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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茅台牌二锅头

等花朵一脸落寞和无奈地离开病房,老贱也不管全有是不是病号,冲上去一把把他按倒在床上,冲他屁股毫不客气地连踹三脚。

踹完了还不解恨,骂道:“你真是一个天下最笨的蠢蛋,渣得没人样了。花朵哪里不好了,人家一直等你,为了你才留在了燕都,你知道不?你有良心没有?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还说什么马飞燕会回来和你结婚。你拍着心口问你自己,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不?我……你,我都被你气死了,恨不得一刀砍了你,剁了喂狗!花朵也真是,偏偏喜欢全有这个浑蛋,我老贱哪一点不如他了,呜呜……”

老贱说到最后,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全有一时也百感交集,不知道刚才他为什么非要急着说出那些话来。其实他心里明白,以他现在的落魄和自暴自弃,根本配不上花朵,所以不愿意玷污他心中那个最纯洁最美好的爱情梦想。

当年是他犯了错,没有抵制住马飞燕的诱惑。虽说人生一世,谁人无错,但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

过了一会儿,全有走过去拍拍老贱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贱,你骂得对,我就是一个要什么没什么、赚不到钱看不住女人、人见人烦的渣,花朵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有失身份,我全有……”

全有的左手拍老贱的肩膀,右手无意中碰到了老贱的手,猛然间,一股强烈的悲伤情绪从手上传递过来,伤心、失望、怨恨和不满。他一下子被情绪带动,悲从中来,嘴巴一咧,放声大哭起来:“我全有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被马飞燕骗得那么惨!在学校时她就骗我上了她的贼船,毕业后看我没前途又潇洒地甩了我。没想到前几天突然出现,又骗走我五千多元。你说我有多笨有多蠢?我怎么就那么没出息那么没人样呢?哇哇……”

全有哭得惊天动地。老贱听出了什么,顿时不哭了,一拨拉全有的手,说道:“你说什么,全有,马飞燕又出现了?又骗你钱了?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一脸想听八卦的馋样。

全有止住了眼泪。坏了,老贱的耳朵怎么贼灵贼灵的,都怪自己一时冲动说漏了嘴,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让老贱知道,要不他的光辉形象就全毁了。

全有两把抹干净眼泪,哈哈哈大笑三声,说道:“老贱,好啦不哭了,又上我的当了吧?这叫转移注意力,要不还不知道你会哭到什么时候。既然我已经没事了,收拾收拾我们出院了。医院这地儿,我住着吓人。别傻愣着了,快点帮我办出院手续去。挺大个人了,哭得跟幼儿园小班一样,真是把人丢大发了。”

幸好老贱正在情绪激荡之中,被全有几句话给搪塞了过去,听全有说要出院,就忙前忙后帮他办理出院手续去了。

全有看了看空荡荡的左手手腕,白忙活了一场,手表还是没有找到,结果反而得了一场大病,住了几天医院。不过因此再次见到了花朵,倒是意外的收获,他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直以来,他以嬉笑和无所谓来面对失败和落魄。难道他真的就是一个厚颜无耻、没有生活目标的人吗?全有脱掉病号服,穿好自己的衣服,来到卫生间,朝洗手盆里面使劲地啐了一口。男人,没人想当渣。当渣没人爱,当渣没钱花!谁没有理想和抱负?谁不想出人头地,人前人后威风八面?

他现在穷困潦倒,并不代表他无能,他只是需要一个翻身的机会而已。

可是机会在哪里,何时会出现?全有没有问,他知道问了也没有人回答。

看着老贱忙来忙去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全有心里感到一丝温暖。

老贱真名劳剑,上高中时被人谐音叫成老贱,上大学后老贱的外号被全有揭露出来,随即迅速替代了老贱的真名,风靡全校。为此老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和全有说话,怪他成心诋毁他光辉而高大的形象。

全有和老贱是发小,从五岁时就认识,一路小学、中学到大学竟然都在一起没有分开过,也算是难得的小伙伴加朋友加同学的三合一的友谊。老贱的爸爸在燕都的郊县肥县当县长,大学毕业时本来想把老贱弄回肥县县政府,老贱却自作主张留在了燕都,也没有去任何一家大医院应聘,自己做起了医药代表。混了一年多,居然也干得有声有色,虽然还不算大款,但比全有强太多了。

老贱也多次想让全有跟他一起做药,全有不同意,死守着他的心理诊所,气得老贱总骂全有脑子里全是炉渣,都是燃烧之后没用的废物,没有一点是可以迸发出火花的思想。

办理出院手续的过程中,自始至终花朵都没有露面。拿老贱的话说,花朵这次是彻底伤透心了,再也不会理全有这个蠢材加废材了。

全有见老贱比他还伤心失落的样子,取笑他说:“老贱,别总是一副贱样。花朵上了夜班,这会儿回家休息去了,你乱想什么?好歹也是同学,她还帮我付了住院费用,我还欠着她的钱呢,总有和她见面的理由。其实花朵明白,让一个人记住她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欠她的债。”

老贱狠狠地瞪了全有一眼,说道:“人不在的时候又想人家,人在的时候又装渣,你还真是一炉没法死灰复燃的渣。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今天算是看清了你虚伪狡诈的真面目。你也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好,花朵以后是再也不会理你了,我代表花朵鄙视你。”

全有没说话,笑了笑,伸手一摸口袋,才发现花朵给他的名片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他想了想,放弃了回病房寻找的想法,和老贱一起打车回到了心理诊所。

老贱把生意扔到一边,一直陪全有在医院七天,现在他病好出院,老贱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毕竟还要赚钱吃饭。也就是全有,换了另外一个人,别说老贱不愿意连陪七天,杨蕾恐怕也早就揪着老贱的耳朵让他开工赚钱去了。

全有一个人在心理诊所的门口站了半天,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感慨。夏天的阳光格外耀眼,穿透树叶打在脸上,依然火辣辣地烫人。

全有的心理诊所位于善良街8号,如同路边卖夫妻用品的小店,简陋而寒酸。当初全有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干脆直接叫心理诊所。现在他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起一个暧昧或者响亮的名字,或许生意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诊所前面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直径有一米,一看就知道年头不少了。这种老树在燕都这个新兴的城市很少见,全有非常喜欢这棵梧桐树。梧桐树不仅可以为他遮阴纳凉,还给他一种精神寄托。有时无所事事的时候,他总是透过窗户望着梧桐树密密麻麻的树叶出神。如果一片树叶就是一段时光,一个人的一生恐怕都没有一棵梧桐树的树叶来得丰富多彩。

在门前愣了一会儿,全有才拿出钥匙开门。果然不出所料,打不开。锁已经被房东何不明换过了。这个酒糟鼻,也真够光棍的,做事情够绝够干脆。他笑了笑,也不怪何不明。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估计何不明也没少打电话催他交房租。

全有从窗户向里观望,发现他的自行车静静地待在里面,已经落了一层尘土,似乎在等他归来。

老贱说,自行车是何不明搬到里面的,酒糟鼻何不明说万一全有死了,就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卖掉,应该可以抵上所欠的几天房租了。

全有站在原地没动,低头想了一会儿。

这几天他的经历可以说是一波三折、曲曲弯弯。算来算去归根结底全在手上,一摸丢了五千多,然后从老编身上得到了一百多,然后丢了手表去下水道掏表,结果手被咬了两口,住了七天院。住院倒好,又知道了花朵也留在了燕都,现在又有一双感应灵敏的双手,天知道这两天好也是它坏也是它的双手,能不能帮他摸出来一个美好的未来。

有了敏锐的手感,就等于成了高手。既然是高手,就更不会怕和任何人交手了。

打不开门,就得找何不明解决问题。全有左手握住右手,说道:“全靠你们了,别让我失望呀。现在就去找何不明解决房租问题,遇到难题知难而进才是我全有的风格,嘿嘿。”

全有自我安慰一番,就顺着善良街一直向东走,来到一个门前写着“回收高档烟酒”的小店前面,直接走了进去,对店主说道:“有没有茅台……”他咽了一口唾沫停顿了一下又说,“……的原装盒子和瓶子?”

店主斜了全有一眼,用手一指后面说道:“你要盒子和瓶子干什么?我这里有各种口味的,都是密封好的,看不出来真假。”

全有摆摆手,坚持说道:“我就要盒子和瓶子,要最好的那一种。”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全有以二十元的价格买了一个原装的茅台酒瓶外加外包装盒。幸好从老编身上骗来的一百五十元还在,他琢磨一番,又花五元钱买了一瓶二锅头,然后一股脑儿地将二锅头全部倒进了茅台的酒瓶中,拧好盖,将茅台酒瓶装进盒子,想了一想,又特意将盒子一角撕掉一块。

全有来到路边的公用电话摊,给何不明打了一个电话:“何叔,我全有又活过来了……别走开,一会儿我过去找你,有好事。”

何不明家就在善良街的东头,离全有的心理诊所也就是三站地的路程。全有不紧不慢地走到何不明居住的丽园小区,在楼下的菜市场又花了三十元买了点猪头肉和花生米,然后就爬上了三楼,敲响了何不明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何诗。

何诗上身穿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背心,胸前的两个蓓蕾将背心高高拱起,下面只穿了一条刚刚盖住内裤的短裤,衬托得浑圆的屁股紧绷绷地呼之欲出,修长的大腿白中透着粉红,匀称细致,闪现出青春特有的诱人光泽。

何诗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睡眼蒙眬地认出了全有,惊叫一声,说道:“哎呀,全有,你失踪了七八天,听说你偷下水井盖被抓进公安局了,是不是?”

小妞子可能做了什么春梦,胸前的两个突起格外硬挺。全有一时迷乱,竟然没有听清何诗说些什么。何诗醒悟过来,见全有紧盯自己胸前,嘤咛一声,满脸飞红地跑开了。

全有急忙自责,真没出息,没见过女人吗?马飞燕的胸可是波涛汹涌,比何诗的大上一倍有余。不过他得承认,何诗身上散发出的少女幽香和气息才让男人最容易沉醉并且迷失,青春和纯洁不是马飞燕之流的成熟和风骚可以相比的。

每次见到何诗,全有都会感慨酒糟鼻何不明为什么会生得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论长相,何不明能寒碜死人;论人品,何不明能气死葛朗台。就他那副德行,不知道哪一根筋不对路,才撞了大运生出何诗这样一个水灵、漂亮又招人爱惹人怜的女儿!

全有刚进门就听到咚咚咚几声,何不明提着裤子快速从卫生间跑了出来,见全有已经进来,却没有看到何诗,他脸色一沉,说道:“你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全有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何不明更加火冒三丈了,冲全有吼道:“小诗刚才给你开门,肯定只穿了内衣,你肯定看到了是不是?你这个流氓、色狼、浑蛋,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准备嫁一个好人家,却被你这个非正常人类看了不该看的地方。全有,你赔我钱!”

全有哭笑不得。酒糟鼻的逻辑确实和常人不同,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倒也罢了,他无意中撞见何诗身穿内衣的形象,酒糟鼻竟然开口要钱,这种永不吃亏的精神也确实值得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