慢慢转向陈宏礼,“陈先生开个价吧!”

陈宏礼连伸两个指头,邬思道连连摇头。

“陈先生,如今年头不比往常,这两年闹饥荒,那玩艺不好出售。火器也只能售给带兵的官儿,那些领兵的老爷们一个个都是红眼汉子,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想从他们手中拿银比吃屎还难呢,价格高了怎么行,这生意说赚也能捞上一笔,说赔也能赔得不认爹娘,关键是看买主对不对路,一不小心还能连小命也赔进去呢!陈兄,以我看,这个数。”

邬思道各伸一个指点。

“不行,不行,张先生的心也太狠了,开口就杀去一半,如果张先生有诚意就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邬思道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陈先生不愧为生意场上的老手,这个价格让张某人赚不了什么。”邬思道稍稍迟疑片刻问道,“陈兄,能不能再稍让一点?”

“这已经够便宜了,张先生别得寸进尺,如今市场行情我还是知道的。虽然闹点饥荒,但那只是平民百姓闹荒灾,这些玩艺儿可不是卖给一般百姓的。”

邬思道拿出下了很大决心的姿势,“就依陈先生这个数,咱今天一言为定不许再加一丁点,我张某人做生意不在乎一次两次,赚钱的机会有的是,这次赔本只当作和陈兄交个朋友,下次来金陵也有个照应的人。陈兄,你看是一次付清货款,还是分批付款呢?”

“当然是一次付清,我做生意只求个稳妥,少赚点也不赊帐。”

“既然如此,何时提货呢?”邬思道问道。

“当然是随张先生的便,我再强调一遍,必须是现款现货。”

“我一时还没有足够的银两,必然先从钱庄里取出钱后才能提货。”

“银票也行,如果张先生不方便,我可以派人用船把货给你运走,这江苏地面的一切关卡全由我负责。”

邬思道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太谢谢陈先生了,我正愁如何出港呢!有陈兄帮忙我赔了也值得,一言为定,三天之后取货,我们到何处提货。”

陈宏礼诡秘一笑,“请张先生在客房静候,我会派人通知的。”

陈宏礼把今天玄武湖看货的事一字不漏地汇报给韩世琦,韩世琦认真思考每一个细节,过了许久,开口说道:

“张大人已经和福建总督魏大人取得关系,让他查访一下福州城内的有没有这位做大买卖的张老板,今天传来消息,有一位做大生意的张姓人家来金陵。但没听说是双腿残疾之人。此人身份可疑,张大人让你暂缓交货。”

陈宏礼一听,吃惊不小,结结巴巴地问道:

“大人,要不要把此人干掉??

“暂且不忙,等到摸清他的真实身份再作处理。我们已经从四阿哥身边的亲信中收买一个,他会及时报告四阿哥的消息,如果这姓张的是四阿哥派来的,他一定能够探出口风。”

正说着,一名家丁前来报告说:

“大人,门外有一个自称叫沈廷正的人要见大人,说有要事相告。”

韩世琦立即命人把他带来,沈廷正进来说道:

“韩大人,四阿哥不知从何处得到一个消息,说大人的这批货已经卖给一位福州的商人,近日内可能交货,为了阻止大人交货,四阿哥派小人给江苏海关鄂尔善送去密信,让鄂尔善严查过往船只,务必扣留这批货物。”

韩世琦接过沈廷正递上的书信一看,果然是胤禛的亲笔信,他把信又递给沈廷正说:

“胤禛还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