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百花楼御用的花大夫赶了过来。
不大且乱的柴房内,拥挤着几个人,只见王妈妈等人站在门里的位置,皆拿着锦帕掩着鼻子,神色难看的望着那裹着被子的人儿,此时,花大夫正在替她检查着,只见他蹲在旁边,一只手探在她的鼻间,又翻了翻她的眼眉,最后,沉思了片刻,捻了念胡须,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花大夫,她怎么样了?到底能救不?”王妈妈急切地问着,这可是她花了一百两买的,还没接过一单生意就这样没了,她到底心有不甘,一面还拿眼恨恨的瞪了瞪被子里肮脏凌乱的水儿。
“王妈妈。”花大夫接过丫鬟端来的水,就着洗了洗手,面色非常难看,许久才开口道,“这女子怕是熬不过今夜了,她得的是急症,全身已经开始腐烂的厉害,哎…可怜可怜。”
“啊!”众人惊诧。
“那就是没得救了?”红杏强忍着泪,低低的问道,王妈妈也一脸疑惑的问着。
“是呀,对了。”华大夫突然神色一凛,对着众人道,“最好把她睡过的被褥,穿过的衣物全部烧了,以免病菌蔓延,到时候要是传染就不好了。”
“有这么严重?”王妈妈一听,脸色一下子也变的惨白起来,她可不想死了一个,又搭进去几个。
“嗯,这样吧,今天就由我把她带走,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处理了吧,也省得你们费事了。”花大夫见她们个个想避开的样子,好心的提议道。
“呃,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就麻烦花大夫了。”王妈妈脸上努力挤着笑说道。
“不必客气。”花大夫眯着小眼睛客气的说着。
很快,王妈妈便命人将水儿抬到花大夫的马车上。
“王妈妈,就让红杏去送一程吧,好歹我们也姐妹一场,我也算照顾过她几日。呜…”还没说完,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哽咽不已。
“死丫头,你去作死呀,她那个病要是传给了你,你是想活不想了?”王妈妈睨了她一眼,一根手指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
“王妈妈,不如就让她跟着去吧,她这几日都与病人在一处,难免不干净,不如,就到舍下,让花某也替她细瞧瞧,顺便再给你们带些消毒粉回来。”花大夫此时一片异样神色全盯在红杏的身上。
“呃,好,那就按花大夫说的办,哼。”临了再给红杏一记恶狠狠的眼光。
红杏吓的微微一怔,低下头拿帕子拭着眼角的泪,只是,心头砰然涌现一丝欣喜,只要能出了这百花楼,她们逃出去的可能就大了。侧眼瞟向被子里紧紧裹着的水儿,只望见一头干枯凌乱的发丝。水儿,我们一定能逃走的。
“花大夫,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红杏望着这一片陌生的有些荒凉的地段,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此时,天色已晚,没有月亮,黑蓝的天空星星点点几颗很小的钻石。晚风很凉,坐在马车里依然感觉到冷,红杏把披风紧了紧,又把水儿的被子掖了掖,抬眼望向赶车的花大夫。
“花大夫,我们好像已经出城了吧?”见他不回答,红杏有些不安地问,双眼定定地望着他有些微凸的后脑勺,突然,花大夫脖子一转,回头深深地看着红杏,两双眼睛对视的刹那,红杏的身子猛的一颤,他那是什么眼神?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精光,似嗜血般兴奋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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