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农林齐民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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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齐民要术卷第七(2)

比如说,在陆地,马,牧养有二百只蹏;孟康说:就是五十匹马。蹶是蹄字的古写。牛,〔一头四只蹄,两只角〕,蹄角合计共有一干只;孟康说:就是一百六十七头牛。牛马贵贱,按这个比例计算。羊,有一千只脚。师古说:凡说一千只脚,就是二百五十头。在沼泽地方,有猪一千只脚。在水乡,陂塘中出产一千担鱼。师古说:这是说有大陂养鱼,一年可以收到一千担的鱼。鱼是按斤两计算的。在山乡,有大楸树一千章,楸树可以解成方直大木料的有一千株。师古说:大木材叫做章,解说见《百宫公卿表》。安邑有一千株枣树,燕地秦地有一千株栗树,蜀地、汉水、江陵有一千株橘树,淮北荥南、济水、黄河之间有一千株楸树,陈、夏地方有一干亩漆树,齐、鲁地区有一千亩桑园和麻地,渭河地区有一千亩竹林。此外,著名国都有着万户人家的大城市,它郊区有人有一千亩田,每亩能收到一钟,孟康说:一钟的容量是六斛四斗。师古说:这是说,一亩能收一钟的田有一千亩。或者有一千亩的栀子、茜草,孟康说:茜草和栀子,都可用作染料。有一千畦的生姜、韭菜:这些人,〔他们的富有〕都和封有千户的列侯相等。

谚语说:穷人想发财,种田不如作手艺,手艺不如作买卖,呆在家里作刺绣,不如靠着店门装笑脸招徕。这就是说,做买卖的末业,却是穷人靠它来赚钱的。师古说:这是说做买卖容易得到利益。

在通都大邑:卖酒的,一年酿造一千瓮,师古说:用一千只瓮来酿酒。卖醋卖酱的,酿造一千瓨(hóng),师古说:瓨是长颈的罂,容量是十升。卖饮浆的,酿造一千担;孟康说:担是罂。师古说:担是人挑的,一担挑两个罂。宰杀牛、羊、猪的皮有一千张;籴进的谷有一千钟;师古说:这是说经常籴进来囤积着。柴薪有一千车,船的长共有一千丈,大木材有一千章,这是指正直粗大的大木材。旧时〔中央主管土木建筑的〕将作大匠下面管理木材的属官叫章曹掾。竹竿有一万根;轺(yáo)车有一百乘,师古说:轺车是轻便小车。牛车有一千辆;漆过的木器有一千件,铜器有一千钧,一钧是三十斤。素木器皿或铁器,或者栀子、茜草有一千担;孟康说:一担是一百二十斤。素木是〔没有漆过的〕白木器皿。马的蹄和嗷(qiào)共有一千,师古说:嗷,就是嘴。蹄和嘴共有一千,则是二百匹马。牛有一千只脚,羊或猪有两千头;僮的手指有一千;孟康说:僮,就是奴婢。古时没有空手游荡的人,都有工作做,做工作需用手指,所以人用手指来计算,和马牛用蹄角来计算不同。师古说:手指,指有精巧技术的人。一千手指就是一百个人。〔畜兽的〕筋、角或者丹砂有一千斤;素绸、丝绵、细布有一千钧,文、彩有一千匹,师古说:文是织有花纹的绸。染有颜色的绸叫彩。苔(dá)布、皮革有一千担;孟康说:苔布,就是白叠布。师古说:苔布是粗厚的布。它的价钱贱,所以与皮革以同等的量来计算,不是白叠布。苔是厚重的意思。漆有一千大斗;师古说:大斗,是和一般量米谷不同的斗。现在习俗上还有大容量的斗。蘖曲、盐、豉一千合;师古说:曲蘖是论斤论担称的,重量相等成为合;盐豉是论斗论斛量的,容量相等也成为合。合是配合相等的意思。现在西楚荆州、沔州的习俗,卖盐豉的人,如果有人买盐和豉各一斗,便分别包裹起来,相伴着一起交给买主,这就是合。解说的人不了解,却读为升合的合,或者又改为台字,争着解说,实在是错得远了。鲐(tái)、鮆(jì)有一千斤,师古说:鲐是海鱼。鮆是刀鱼,只饮水不吃固体食物的。鲐音胎,而解说的人有妄读鲐为夷的,不但所指名物不对,读音也错了。鮿(zhé)、有一千钧;师古说:鮿是膊鱼,就是现在不加盐而烘干的鱼。是现在的鱼邑(yè)鱼。解说的人却将读为鱼的鮠(wéi),意义相差远了。郑玄解释:鱼邑是在火房里烘干的鱼。也不对。火房里烘干的,就是鮿鱼,也就是现在巴州、荆州人所称的鲢(jiǎn)鱼。秦始皇死后载着鱼来混乱尸体臭气,这鱼就是鱼,是臭的,而火房里烘干的鮿鱼本来就不臭的。枣子、栗子有一千担的三倍;师古说:就是三干担。狐皮、貂皮有一千张,羔羊皮有一千担,师古说:狐皮、貂皮贵,所以论张计数;羔羊皮贱,所以论担计数。毡毯有一千条;其他的果采一千种;师古说:果采,是说在山野中采得的果实。有用一千贯钱放债收利息的:〔所有这些经营〕经过驵侩的调节说合,孟康说:节是调节物价的贵贱。这是说,除去驵侩的佣钱,余下的利润可以和千乘之家相比。师古说:侩是给买卖双方说合的人;驵是他们之中为首的。贪多的,得到的赢利是三;不贪多的,得到的赢利是五,孟康说:贪多的,不该卖就卖,不该买就买,所以得到的利润少,十分之中只得到三分;不贪多的,贵了才卖,贱了才买,所以十分之中能得到五分。收入也都比得上千乘之家。上面说的是大致的情况。

卓氏说:……我听说岷山之下,土地肥沃,地下有踆(cún)鸱,人们到死不会受饥饿。孟康说:躞音蹲。水乡多鸥;那边山下肥沃土地,可以灌溉。师古说:孟康的解说不对。跋鸱是指芋,芋块可以吃,当作粮食,所以没有饥荒的年岁。《华阳国志》说:汶山郡都安县有大芋,样子像蹲着的鸱。〔所指就是这个。〕俗话说:怎么富得这样快?因为他耕种水地;怎么穷得这样快?也因为他耕种水地。这就是说,低田可以使人暴贫,也可以使人暴富。

〔鲁国〕丙氏……一家,从父兄到子弟,都有家规约定:低头有东西要拾,抬头有东西要摘。

《淮南子》说:商人经营的项目多,会穷;手艺人技术管得宽,也会穷,因为心思不专一。高诱注解说:商人项目多,不止一条渠道;手艺人技术多,不止一种技能,所以心思就不能专一。

涂瓮第六十三

凡瓮,七月坯为上,八月次之,余月为下。

凡瓮,无问大小,皆须涂治;瓮津则造百物皆恶,悉不成。所以特宜留意。新出窑,及热脂涂者,大良。若市买者,先宜涂治,勿便盛水。未涂遇雨,亦恶。

涂法:掘地为小圆坑,旁开两道,以引风火。生炭火于坑中,合瓮口于坑上而熏之。火盛喜破,微则难热,务令调适乃佳。数数以手摸之,热灼人手,便下。泻热脂于瓮中,迥转浊流,极令周匝;脂不复渗所荫切乃止。牛羊脂为第一好,猪脂亦得。俗人用麻子脂者,误人耳。若脂不浊流,直一遍拭之,亦不免津。俗人釜上蒸瓮者,水气,亦不佳。以热汤数斗着瓮中,涤荡疏洗之①,泻却;满盛冷水。数日,便中用。用时更洗净,日曝令干。

【注释】①疏,有人说应作漱,卷三《杂说》有漱生衣绢;又有人说当作梳,卷八《蒸缹法》有梳洗令净,卷九《作胖奥糟苞》有用暖水梳洗之。前说牵强,后说似可采。不过,疏有清除、洗涤义,《国语·楚语上》:以疏其秽,《文选·游天台山赋》:过灵溪而一濯,疏烦想于心胸。都是清洗的意思。又,梳本字作疏,见清俞樾《俞楼杂纂》卷四四《疏字考》。故仍其旧。

【译文】凡是瓦瓮,以七月的坯烧成的为最好,八月的坯次之,其余各月的坯都不好。

所有瓦瓮,不管大小,都必须先经过涂治的处理,〔涂塞瓦器间孔隙,使不渗漏〕;如果瓮器渗漏,酿造任何东西都不好,不能成功。所以应该特别留意。刚出窑的瓮,趁热用油脂涂治过,最好。如果在市上买来的新瓮,也应该先涂治过,不要马上盛水。没有涂过,遇上雨被淋了,也不好。

涂治的方法:在地上掘个小圆坑,坑两边开两道通风道,让它通风助燃。坑里面烧着炭火,瓮口朝下,倒扣在坑口上,让炭火熏烤着。火猛了瓮容易破,微弱了又难以烤热,务必掌握到合适的程度才好。常常用手摸摸瓮子,热到烫手了,就拿下来。随即将熬热的油脂倒进瓮里,回转着瓮子,让混有杂质的油脂缓缓流动,让它完全流遍全瓮,到油脂不再渗进瓮壁,才停手。用牛脂羊脂最好,猪油也可以用。俗人用大麻子油,那会误事的。如果不是倒进油脂缓缓流遍,只是用油脂揩拭一遍,仍然免不了渗漏。俗人又有把瓮子放在锅上蒸的,有水气,也不好。然后拿几斗热水倒进瓮里,回荡着刷洗干净,倒掉,再满满地盛着冷水。过几天,便可以用了。用时再一次洗净,在太阳底下晒干。

造神曲并酒第六十四

女曲在卷九藏瓜中①

作三斛麦曲法:蒸、炒、生,各一斛。炒麦:黄,莫令焦。生麦:择治甚令精好。种各别磨。磨欲细。磨讫,合和之。

七月取中寅日,使童子着青衣,日未出时,面向杀地,汲水二十斛。勿令人泼水,水长(zhang)亦可泻却,莫令人用。

其和曲之时,面向杀地和之,令使绝强。团曲之人,皆是童子小儿,亦面向杀地;有污秽者不使。不得令人室近②。团曲,当日使讫,不得隔宿③。屋用草屋,勿使瓦屋。地须净扫,不得秽恶;勿令湿。画地为阡陌,周成四巷。作曲人,各置巷中——假置曲王,王者五人。曲饼随阡陌比肩相布④。

布讫,使主人家一人为主,莫令奴客为主。与王酒脯之法:湿曲王手中为椀,椀中盛酒、脯、汤饼。主人三遍读文,各再拜。

其房欲得板户,密泥涂之,勿令风入。至七日开,当处翻之⑤,还令泥户。至二七日,聚曲,还令涂户,莫使风入。至三七日,出之,盛着瓮中,涂头。至四七日,穿孔,绳贯,日中曝,欲得使干,然后内之。其曲饼,手团二寸半,厚九分。

祝曲文:

东方青帝土公、青帝威神,南方赤帝土公、赤帝威神,西方白帝土公、白帝威神,北方黑帝土公、黑帝威神,中央黄帝土公、黄帝威神,某年、月,某日、辰,朝日⑥,敬启五方五土之神:

主人某甲,谨以七月上辰,造作麦曲数千百饼,阡陌纵横,以辨疆界,须建立五王,各布封境。酒脯之荐,以相祈请,愿垂神力,勤鉴所领⑦:使虫类绝踪,穴虫潜影。衣色锦布,或蔚或炳;杀热火烦(fén),以烈以猛;芳越薰椒,味超和鼎。饮利君子,既醉既逞;惠彼小人,亦恭亦静。敬告再三,格言斯整。神之听之,福应自冥。人愿无违,希从毕永。急急如律令。

祝三遍,各再拜。

造酒法:全饼曲,晒经五日许,日三过以炊帚刷治之,绝令使净。——若遇好日,可三日晒。然后细剉,布帊盛,高屋厨上晒经一日,莫使风土秽污。乃平量曲一斗,臼中捣令碎⑧。若浸曲一斗,与五升水⑨。浸曲三日,如鱼眼汤沸,酘(tóu)米。其米绝令精细⑩。淘米可二十遍。酒饭,人狗不令瞰。淘米及炊釜中水、为酒之具有所洗浣者,悉用河水佳也。

若作秫、黍米酒,一斗曲,杀米二石一斗:第一酸,米三斗;停一宿,酘米五斗;又停再宿,酸米一石;又停三宿,酸米三斗。其酒饭,欲得弱炊,炊如食饭法,舒使极冷,然后纳之。

若作糯米酒,一斗曲,杀米一石八斗。唯三过酸米毕。其炊饭法,直下馈(fēn),不须报蒸。其下馈法:出馈瓮中,取釜下沸汤浇之,仅没饭便止。此元仆射(y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