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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机会,有时就是耐心地等待

何不明一个人坐在客厅,大口大口地吃着猪头肉,酒瓶被扔到了一边,显然已经喝得一滴不剩了。全有走过去,拍拍何不明的肩膀,说道:“何叔,少喝点,别一喝酒就醉,一醉就糊涂,一糊涂就犯错,一犯错就后悔,一后悔就喝酒,一喝酒就醉……”

何不明醉眼蒙眬,嘴里塞着一块肉,说话含糊不清:“全,全有,你,你说什么呢?别跟我绕来绕去的……绕口令,我知道你刚才去了小诗房间,别以为我、我、我不知道你在打小诗的主意,我劝你收了这份心!小诗是非大款不嫁!”

全有将写好的字据递过去,又将笔塞到何不明手中,说道:“何叔,这次你可是完全想错了,我找小诗是劝她以学业为重,不要过早地谈恋爱,没好处。小诗听了我的话,写了一份决心书,来,你来签个字做个监督。”

“真……真的?那还不错,有想法,我看看决心书上面有个什么决心?……小诗怎么写字越来越不长进了,这字写得跟猫抓的一样,一个也看不清!”

全有暗道,这叫龙飞凤舞懂不懂,你看不清楚就对了,老酒鬼!不过嘴上却说道:“何叔,现在的年轻人,流行写草书,这叫不拘一格。来,别看了,小诗的一片心意你可千万不能辜负,签上大名,我们再来两瓶啤酒?”

一听还要喝酒何不明来劲了,提笔刷刷两下签上了大名,说道:“对,小有,你刚才没有好好陪我喝酒,耍了滑头,啤酒一定得好好喝几瓶。冰箱里就有,先拿十瓶!”

对于资深酒鬼何不明来说,一瓶白酒才叫起步,外加一瓶啤酒才叫开胃,再来一瓶啤酒才恰到好处。全有可不敢跟资深酒鬼拼酒,他可是领教过何不明的酒量,何不明喝到现在这种状态,似醉非醉,还能再喝几瓶啤酒不会倒。

有时候全有其实也挺佩服何不明的酒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酒神了。

全有来找何不明可不是没事喝酒玩的,关键时刻还得利用一下小诗的单纯和善良。他急忙将字据收好,放到口袋里,转身来到小诗房间,将笔还给小诗,暗骂了自己一声渣,然后才小声问小诗:“何叔把诊所的钥匙放哪里了,他换锁了,我的自行车还在里面锁着呢!”

小诗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从抽屉中拿出一把钥匙,说道:“爸爸一换锁我就知道他和你又闹矛盾了,爸爸也是,谁还没有一个钱紧的时候,催房租不能跟催命一样。我就趁他不注意偷偷配了一把,怕配钥匙的师傅干活不细心,我亲自试了一下,一下就能开,钥匙很好用。”

简直太让人感动了,全有没想到小诗不但人美心好,还细心到专门给他配了一把钥匙,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把将小诗揽入怀中,说道:“小诗,你真好,谢谢你!”

小诗“呀”的一声,一把用力推开全有,惊慌失措地说道:“你作死呀!”脸上却并不见恼怒之色。

全有难得地尴尬笑笑,挠挠头想,天地良心,他刚才真的不是有意要沾光的,确实是情不自禁。不过他多少还有点意外,刚才他好像还腼腆了一下,印象中自从认识马飞燕之后,他作为男人最优秀的品质之一的腼腆特性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全有也不是有前手没后手的人,他的目的达到,见何不明酒鬼的犟劲上来,非要再喝十瓶啤酒,知道真的十瓶啤酒下去,何不明肯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小诗一个弱小的女孩,可没力气将他弄到床上去。

怎么办?有办法!全有到厨房的冰箱中拿了两瓶啤酒,打开盖,递给何不明一瓶,跟他碰了碰瓶,然后也不用杯子,一仰脖一口气不中断喝光了一瓶啤酒。

何不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行啊,小有,喝白酒你不如我,不过喝啤酒一口气一瓶,我比不了。来,再陪我喝几瓶,我喜欢喝酒爽快的人。”

全有伸手去抢何不明的酒瓶,抢酒鬼的酒比抢女人的贞操还要难上许多,何不明抱着酒瓶向后一躲,他的手碰了何不明的手指一下,一股悲伤的情绪从何不明的手上传递过来,伤心、失望还有思念。老酒鬼还会思念谁,莫非是他去世的老婆?

全有清楚,酒鬼最开始酗酒总会有一个或堂皇或无奈的理由,多半是伤心,只不过喝的时间长了,就养成了酒精依赖。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今天不让何不明喝趴下,让他大哭一通也无妨。

全有现在倒是挺稀罕他的双手了,摸摸对方的手,就可以了解对方的心思,就可以在女人面前有底气地耍耍赖,在男人面前有退路地耍耍威风,倒也不错。好,既然知道了你酒糟鼻的心事,不如点点你,看你哭不哭。

全有高举双手,表示不再抢何不明的酒瓶,然后说道:“何叔,看你的样子有点闷闷不乐,是不是又想婶子了?”

何不明的动作有些迟缓,酒精麻痹了他的运动能力,让他摇头的动作显得十分可笑,缓慢得像是电风扇左右摇摆。摇了几下头,他用手一指前方,说道:“我想她?她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幸福得不得了,我哪里会去想她那个臭女人?哼,她死了才好!”

全有大为惊讶,早就听何不明说他老婆已经死了多年了,怎么听他刚才的意思好像还在人世,就问:“婶子不是早就不在了吗?怎么听何叔刚才的话,好像还活着?”

何不明一愣,意识到说错话了,嘿嘿一笑,说道:“她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我就当她死了……臭女人、烂女人,提她做什么?影响心情,来,喝酒,喝,一醉解千愁!”

何不明一仰脖,也学全有想一口气喝完一瓶啤酒,但只喝了一半,就呛得咳嗽起来,放下酒瓶,呛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用力擦了一把,想笑没有笑出来,却咧着大嘴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道:“小有,不许笑话我,今天我算是丢人了,没把你当外人我才哭一把的,呜呜……”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何不明哭得那叫一个痛快,吓得小诗站在全有旁边,不停地埋怨全有:“都怪你,把我爸弄哭了,你还不快劝劝他,别让他哭了,哭得怪难受的。”

全有心里明白,酒鬼喝醉了不怕哭,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强,就安慰小诗说道:“别担心,何叔他喝多了,有感而发,哭一会儿就好了。哭出来,有利于身心健康。”

小诗有些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没多久,何不明哭声渐小,头伏在桌子上,竟然打起了呼噜。打呼噜就对了,要的就是你哭,哭了才好睡。

全有让小诗和他一起搀扶着何不明,把他放到床上。看了看表,差不多下午两点了,还可以去诊所上半天班,也许还能开张赚上几十块。

既然摆平了何不明拿到了钥匙,全有就告别小诗,匆匆回到了诊所。

诊所里面一层灰尘,全有将自行车推到外面,开始动手打扫。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诊所收拾得焕然一新。打开饮水机,给手机充上电,他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天呆,然后拿起电话,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

全有的父母都在肥县的一个小山村中,家境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供全有上大学的钱都是父母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才凑够的,原本指望全有大学毕业后当个外科医生,手术刀一拿,钱财滚滚来。没想到全有中途转系学了心理学,毕业后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别说赚钱还债了,又开始踏上了新的欠钱征途。父母对全有的选择也没有多少怨言,他们只是希望儿子能够在燕都平安地生活。

全有心中却觉得亏欠父母太多,七大姑八大姨几乎天天逼父母还钱,他这个当儿子的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真够掉渣的。

跟父母简单交代了几句,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话让他们相信这七八天没打电话是工作忙,然后又说了一堆保重身体的话,全有就放下了电话,眼睛望向窗外。

窗外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一片片宽大的叶子交织在一起,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全有右手支住头,乱想一番,他的双手没有拿起手术刀,现在却有了敏锐的手感,不知道会不会给生活带来良好的开端。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一个机会呀。

机会就是喝口水呛一口,机会就是漫无目的地等待,机会就是借酒浇愁,机会还能是什么?

全有有些看不起何不明的酒鬼德行,醉酒不解愁,一个大男人天天拿酒出气,醉酒度日,也算是渣级人物了。想我全有,当初被马飞燕甩掉之后,只是跑到河边钓了一天鱼,虽然钓鱼时哭哭笑笑,把旁边骨灰级的钓鱼老头吓得够呛,但过后就没事人一样又嘻嘻哈哈地面对生活了。

生活就是镜子,你冲它笑,它也会冲你笑,尽管里面的那个笑脸,可能有点难看。

全有的白日梦被窗外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了。

窗外,两辆奔驰S600并排停在了心理诊所的门口。

全有的心理诊所小得如同路边店,两辆奔驰在门口一停,就堵了个严严实实。

全有自然识得奔驰S600是什么级别的车,上大学时没少做香车美女梦,对各款豪车的参数他也是背得滚瓜烂熟。200多万的S600是奔驰汽车中顶级系列的一款,最高车速可达270公里每小时,当然,这还是电子限速。否则以它强大的12缸的发动机、5.5升的排量、高达500多马力的推动力,跑到300公里以上也不在话下。

奔驰S600优美的曲线和光可鉴人的漆面,惹得全有啧啧称奇、无比羡慕,差点口水流一地,真想出去近距离欣赏一番。如果再伸手摸摸漆面的光滑度,手感会不会像轻轻掠过女人肌肤的感觉?

当然全有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怕他的手刚刚伸到奔驰S600的身上,就会有拳头毫不留情地招呼到他的身上。

全有的心理诊所门窗隔音效果一般,砰砰几声,两辆车上陆续下来四个人,三男一女。两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明显是保镖,抢先下车为一男一女开车门,然后将二人小心地围在中间。

二人年纪不大,隔着窗户上的字,全有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只听见女人婉转清脆的声音说道:“卓凡,你确定就是这里了?”

被称为卓凡的人回答说道:“这里位置偏僻,肯定生意不好,医师估计也没有什么名气,门面也小得可怜,所以一切比较安全,我看这里就可以了……我们只是咨询一下,又不是真正有心理问题,别担心,卓夏。”

卓夏的声音听起有些愠怒:“我说过多少遍了,卓凡,我现在跟我妈妈姓,叫盛夏,以后不许再叫我卓夏,听到没有?”

卓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畏缩:“好好,都听你的。我们快进去吧,外面这么热!”

门一响,进来一男一女。

全有感觉眼前一窒。

卓凡个子瘦高,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精神萎靡不振,倒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倒是他旁边的女子圆脸凤眼柳眉,穿一身裙裾飞扬的绿色连衣裙,芳菲妩媚,尤其是她一双勾魂的眼睛,犹如秋水,只随意一瞥,便如风吹杨柳,风情万种。

这小妞子可比何诗成熟多了,但又没有马飞燕的世故和风骚,别有一番桀骜不驯的味道。

全有没有料到从奔驰S600上下来的人物会到他这个路边小店式的心理诊所,说不紧张那是骗人,虽然说大家都是人,不过好像钱多的人,气势上明显就高人一等。

全有急忙站起,从桌子后面绕到前面,为二位客人引座,笑着说道:“二位请坐,我叫全有,是这里的医师。”

屋里没开空调,全有没钱装,只在天花板上安装了一个吊扇。盛夏从温度宜人的奔驰上下来,在屋里一站,粉脸上瞬间浸出细细的汗珠,用手扇了几下,说道:“这么热!什么破地方,连个空调都没有,我们走,卓凡,最起码找一家有空调的,要不怎么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