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清世宗雍正(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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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风雨少年愁滋味(12)

不知为何,胤禛却有几分喜欢上这位喜子起来。她,活泼可爱,人也长得机灵漂亮,在胤禛心目中,喜子比那拉氏强多啦。

一阵玩笑之后,胤禛问道:

“喜子,你随小姐来到这里有没有同你父母商量过,你父母同意吗?”

一句话触动了喜子的心事,笑容马上消失了,她垂下头,淡淡地答道:

“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多亏我家老爷把我收留,视我为亲生女儿,这次随小姐一起来到四爷这里也是我家老爷决定的。我家老爷就小姐一个掌上明珠,小姐出嫁后,我本打算服侍我家奶奶,可老爷不同意,让我随小姐一同出嫁,等我长大后再由小姐把我嫁出。”

喜子说到这里,抬头苦涩一笑: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只想服侍小姐一辈子。”

胤禛诧异道:“哪有女子不想嫁人的!许多女子都希望嫁一位好丈夫,夫荣妻贵,传世留名呢?”

喜子摇摇头,“四爷说的是一般女子,多是像我家小姐这样名门闺秀,像我这样出身卑贱的女子就不同了。也许是我的造化,老爷收留了我,从来不把我当奴婢看待,如果换一户人家就不同了。就是我这给人做奴才的,嫁人又能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是和我一样身份的奴才,都是奴才,何来夫荣妻贵?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嫁人呢?自己做奴才就够了,怎能让自己的子子孙孙也像自己一样做奴才吧?”

胤禛只觉得这样一个女孩子活泼可爱,心直口快,没想到心里竟有这样的心思,虽然出身卑贱,但心性却极高,真是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无形之中,胤禛对喜子又多一份好感,他就喜欢这种脾气这种禀性的人。

片刻的沉默,胤禛若有所思地说:

“既然你有造化被你家老爷收养,他们全家待你那样好,你为何就不想想你还会有更好的造化呢?也许能像你家小姐一样也嫁给一位皇子或臣子呢?甚至成为妃嫔皇后也未可知呢?”

那拉氏吃惊地望着胤禛,“这可能吗?在没有嫁给四爷之前,我从来也没奢望能嫁给一位皇子,认为能找到一位门当户对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喜子却笑了,“小姐没有想到却做到了,而我想到了却没有这个福份,还是小姐命好,出身好,找的夫君更好!而我只配当奴才,能够服侍小姐和四爷也算有好造化了,还能再渴求什么,否则,上天该骂我不知足啦。四爷,你说是吗?”

那拉氏抬头望望窗外已经偏南的月亮,又看看放在旁边的酒杯酒坛,迟疑一下说道:

“别斗嘴了,该休息了,四爷明日还要去宫中叩拜皇上、皇太后呢?”

喜子忽然醒悟过来,笑道:

“小姐一定是等得不耐烦了,想和四爷喝交杯酒了吧?来吧。我给你们斟酒。”

喜子取过两个酒杯,斟满酒,双手端给两人,嘻嘻笑道:

“交杯酒开始——”

胤禛和那拉氏都端起酒杯,轻挽着胳膊,把酒杯放在唇边,正要饮下去,胤禛忽然停下酒杯说道:

“喜子。你也斟上一杯,咱们三人共同喝交杯。”

喜子笑了,“四爷,交杯酒只是新娘和新郎两人喝的,哪有三人共喝交杯酒的道理,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掉牙?”

那拉氏看一眼胤禛,略带一丝不高兴地说:

“三人喝交杯酒,这是你们皇室的规矩吗?”

胤禛不在乎地说:“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们皇室也没有这个规矩,但我今天就破例一次也未偿不可。喜子是随你一同嫁过来的,我们的大喜之日也理所当然是她的大喜之日,我娶了你,也算娶了喜子,咱们三人共同喝个交杯酒是理所当然的。喜子,快斟上一杯!”

喜子的心甜丝丝的,但她瞥见小姐略显不快的表情,淡然一笑,说道:

“四爷,宫中的规矩都是祖宗传下来的,还是不要破。万一传出去对四爷影响不好。”

“就是,宫中的规矩哪能四爷一个人说了算,倘若让皇上知道四爷随便破了宫规,视祖训如儿戏,一定会怪罪的。”那拉氏边说边又端起酒杯,“四爷,还是我们两人喝吧?”

“不!我说三人喝就是三人喝,皇上怪罪下来有我一人承担。喜子,快斟满酒!”

胤禛一改刚才的喜笑神色,冷冰冰地说。

那拉氏一声不响放下酒杯。

喜子看一眼四阿哥与那拉氏,只好悄悄地倒满一杯酒。

“来,咱们三人共同喝一杯交杯酒!”

胤禛率先端起杯子,那拉氏与喜子也只好端了起来。三只胳膊绕在一起,三只酒杯碰在一起,砰——,三人各怀心事地饮完一杯交杯酒。

此时,那拉氏向窗外望去,月亮升人高天,到了正南方向,大地如同白昼,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而她的心似乎缺了一块,心头蒙上一层阴云。

新婚的喜悦并没有冲洗去一腔怨愁,不幸的打击又扑面而来。

“新婚三月喜床铺”,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大婚之后,胤禛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每天起晚睡早,学业也一天天松懈了,经常迟到早退,有时连南书房去也不去。

这天,胤禛又来晚了。当他到南书房时,其他阿哥正在琅琅读书,胤禛刚要进门,张英拦住了他。

“四阿哥,你这是本月的第八次迟到了,皇上刚刚来检查众阿哥的功课,唯独不见你,皇上很不悦,让臣代为考查四阿哥的功课,请四阿哥把昨日讲诵的李斯《谏逐客书》背诵一遍,其他几位阿哥都已经背过。”

自从顾师傅走后换上这位张英先生,胤禛对他印象一直不好,总觉得他和皇太子走得太近,有时又故意和自己过意不去。今天一听张英让他背书,偏偏又是这篇《谏逐客书》,他恰恰不会背,胤禛以为这是张英故意刁难他,不软不硬地说:

“刚才在路上还会背呢,你这一打岔,我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张英冷冷一笑,“自从结婚之后,四阿哥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能完成功课是经常的事,这是怎么回事呀?”

张英话音一落,那边皇太子便接上了。

“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怀中搂着娇妻美女会把什么都抛在脑后的,可我听说老四的福晋并不漂亮,怎么都过不了关呢?”

“还用问吗?和尚哪里尝过荤味,再丑的女人在和尚眼中也是西施、貂婵,老四是不是?”

其他几位阿哥跟着哈哈大笑。

尽管胤禔与胤礽明争暗夺,但对于胤禛他俩人却是一致的。这几句话实在让胤禛受不了。

自从孝懿仁皇后去逝后,胤禛肚子里就憋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话也少多了,对任何人都是带搭不理的,新婚的欢乐也只是一闪而逝,又恢复到婚前冷冰冰神态。平时不说话罢了,一说话就是又冲又硬,仿佛对谁也看不惯似的,府上的人都以为他是失去了皇额娘伤心过度,谁也不去也不敢顶撞他,因此,一肚子火从来也没发出去,不想今天被两个哥哥羞辱一顿,他岂肯罢休。

胤禛大喝一声:“阿其那!塞恩黑!”

他说着,摸起案上的书就向胤提与胤礽打去。

胤提与胤礽没想到胤禛会发这么大的火,并没防备,都被打了个正着。书虽不重,打在脸上、头上也都火辣辣地疼,并砸出血来。胤禔与胤礽哪里受到过这种窝囊气,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将胤禛按倒在地,拼命地踢打。他们中的一个胤禛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两人同时动手,胤禛的挨打是可想知了。但他生就一副犟脾气,挨打也不罢休,用牙咬手抓和他们撕打起来。

张英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遭糕,阻拦也阻拦不了。

三阿哥胤祉霍地站了起来:“我去禀告皇阿妈!”

“万万不可!”

张英吓得腿也发软了,急忙阻拦道,但胤祉早已跑开了。

等到康熙来到南书房,撕打早已结束了,狼藉的场面还没来及收拾。康熙望着掀翻的桌椅,扔在地上的书,特别是胤禛零乱歪斜的衣帽,气得胡须发抖,怒喝道:

“张英,你身为大学士,朕对你一向十分看重,令你教诲皇子,使其通礼达义,却在你的看管下发生了这等事,你知罪吗?”

早已跪在旁边的张英只好垂首答道:“臣知罪,臣平庸无能没有教育好几位阿哥,请皇上治罪!”

康熙哼了一声,“先革去大学士衔,降职三级交吏部议处。”

康熙余怒未消,向总管太监李来福喝道:

“将三位闹事的阿哥拉出去各打四十杖,然后问明缘由再另行惩处。”

“这——”李来福略一皱眉又奏道,“皇上息怒,三位阿哥正是长骨头长肉的时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别说四十杖,就是四杖——”

“住嘴!按家法执行。”

李来福还想说什么,但一看康熙的表情,把嘴闭上了。

这时,李光地走过来施礼说:

“皇上,请恕老臣直言,那四十杖对三位阿哥确实太重,老臣愿为三位阿哥受罪。古人云:徒不教师之过。老臣没能教育好三位阿哥,理应受处,请皇上饶过三位阿哥。”

康熙一听这话,略带不悦地说:

“徒不教师之过,子不教父之过,你是来为三位阿哥讲情还是来指教朕?”

“臣不敢,臣只想提醒皇上应当赏罚分明,先了解今日事出缘由,根据各自罪责轻重分别给予不同惩处,不能一概而论给予同样处罚,皇上的这一做法岂不让众皇子觉得不公正?”

康熙冷冷一笑,“李光地,你整日辅导几位皇子读书,对他们各自的性格禀性十分熟悉,以你之见应当重重惩罚谁,不应当惩罚谁,又该赏谁?你说!”

李光地瞪目结舌。

康熙冷哼一声,“朕还不糊涂,你们就想蒙蔽朕,妄图结帮营私,只怕你们如意算盘要落空。”

“李来福,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动刑?难道你要抗旨不遵吗?”

康熙提高了嗓门,李来福匆匆走了出去。

胤禛屁股朝天趴在床上,那拉氏与喜子服侍在左右,忙着给他擦洗屁股上的血渍。两人见胤禛被打出这个样子,边擦洗边流泪,可她俩谁也不敢流露出一句埋怨的话,因为这是皇上的旨意。

胤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她们两人擦洗上药,他把脸转向墙壁,咬紧齿根,一声也不响想着自己心事。

不知何时,康熙带着李来福走进室内。那拉氏与喜子慌忙叩拜,胤禛咬着牙要下床叩拜,康熙上前按住了他,柔声说道:

“你伤成这个样子,不必多礼了。”

“谢皇阿玛!”胤禛忍疼说道。

康熙示意让那拉氏、喜子等人起来,他坐在床前,看着胤禛屁股被打得像开花似的,关切地问道:

“请御医探视过吗?”

“刚剐擦洗后敷了药,还没来及请御医呢?”那拉氏说道。“儿臣还能挺得住,也只是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不了。“胤禛带气地说。

康熙叹口气,“你们挨打朕心里好受吗?打在你们的身上等于打在朕的心上,朕也不情愿这样做,你们都是阿玛的骨肉啊,可你们太不争气了,特别是你,更让阿玛伤心失望。大婚之后的这一个月,你已经第八次迟到,第六次早退,师傅布置的学业有四次没有完成。你以为阿玛一无所知吗?你们在上书房的一举一动阿玛都了如指掌。”

康熙稍停片刻又说道:“朕为何没有派人斥责你,惩罚你,朕想让你自觉,朕也知道你一向要强,不会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朕考虑你可能因为你皇额娘刚刚去世,内心伤痛,有些情绪,才故意对你放松些,让你在悲痛之后重新振作起来,谁想到你竟为几旬戏言大打出手,这是你两位哥哥的过错,又何尝不是你的过错呢?你太令朕失望了,儿子再多朕也希望你们都成为龙,可你们哪有龙子龙孙的雄心壮志与胸怀,竟为了一句话兄弟相打,今天能够用拳,说不定将来会用刀用枪呢?唉,多子未必多福!”

胤禛听了这番话,又见皇阿玛脸上的失望忧愁表情,也觉得很愧疚,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皇阿玛,我的命太苦了。”

过了许久,胤禛才停止哭泣,把满脸的泪水擦干净,哽咽道:

“请皇阿玛放心,儿臣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了,儿臣一定振作起来,用心读书学得满腹经伦,将来为皇阿玛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