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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饭跑跑”其人(8)

“郎局长,我可以给您举一个例子。您没来时,局里起草一个文件,要以市政府办公厅名义下发。办文的规矩是,业务处室起草,办公室审核,逐级签字,先是处长、副局长、局长,最后再找分管市长。文件由老范来办,这老范能耐大了,他嫌麻烦,拿着文件直接找分管市长把字签了。文件拿下来交给我,我一看,处长、副局长、局长还没有签字,这文件也不能存档,便硬着头皮去找这些人签字。处长、副局长们全都火了,谁也不签字,指着我的鼻子说:‘这市长把字都签了,还找我们干什么?老刘,你这不是耍我们吗?’要不是看我是老同志,准会把我骂个狗血喷头。我不怕局长批评,我宁可叫他闲着,他的活儿别人来干,也不愿意替他擦这个屁股。”

郎局长不愿意再听刘伯忠这些话,不耐烦地打断道:“老刘,我们都是老同志,机关干部最基本的就是两条,一是要坚持早8晚5,早上8点来上班,晚上5点下班;再就是有一摊自己的工作,尽心尽力地去把它干好。如果连这两条都做不到,那只有回家待着去。我就是这个意见,你去跟他谈,如果办不到,我们就商量个意见,总不能拿着国家的工资,每天来瞎扯淡。”他越说越激动,“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刘伯忠见郎局长发这么大的火气,再说什么也只能是自讨无趣,只得道:“好,我一定按局长的意见去办,马上找他谈。”

郎局长觉出自己这样跟一个老主任说话,未免有些太重,便缓了下口气,道:“我看,像老范这样的老同志,取长补短,不能干这事,还能干那事儿,总不能闲着,你说是吗?比如说,他不是能办事儿吗,那好哇,把我们食堂好好抓一抓。现在咱们机关食堂,中午这顿伙食,大家意见很大,为什么不设一个人好好抓一抓呢?”

S局机关食堂历来归办公室来管,刘伯忠听得出来,新来的局长对办公室的工作不是很满意。他本想张嘴与郎局长再说些什么,见郎局长这样一个态度,话到嘴边又咽下去,道:“好的,我一定按郎局长的意见去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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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忠回到自己办公室,越寻思刚才这事儿越是觉得憋气。这“饭跑跑”局里几个处室叫他溜达个遍,哪一个处长也不愿要他。最后,前局长硬是把他安排到办公室,对刘伯忠道:“老刘,这老范你就看着用吧,能干啥就干点,不能干就哪儿凉快叫他去哪儿,别再给局里惹麻烦就行。”有了这句话,刘伯忠就对范德好采取一个晾干策略,啥活儿也不安排他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局里有什么福利也少不了他,大家相安无事,真就少惹了许多麻烦。那老范也心安理得,每日忙碌自己那些闲事。可这些话怎么能对新来的局长说呢?尤其是这个节骨眼更说不出口,只能自己受窝囊气。刘伯忠心说:唉,没有办法,这样的混混,哪一个单位没有一两个?你郎局长虽是新来乍到,可在别处也是当领导,难道就不知?可没那个能耐将他变个样。刘伯忠是一个老机关人,他心中的这些话,是不能拿到桌面上讲的,只能是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应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