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6日凌晨,美丽的莫斯科刚刚从睡梦中苏醒。6点钟,广播电台突然传来著名播音员列维坦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列宁的战友、列宁事业的天才继承者、共产党和苏联人民英明的领袖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这一惊人的消息立即通过电波传遍苏联,同日,《真理报》头版刊登了斯大林的遗像,同时发出一篇向苏联人民的告诫书。东欧、中国等与苏联关系密切的国家纷纷表示震惊,并举行了各种悼念活动。很多西方国家迅速召开政府级会议,商讨斯大林去世后的时局变化,以便及时采取对策。
与此同时,斯大林的死因开始成为人们争论的焦点,一个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和医疗条件的国家领导人,一个自认为“王国永无尽头”的统帅,真如政府所说“死于脑溢血”吗?
一个更加让人不解的情景随之出现。
斯大林临死前,他的儿子瓦西里闻讯赶来,情绪几乎失控,医生还在抢救的时候,他就在大厅里破口大骂:“混蛋!父亲是被害死的!”在斯大林的隔壁房间,他连着喝了三天酒,嘴里一直嘟囔着:“是他们杀了我的父亲,是他们……”
“他们”是谁?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第一统帅?很多关于斯大林死因的言论流传开来,从斯大林卫队到服务人员,一直传到了斯大林的故乡格鲁吉亚。
当时,斯大林在苏联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一个眼神都会让身边的人坐立不安。到了晚年,斯大林的多疑更是发展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有人说,他已经患上了躁狂症。用餐时,每一道菜都要别人尝过他才会吃;外出时,他的车队经常在莫斯科的大街小巷里兜圈子,因为行走路线只能由斯大林一个人掌控。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斯大林居然不相信医生,只有到海滨度假时,他才勉强带一位非常信赖的牙医。在他的眼中,每个医生都是暗藏的敌人和恐怖分子。所以,没有人真正了解斯大林的健康状况。斯大林如此超乎寻常的戒心,使得一般人都不可能接近他。那么,究竟又是谁有杀害斯大林的嫌疑呢?
贝利亚的阴谋?
1976年,流亡西方的苏联学者、被誉为“克里姆林宫学家”的阿夫托尔哈诺夫,在德国出版了《斯大林死亡之谜》一书,提出了“斯大林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杀”的观点。他更尖锐地指出,贝利亚、赫鲁晓夫、马林科夫、布尔加宁这四位当时苏联最高领导层的官员就是凶手,其中,斯大林生病、治疗直到去世的全过程由贝利亚一手精心策划,而赫鲁晓夫等三人都是加速斯大林死亡的帮凶。
这个可怕的论调在当时引起了强烈反响,果真如此吗?这种说法的依据在哪里?
在斯大林警卫长雷宾的回忆录中,详细记录了斯大林生前的最后五天。
1932年,斯大林的妻子娜杰日达死后,孔策沃别墅成了他常年居住的地方,这个别墅四周是五米高的围墙,后来又加修了带有监视孔的第二道围墙,安全方面足以让斯大林放心。别墅里房间很多,斯大林平时就睡在其中一间的沙发上,他一般都在中午12点以后起床,然后工作12~15个小时。
1953年2月28日,斯大林邀请了赫鲁晓夫、布尔加宁、马林科夫和贝利亚一起共进晚餐,像往常一样,他们讨论了很多问题。斯大林是个健谈的人,他强调了自己的观点,同时在某些问题上批评了赫鲁晓夫等人。晚餐一直持续到凌晨4点,斯大林看时间不早了,就中断了讲话,向大家点头示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3月1日中午,斯大林的起床时间已经过了,但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服务人员开始不安起来,但是,按制度规定,没有斯大林的传唤,谁也不能进入他的房间。
晚上6点半,斯大林办公室的灯亮了。大家松了一口气,等待着传唤的铃声。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听到。斯大林没有像往常一样要求用餐,也没有按惯例让服务人员送一些新版的书籍和报刊进去。今天是怎么了?
时针已经指向夜里11点,一般这个时候,斯大林都会叫人送去一些茶点,可今天却没有。值班人员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冒险前去探望。他拿着文件,穿过几个房间,来到斯大林的卧室。
等他打开灯,眼前的景象把他吓傻了。身材高大的斯大林穿着睡裤和衬衣,仰面躺在地板上,旁边扔着一份《真理报》,桌子上放着打开的“波尔若米”矿泉水。看到来人,斯大林勉强抬起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非常恐慌。值班人员连忙喊来其他服务人员,一起把斯大林抬到沙发上。
看到这种情况,身为警卫长的雷宾和工作人员马上想到找医生。可是这必须得到贝利亚的批准,因为条例规定,未经他允许任何医生不准接近斯大林。关键时刻,贝利亚却不见了。
直到3月2日凌晨3点,满嘴酒气的贝利亚才和另外一名政治局委员马林科夫赶到孔策沃别墅,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斯大林,贝利亚还是没有叫医生,他冲着在场人员大喊:“慌什么!没看见斯大林同志正在熟睡吗?都给我回去,不要打搅我们领袖休息!否则,我要跟你们算账!”
专门护理国家元首的7位最优秀的医生赶到时,已经是3月2日上午9点钟,这时,距离斯大林昏迷已有十多个小时。据脑外科专家切斯诺科娃博士回忆,斯大林当时笔直地躺在床上,瞳孔已经放大,呼吸微弱,脸色惨白。
米亚斯尼科夫和科诺瓦夫医生对斯大林进行了初步诊断,发现一条动脉血管在他大脑的左半边破裂,脑溢血已经波及大脑,身体的右侧全部瘫痪,呼吸紊乱、失语,并出现心肌梗死。随后,新的症状出现了,斯大林的脉搏跳动次数惊人,肾功能紊乱,尿素在血液中的含量增高,呼吸时有时无。
“没希望了。”医生们暗自摇头。
这时,贝利亚、马林科夫、赫鲁晓夫和其他政治局委员都来到斯大林的住处,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3月3日白天,斯大林曾一度恢复知觉。他抬起左手,不知是朝上指着什么地方,还是想对在场的人说些什么,官员们紧张起来,但他最后还是垂下了手,什么也没说。接着,他开始和周围的人一一握手,似乎在作最后的告别。
据雷宾回忆,当时,贝利亚的情绪特别反常,一直在粗暴地训斥医生,骂他们不中用。当斯大林稍有知觉时,他就像个演员一样跪在地上,抓住斯大林的手吻个不停。可当斯大林再度昏迷时,贝利亚马上站起来,朝着地上吐口水。这一切,都被大家看在眼里,每个人都敢怒不敢言,因为在斯大林弥留之际,全苏联再没有人比贝利亚手中的权力更大。就连赫鲁晓夫也在后来的回忆录中承认:“斯大林刚去世,贝利亚就容光焕发了。贝利亚确实认为他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现在地球上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控制他,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的去路,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医生们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们不想让自己的领袖就这样离去。在连续抢救了58小时后,斯大林终于在3月5日晚上恢复了知觉,一个女医务人员试图用勺喂他一口水,斯大林的双唇微微一动后,突然脸色变黑,喘不过气来,心脏随之停止了跳动。切斯诺科娃和同伴们立刻开始对斯大林进行人工呼吸,15分钟换一次,几乎做了1个小时。这时,一旁的贝利亚不耐烦了,他大叫:“够了,该结束了!”随后推开了两位正在抢救的医务人员。
3月5日21时50分,一代伟人斯大林停止了呼吸。
遍布杀机
尽管雷宾和赫鲁晓夫在情景的描述上有些不同,时间却基本吻合,似乎可以证明事情发展的真实性。1997年,俄罗斯著名历史学家拉津斯基参考了相关证人的回忆录,并采访了曾在斯大林发病当天值班的警卫员洛兹加乔夫,出版了《斯大林秘闻》一书,重新提及斯大林被谋害的说法。1999年,著名传记作家沃尔科戈诺夫在《苏联七领袖》一书中也阐述了类似观点。2003年,美国耶鲁大学的布伦特教授和俄官方历史学家弗拉基米尔·诺莫夫教授出版了《斯大林晚年离奇事件》,直接指出斯大林可能死于慢性毒药。
斯大林果真死于贝利亚之手?他和斯大林之间又有什么恩怨呢?
原来,斯大林晚年的时候,关于他的继承人问题一直没有定论。他指责莫洛托夫“向美帝国主义投降”,他讨厌日丹诺夫的酗酒无度,他认为赫鲁晓夫是个“庄稼汉式的领导人,挑不起大梁”,他认为马林科夫“没有骨气,缺少魄力”。至于贝利亚,他更是充满戒心。这使一心想要接手苏联的贝利亚十分恼火,于是,他策划了这次高难度、技术高明的超级谋杀。
但是,这只是一种推测。直到目前为止,谁也没能拿出任何强有力的、令人信服的事实证据。因为从1946年起,贝利亚就被免去国家安全部部长一职,斯大林的安全警卫工作早已不是他的管辖范畴,这就意味着贝利亚很难有机会接触到斯大林,因此,实施谋害计划就更难了。
那么,斯大林是不是死于谋杀呢?
斯大林逝世后,医生们撰写了《1953年3月2日—5日,约·维·斯大林病史》,记述了医生从3月2日到达孔策沃别墅,直到3天后斯大林病重去世这段时间的整体情况。这份报告整整写了4个多月,直到1953年7月才最终完成。从近两年解密的苏联内务部档案看,报告至少修改了两遍,而且两份草稿在许多重大问题上都不相同。随后,这份病史被盖上“绝密”印章,提交给苏共中央委员会。而两份修改过的草稿至今仍保存完好,没有公开,也没有人能读到。
病史中记录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莫非凶手另有其人?
日前,英国广播公司二台在一部纪录片《谁杀死了斯大林》中,通过采访众多当事人后裔,竟然推断,斯大林很有可能死于他的儿女之手!
据英国历史学家、斯大林传记作家西蒙·西巴格·蒙特菲奥里说,斯大林临死前的病历记录已经被俄罗斯政府解密,斯大林的病历显示,他去世前至少吐过两次血。这意味着他当时不仅得了脑溢血,同时还出现胃出血,而斯大林胃出血的症状与误服一种剧毒鼠药非常接近。
蒙特菲奥里认为,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很可能就是投毒者。这是因为1932年,她的母亲娜杰日达在家中自杀身亡,给斯维特兰娜留下了噩梦般的回忆。长大后,她一直认为母亲的死是由父亲一手造成的,尤其看到那么多亲属被斯大林或逮捕或流放,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
最让斯维特兰娜不能原谅的是,1943年,16岁的她认识了犹太电影导演卡普勒,很快坠入爱河,不想斯大林在发现他们的恋情后,竟然逮捕了卡普勒,把他流放到西伯利亚的一个盐矿,不久,卡普勒就死在了那里。
不仅如此,斯大林的儿子瓦西里也有作案动机,因为他一生都非常惧怕自己的父亲。尽管后来他被晋升为空军将军,但这并没妨碍自己和父亲作对。上世纪40年代中期,瓦西里经常故意酗酒滋事,让斯大林难堪。这直接导致他被父亲降了军衔,同时被派往前线。蒙特菲奥里说:“瓦西里一生对父亲毫无好感,他是否会认为自己的混乱生活都是由父亲一手造成的呢?”
被销毁的病历
当然,这都只是些大胆的猜测,谁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面对种种质疑,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非常平静,她显然不愿卷入这场无休止的是非中。在斯维特兰娜的回忆录中,她坚持认为,她的父亲确实是正常死亡,因为多年为国事操劳,他已经积劳成疾。
据说,斯大林48岁的时候,就经常抱怨四肢肌肉疼痛。1926年秋天,他用马采斯塔硫化温泉治疗身体,当时收效很明显,可是第二年,肌肉疼痛又开始困扰他。
1936年12月,斯大林患上了咽炎,1940年2月,他又因喉咙感染发起高烧,这时苏联和芬兰正在交战,他不得不带病工作。不久,斯大林身上出现了高血压和动脉硬化等症状。
卫国战争期间,斯大林每天都要在克里姆林宫和孔策沃别墅工作13到15个小时,睡眠时间少,而且没有假期,这大大地损害着他的身体。1945年10月10日,斯大林得了中风。在他生病期间,连斯维特兰娜都没有被允许去探视父亲,甚至不能给父亲打电话。
关于这段经历,斯维特兰娜说:“父亲病了,而且病了很长时间,病得很重。”关于具体病情,她只字未提。
斯大林的病情为什么要对外界保密呢?
作为一名统帅,斯大林当然知道健康的重要性,但是,如果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和政权稳固,他当然会封锁消息,避免给国民造成恐慌,同时给敌人以可乘之机。这也是斯大林不喜欢医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1952年12月21日,斯大林迎来了他的最后一个生日。斯维特兰娜在回忆录里,说出了父亲的变化:“通常,他的脸色总是苍白的,那时他的脸色是红的。”
“那一天,他看上去不太好。看来,他感觉到了生病的征兆,也许是高血压的征兆,因为他出人意料地戒了烟,并且颇为自豪—他吸烟大概不少于50年了。”
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医院,有过一份真实的“斯大林病历”,里面记述着多年来有关斯大林健康状况的资料。1952年,根据斯大林本人指示,将这份病历彻底销毁了。莫非他有什么先兆,已经预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伟人的命运
73岁的斯大林就这样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旅程。他可能不会想到死亡竟然来得那么快,他甚至没有让党和国家领导层对此作好准备。也许在他的心灵深处,根本就没有找接班人的想法。因为没有人比得上他,那些年轻人还太不成熟,根本不配做最高统帅。
1945年以后的斯大林非常喜欢逛孔策沃别墅旁边的森林公园,人们在那里为斯大林建造了一些带有小桌子的凉亭,斯大林喜欢在这里看报纸、散步、喝茶……可以看出,他是渴望长寿的,他不甘心就这样退出历史舞台。然而,命运不容改写,死神最终如期而至,带走了他的生命的同时,留下了永远无法破解的疑团。
玛丽莲·梦露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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