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清世宗雍正(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12017000000034

第34章 显才华至诚至孝(4)

众人正是考虑到这些,在廷议中斥责曹寅为富不仁,不仁不义者多,反对胤禛者则寥寥无几。更有甚者,指责曹寅独霸一方,干预地方官办理事务,荣国府的种种恶迹也都一一被捅了出来,什么纵奴为凶、鱼肉百姓、巧取豪夺、结党营私等罪名都有了。

曹寅在京为官多年,上上下下也有一帮结交至深的老关系,这些消息都原原本本灌到曹寅耳朵里,皇上愈是不表明态度,曹寅愈是担心。若是一般人上折弹劾也就罢了,这是黄带子阿哥,皇上不可能不另眼相看,搞不好,有不倒翁之称的曹寅也要倒了,曹寅如坐针毡。没奈何,他不能再坐等下去了,只好打出自己的王牌,让自己的女儿僖贵妃娘娘出面消去后患。

僖贵妃听到曹寅的奏报也吃惊不小,先是把父亲埋怨一番,咱荣国府又不缺少银子,何必那么吝啬呢?别说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二百万两银子你也给,等你出过之后,我再央求皇上从宫中拨给荣国府就是,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花来花去都是花皇上的银子,你何必那么心疼呢?这些阿哥你又不是不清楚,一个个像斗红眼的老虎一般,恨不得把别人都给吃了,你偏向一个就等于得罪一片,谁好谁坏实在难说得很,何必搅在他们其中呢?如今皇上健在能够给咱顶着,一旦皇上崩天,鹿死谁手还难说呢?

曹寅一听女儿这么说,也有几分后悔,后悔自己为了几个钱惹得如今的尴尬。俗话说花钱消灾,这话一点也不假,事到如今,这钱是非花不可了,至此,曹寅真正知道这帮阿哥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埋怨归埋怨,父亲出了事做女儿的不能坐视不问。僖贵妃哭哭啼啼找到康熙,戚戚哀哀讲述她曹家给大清朝立下的汗马功劳。

僖贵妃的又哭又闹,康熙不但不怒,反而被逗乐了,他乐呵呵地说:

“爱妃,朕还从来没见你哭过呢。爱妃这一哭,粉黛纵横,如雨后桃花,天上彩虹,更加美丽动人,朕倒希望天天看到爱妃这个模样,哈哈。”

僖贵妃一看皇上这个态度,心中明白了八九分,故意装作恼怒的样子,上前又抓又挠地说:

“皇上就是坏,就是坏,妾身伤心成这个样子,皇上一点也不心疼,反而取笑妾身。”

“爱妃一泪值千金,朕怎舍得让爱妃哭坏了身子,朕是博得爱妃一笑呀。爱妃,笑呀,快笑呀?”

僖贵妃故意扭动一下纤纤杨柳腰,撒娇说:

“皇上,你答应不答应臣妾的请求,对四阿哥弹劾家父的事也亮个态度,是不是要追究家父的责任?”

“爱妃,你说呢?”

“这是皇上的事,臣妾一个女人家怎敢随意插话,请皇上给臣妾一个答复,不然,臣妾茶不思饭不香,觉也睡不着,坐也坐不安,再折腾几天只怕要命赴黄泉了。”

“爱妃真的去了,岂不比剜了朕的心头肉还要伤痛?爱妃千万别这么想,快把心放进小狗肚里吧。”

“这么说皇上不追究家父的责任了?”

“朕的沉默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若是一般人朕早就龙颜大怒了,朕正是看在曹侍卫对朕一片忠心和爱妃的情份上才故意不闻不问,让这事无声无息。不然,朕也无法向爱妃交待呀,爱妃真的伤心欲绝,朕的生活岂不失去了光彩?”

康熙说着,轻轻拍拍僖贵妃的肩膀,然后把满是皱纹的老脸放在僖贵妃白嫩的腮边,做个亲昵的动作:

“爱妃,你说是吗?”

僖贵妃就趁勾住康熙的脖子,翻偎在康熙的怀中,羞答答、娇滴滴地说道:

“皇上真好!”

康熙轻轻揽住僖贵妃,悠然说道:

“你哪里知道朕的难处,国家之大,人臣之多,一碗水要端平难啊!朕固然不再追究曹侍卫的责任,众朝臣的口舌也要堵一堵呀,告诉曹寅把摊派的赈灾银两献上,那样,朕向上下臣工也有个交待呀。”

“请皇上放心,妾身回宫后就派人通知家父,一定双倍的份额资助四阿哥的赈灾之举,决不让皇上从中有丝毫的为难,行吗?”

“嗯,还是爱妃通情达理,如果国人都能像爱妃一样,朕要少操多少心呐!只可叹人心不古,骨肉相疑。”

曹寅接到女儿送来的消息,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连夜派人赶回南京,告诉家人主动捐献四十万银两作为赈灾之资。这场争斗中,明里胤禛没有弹劾倒曹寅,再次表明了曹寅不倒翁的地位,暗里却是曹寅吃了亏。曹寅是打断牙往肚里咽,吃亏无法说出口,但内心对胤禛的仇视却加剧了。

荣国府捐资四十万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传遍金陵,一般的乡绅大户对曹家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莫名其妙,震惊之余,也都悄悄把应摊之资主动送到指定地点。

史、王、薛三家已从荣国府了解到京中的变故,权衡再三,曹寅都主动加倍奉上,他们任何一家哪有曹家的靠山,也都效法荣国府,多少都超出原先规定的数额送上银两物品。

胤禛等人原先清闲得看蚂蚁上树,如今却忙得要命,尽管忙也忙得高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达到了预定目的。不足一个月,第一批赈灾物资就装上船运往河南、山东。

站在江边,看着一艘艘满载重物的货船驶向北岸,胤禛长长出了一口气,愁眉紧锁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回到华亭馆,胤禛吩咐摆宴庆贺,他和戴锦对饮,李卫在旁边侍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杯酒下肚,胤禛又举杯说道:

“这次募捐成功,多亏戴学士出谋献策,我敬你一杯!”

戴锦也举杯说道:“是四爷的威名和调度有力,有了这个良好开头,为四爷再次成功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胤禛放下酒杯,又说道:

“这次弹劾曹寅虽然不了了之,皇上也没有什么反应,但隐约之中也可猜出几分,皇上还是希望下边人这么做的。不然,曹寅这只老狐狸也不会加倍捐献。”

“四爷说得极是,皇上何等英明,他担心的是,地方官相互勾结成为朋党,欺下瞒上,共同蒙蔽朝廷。如果下面官员相互监督,有什么不轨行为及时奏上,皇上便可在众人的矛盾中把握大局,权衡左右,这就是所谓的动中求静吧。”

胤禛连连点头,忽然又问道:

“这第一批赈灾物资发出的消息传到京城,皇上龙颜大悦,为了让皇上对我另眼相看,必须想法设方弄第二、第三批物资才行。请问戴学士,下一步如何行动呢?是去苏杭一带筹划,还是从韩世琦身上打主意呢?”

“当然是从张长庚与韩世琦身上挖,这两人可是肥缺,如今敲山震虎的目韵已经奏效,只要四爷催逼一些,张、韩二人一定会如数缴出的。”

“还有一事,就是戴学士所说张长庚为太子私自贩卖禁运之物的事我已暗中派沈廷正带人去查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戴学士提供的消息可靠吗?”

“消息绝对可靠,至于查无消息,我估计是张长庚知道四爷到此,临时遣散众人藏匿了货物与形迹,四爷只可暗中进行,决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做,打草惊蛇会更加难查。同时,四爷也不可操之太急,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外松内紧,麻痹张长庚等人。”

“以戴学士之计应如何麻痹呢?”

戴锦沉思片刻说道:“四爷先催逼张、韩二人上缴第二批赈灾货物,就说你另有他事要办,等到货物一到便押运回京,实在不能耽搁。也许张长庚为了让四爷早一天离开南京会尽快给你筹集货物的。一旦款货俱齐,四爷再将计就计,离开金陵去别的地方暂时躲避一段时间,让张长庚真的以为四爷走了,他们重新进行贩卖活动时,四爷来个回马枪,突然赶到金陵打他们个措不及防,当场人货俱获。”

胤禛仍有顾虑地说:“此计好是好,必须留下几个精明能干之人,这样才能获得张长庚贩卖禁运物资的准确情况,及时通知于我。不然,情况不明,赶回金陵,抓不到脏物反而引起张长庚的警觉,一计失灵,再次行动就更难了。”

戴锦认为胤禛顾虑得有道理,便问道:

“沈廷正这人办事如何?”

“此人倒也精明能干,但他在南京人生地不熟,做起事来如何能得心应手,更何况对手是张长庚、韩世琦这样的老奸巨滑之人,相比之下,沈廷正就显得嫩了一点。”

戴锦说道:“如果四爷信得过我,我愿留下来协助沈廷正查访这事,但四爷不能把我留下来的事透露给任何人,包括沈廷正,我只是藏在背后观注此事,四爷以为如何?”

“有戴学士留在这里我再放心不过,这事本来就是你提供的线索,当然你负责查访最合适。”

计议商定,胤禛心情更加舒畅,二人一直喝到掌灯时分才带着酒意睡去。

两江总督府。

张长庚对韩世琦说道:“四阿哥为人阴鸷,苛刻、古怪是出了名的,他连曹寅这样的不倒翁都敢碰,更何况你我,为了早一天打发他滚蛋,还是把钱粮如数拨给他吧。不知为何,我一看到他那阴冷的小眼睛,背后就直冒凉气。”

韩世琦笑道:“张大人是心中不踏实吧?其实大人又何必心虚呢?胤禛不是专门来查禁运物资的,他只是敛财赈灾,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就是。”

张长庚连连摇头:“你有所不懂,胤禛是好事之人,对内外官员如同饿虎见到食物,总想多刮一点。如果他在南京呆久了,难免不闻到风声,这个扒了别人皮也不解恨的祖宗爷一旦听到什么风声岂肯罢休?没有事他都想找点事呢,何况本来就有事呢?”

“胤禛是想多折腾出几件事在皇上面前讨个笑脸,也把多年前闭门思过的面子挣回来,或者另有所图。不过,请张大人放心,胤禛的能耐就那么一点点,除了上折再也没有什么花样,我们把货款尽快给他,让他走人不就了事。”

张长庚点点头,又提醒说:

“在胤禛未离开南京前,派人监视他的行动,绝对避免他与苏赫的接触。”

“听大人吩咐,我早已将苏赫派往扬州办事去了,也在华亭馆布下了内线,对胤禛的行动也了解个大概。”

张长庚不满地说:“不是大概,一定要确实!”

“是大人,学生明白。”

张长庚正要说下去,守门官来报说四阿哥来见。张长庚与韩世琦互相看了看,嘀咕几句,一齐出门迎接胤禛。

胤禛一见韩世琦也在场,拱手说道:

“我正说见过张大人就去韩巡抚那里呢,真是幸会,省得我多走一遭了。”

韩世琦还礼说道:“我已派人把四阿哥所需物资全部准备齐全,特来向张大人汇报,不想四阿哥也来了,一定为赈灾之款的事吧?”

“正是,正是,多谢两位督抚大人了。”

三人边说边走进客厅。坐下后,张长庚先说道:

“四阿哥有胆有识,能让曹寅这等守财奴也甘愿拿出四十万两银子,真不简单。佩服,佩服。四阿哥是年轻有为,在众阿哥之中也称得上出类拔翠之人。这第一批货物顺利分发到灾民手中,万民同乐,定会感激皇上的恩德,这是大清之洪福呀,君明民安。皇上也会大加赞赏四阿哥的。”

胤禛掩饰不住内心淡淡的喜悦,再次称谢道:

“这哪里是我的功劳,是皇上洪福高照,也是两位大人的鼎力相助,没有金陵乡绅如此深明大义,怎会在如此短的时日内募集到那么多的物资呢?有了这第一批物资也就可以解除燃眉之急了,这第二批货款还要靠两位大人。等到这批物资齐备我将亲自押送灾区,赈灾完毕,我定向皇上保奏二位督抚大人的功劳,让皇上重重嘉奖二位。”

韩世琦一听胤禛要和第二批物资一同离开金陵,他会意地望一眼张长庚,然后向胤禛说道:

“说到功劳,我二人哪有什么功劳?身为朝廷命官,吃着皇粮,拿着朝廷奉禄,所做之事都是份内之事,怎敢劳顿四阿哥在圣上面前提起呢?四阿哥为赈灾之事操碎了心,那才是辛劳呢!事毕确实应该回京休息休息,也和几位福晋团聚团聚。”

“多谢韩大人关心,这第二批货物韩大人能够主动备齐,心系灾民之心可嘉,我在此先代表灾民谢过韩大人。”

张长庚听说胤禛要亲自押运第二批赈灾物资,心花怒齐,为了向胤禛表功也为了尽快让胤禛离开,他又说道:

“我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命令江西巡抚白如梅筹措赈灾物资,只怕如今也已经备齐,只待货船备齐就可启运了,但不知四阿哥何时装货?”

胤禛笑道:“一切听命张大人安排,当然是愈早愈好。”

“四阿哥说得极是,救灾之事耽搁不得,请四阿哥放心好了,装运之事包在我身上了。”

三人正在叙谈,猛听外面有人吵闹,张长庚气得出门骂道:

“谁如此大胆,竟敢在本大人阁厅门前吵闹,活得不耐烦了!”

“报告大人,不知为何,四阿哥手下的这名长随拉着这人不放,说有事去见四阿哥。”

张长庚抬眼看着这人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而被拉住的那人却是位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张长庚见这两人都是生面孔,喝问道:

“你两人是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在此吵闹!”

李卫抢先一步上前说道:“报告张大人,我是来找四阿哥的,我是四爷的侍从。”

“你呢?”张长庚转向那黑脸汉子。

“我,我——我是来要钱的。”

这黑脸汉子支吾着说不出个明堂。张长庚一听说他是来要钱的,估计又是哪个手下人在外赌博输了,人家找上门来要帐的。

张长庚脸一绷喝斥道:“大胆的刁民,敢来我两江总督府里讨钱,真是瞎了狗眼,来人,给我轰出去。”

这时,胤禛听到李卫的声音从里面走出来,李卫急忙近上去附在胤禛耳边嘀咕几句。胤禛怔了怔,打量一下那黑脸汉子,略一皱眉对张长庚说道:

“张大人,这黑脸汉子就是那日到华亭馆偷东西的歹徒,我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正愁找不到呢?不想在张大人这里竟然遇见了他。张大人,他是你府的什么人?”

“我府从来没有这人,他到此不知干什么的。”

胤禛冷哼一声,“他这种人还能干什么?一定又想从张大人这里偷走什么,请张大人派人检查一下是否丢失了什么,如果没有我要带回去审讯,把他从我那里偷走的东西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