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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周瑞家的正要说话,福至心灵的邢夫人笑着对王夫人道:“二太太,将周大娘借给我如何?毕竟这是娘娘的事情。”一句话让王夫人要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得对周瑞家的道:“去吧,做事情小心些。”周瑞家的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得问王夫人讨了钥匙,去库房中拿东西。贾母叹口气道:“唉,凤丫头这一病,家中竟是这样的乱,早就该做好的事情,今日竟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了。还是大大太提醒的我,不然可真是让天使笑话了。这宝玉怎么还没有回来?怠慢天使了。”

张公公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再等一会戴玉的哥吧,还有紫薇舍人的后人薛家。”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宝玉也回来了。

宝玉本来是要站在贾母身边的,贾政瞪了他一眼,宝玉也就乖乖的站到了贾琏的身边。贾琏低声道:“宝兄弟不要怕,现在你被北静王爷看重,老爷也不会特意说你的。更何况你已经长大了,再不是小孩子了。”宝玉点点头,低声道:“急忙忙的要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贾琏道:“不知道,是娘娘的谕令来了,我猜想应该是喜事吧,毕竟你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了。”一听这话,宝玉很高兴,就看向站在贾母身边的黛玉。黛玉静静的站在贾母的身边。宝玉眉开眼笑,道:“二哥哥,若真是那样,可是太好了。”听了宝玉的话,贾琏摇摇头。宝玉的心事没有人不知道,不过婚姻大事,宝玉自己是做不得主的。看起来,谕令后宝玉可是有的磨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薛姨妈领着宝钗过来了。大家彼此见礼。薛姨妈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宝钗也是淡淡的,母女两个都有些憔悴,想是为薛蟠担心。不过这毕竟是件大事情,薛姨妈和宝钗也能猜出,这是金玉良缘的事情,所以宝钗穿的很是正规,一身苏绣牡丹富贵的衣裙,把她衬得更加的雍容华贵。看大家都看宝钗,宝钗笑道:“虽说我们家现在有些烦心事,不过毕竟是娘娘的事情,总要恭敬些,我也就收拾了一下,也是对天使的尊重不是。”

宝钗这样一说,王夫人先就满意,满面含笑的道:“还是宝丫头知礼,你们姐妹可要好好地和你们宝姐姐学学,没得穿得像个要饭花子,让人家笑话我们国公府没有规矩。”

看王夫人这样,大家都皱了一下眉,当着太监的面又不好说什么,也就都忍着。这时候屏风也抬来布置好了,贾府众人男女分开在屏风的两面。张公公一看都安置好了,人也到齐了,就道:“罢了,大家听娘娘的谕吧。”

这时候香案早已经摆好,贾政贾赦等人跪在前面,贾母等女眷跪在屏风后面,张公公尖着嗓子道:“娘娘谕,幼弟宝玉已经长成,很该成家立业,只是还没有功名,特赐弟四书五经一套,端砚一块,徽墨十方,湖笔十管,宣纸十刀。愿弟勤奋苦读,争取金榜题名。另素闻薛氏宝钗端庄大方,雍容得体,对宝玉屡有劝谏,元宵佳节曾见,深得我心,今特下谕,薛氏宝钗配宝玉为侧,劝谏宝玉认真攻读以待正妻,择日花轿粉裙入门,谕令。”

尽管震惊,大家还是磕头谢恩。张公公道:“大家请起吧。”众人都站了起来。薛姨妈几次要说话,都被宝钗拦住。宝钗苍白着脸,略略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贾母,略带愧疚的王夫人,惊诧莫名的湘云迎春姐妹,含着讥笑的邢夫人和尤氏。事不关己的凤姐,神情自然的黛玉。宝钗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窟,连心仿佛都冻结了一样,浑身颤抖,而就在这时,张公公有看向屏风,对屏风内的宝钗道:“娘娘还有话要说给薛姑娘……”

宝钗只得跪在那里。张公公转向屏风,道:“娘娘知道,姑娘敬爱兄长,孝顺母亲,管理家事,才华过人,端庄大方,人人称颂。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谨记:即为贾家妇,三从四德清。一心为夫主,莫伦娘家亲。还请薛姑娘好自为之。不要让娘娘担心。”

张公公的这些话,不但是薛姨妈心惊,就是贾府众人都觉得太过让人难堪。宝钗更是窘迫,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怨愤,磕了个头。张公公这才转过身来,对贾政道:“政公真是福大之人,哥儿来年春闱,金榜题名,再寻名门望族,尽享天伦之乐,真让人羡慕呢。”

贾政急忙谦逊道谢,张公公就要告辞。贾琏是个机变的,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张公公道:“天使辛苦了,这点子东西不成敬意,还请笑纳,买个茶水也是好的。”张公公笑道:“好,这是喜事,这个红包我可是要拿的。”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贾珍贾琏送到大门以外才回到荣禧堂。

不说张公公高兴地回宫,向元妃复命去了。再说荣国府荣禧堂内可是混乱得很。原来贾赦贾政等人看张公公走了,就给贾母道喜。贾母满腹心事,道:“大家同喜吧,宝玉也大了,很该用功读书了,家学里面是不行的,你们就好好的找个先生,给宝玉,环儿,还有兰儿,他们叔侄好好地讲学,到时候博个进士及第才好。”

贾政急忙躬身答应。这时候王夫人等人都在屏风的后面,因有薛姨妈在,屏风倒不好撤下去。大家也就坐在那里说起话来。隔着屏风,黛玉湘云迎春等人给贾政道了喜,贾政道:“你们都回去吧,到时候这件事情还要忙呢。只是委屈了姨太太了。”

还没等薛姨妈说话,就听贾蓉一边道:“宝二叔这是怎么了?天使已经走了,二叔还是起来吧。怎么满脸是汗?”一听这话,贾政随口说了句,屋子里过热吧,也没有什么,“孽障,还不起来。”原来宝玉还跪在那里不动。等到贾政看过去,不由得大惊失色,也不怪贾蓉惊慌。只见宝玉怔怔的跪在那里,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成串往下掉。眼睛发直,眼眶鼻根部有些青紫。竟是没有了呼吸的样子,贾政也有些急了,急忙去摸宝玉的手,只觉得宝玉的双手冰凉,再没有一点热乎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