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扁舟何日寻兄弟
岳飞众人日夜兼程赶往京城,官差说歇歇再走,岳飞却充耳不闻,依旧大步注流星地向前走。
他心里明白,手下的兄弟是不会善置干休的,他们一定会在中途劫他而去,但岳飞怎肯落下了畏罪潜逃之名,这样就是无罪也变成有罪了,所以他加紧赶路,尽量早日赶到京城以免有所差池。
岳飞一行于林****中看见树林的隐隐飞檐一角,显是一庄人家,岳飞早已走的口干舌燥,便对官差说上去讨一杯水洒解解乏,官差早累的四肢无力了,自是答允。
一路走去,岳飞越走越惊异,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走到庄前一看,只看篇上之字:杨象庄。顿时如梦初醒,往事顷刻浮了出来。
相当年岳飞与杨怀等人进京赶考,在此遇到以牛皋为首的劫匪,结果却被岳飞制的服服帖贴,而杨再兴又是杨家庄庄主,一看岳飞人才,甚是钦慕,少年胸怀,一心报国,交谈之下,更是投机,遂结为兄弟,也就是从这个地方,众兄弟随岳飞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本想挣个封妻荫子,而如今岳飞却落的如此下场,怎不伤感!
此时庄门忽然大开,岳飞放眼望去,尽是往日生死与共的兄弟,汤怀,牛皋,杨再兴,陆文龙等。
“大哥!”“元帅!”众人齐涮涮地跪下!
岳飞满眼含泪,一一扶起众兄弟!
转头对官差道:“吾今欲与兄弟们在此一聚,不知可与不可!”官差岂有充之理,忙不迭地说是。
庄内顿时杀猪宰羊,烹龙蒸凤,大摆筵席,场面好不热闹。
大伙尽情喝酒,大都不提当时之事,但再多的欢乐岂能没了众人的心事。
岳飞端起一大碗酒道:“诸位兄弟,今日一聚,不知何再有此风光,来,兄弟们干了这一碗酒,算我岳飞向大伙赔罪了!”说罢,一饮而尽。
杨再兴道:“大哥如此说可不见外了,想当年我等义结金兰,何须说这样碍兄弟情的话!”众将也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期间众兄弟好不爽快,大谈结义之日,赶考之事,并肩杀敌之快。
岳飞明白众兄弟想就此把他截下,从此便与众兄弟浪迹天涯,寻一快活去,每日兄弟相聚,教子弄孙,了却一生,这是众兄弟原本打算抗金之后的生活呀!
但背上“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始终压在岳飞心头,如一块巨石一样,他都有点不堪重负了,这岂能违背母亲为自己定下的人生准则。
人生无非一死,好死呆死又有何分别,我行事无愧于天地良心,虽有愧于自己,没有去过自己向往的那种“携随兄弟弄扁舟”的生活,但又有何妨,一死之后说不定就解脱了,即是死,自己也足以名垂青史了,死,何惧之有,说不定,死亡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呢!
想到此,岳飞心中块垒稍释,环视了众兄弟一眼道:“众位兄弟,我也知晓你们的心思,想让我留下来,从此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众兄弟互相看了看,一言不发,算是默认!“我何尝不想日夜与众兄弟在一起,那该是何等快活呀!??几只扁舟于湖上,随风轻摇,以佳景悦目,以琴声娱耳,偶尔几声鹤鸣,无端更际风散,在风光如画中,人们行令喝酒,畅想逍遥!”岳飞说到此已停住,大众早沉醉于他所描述的神仙般逍遥的生活,那该是怎样的畅意呀!“可是,我不能这样呀!我们可以如此,可金兵一旦入侵中原,又有多少无辜百姓血肉横飞,多少生灵惨遭涂杀呀!这次进就,我也知凶多吉少,但亦可略提朝廷的防备之心呀!要是我汉族儿女日夜警惕,入主中原恐怕也成为金朝的美梦!若能像赵大仙的抗金之心,我一死何足道哉!”说完,提起酒坛喝了起来。
众兄弟,见此,亦不言语,各拎一酒坛灌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多想从此一醉不复醒呀!大庭内喧哗不止,岳飞步子已踉跄,只见他抓起涌泉枪,呼呼呼地练了起来,一条人影上下翻飞,左右腾跃,一支枪在他手中犹如活了一般,挑刺扫劈,插打砍削,无不得心应手,借着酒劲与胸臆,一套枪法耍的严然合缝,滴水不漏,众人在旁连连叫好。
岳飞耍完,众将各展平生所学,借着酒劲与胸臆,一一示展开来,个个精彩异常,淋漓尽致。
岳云最后一个走到场中,双手抱拳:“各位叔叔伯伯,各位兄弟,只愿有一日,我们能够真真正正地过像这样的生活,只愿这世间再无杀戮殖民地勾心斗角!”说完,抓起一坛酒,一气饮尽,朝岳飞看了一眼,便龙飞凤舞地耍起枪来。
那一杆大枪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灵活异常,精准无比,一会儿泰山压顶,拙朴异常,一会儿若雄鹰搏空,轻灵无比,一会儿一如“横山千军”,一会儿一招“灵猿探肩”,只见那枪势,如镜的湖面一般毫无波澜,静若垂柳,一军妖软无力,一阵微风即可随之摆动,渐渐地枪慢慢加强,如表烟一般慢慢流起,在空中婀娜约姿,过了片刻,便召狂风中的大树一样呼呼直响,摧枯拉朽,无所不至,接着便如海上的暴光一样,卷起恶浪****,颠覆着曾平静如镜的海面,海上万物在倾刻间都无法抵御,只得随波而逝,电闪雷鸣,众皆被震撼住了,连岳飞都暗暗吃惊。
当众人都还沉在其中时,狂风暴雨又变为风平波静,岳云已收住枪势,危然而立,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
众将即而大喜,俄而无言。
这时,日薄西山,红红的夕阳无力地映着大地,黑暗已在慢慢逼近,光明即将消失。
黑暗已侵占了光明的驻地,夜已很深了,杨家庄内也陷入了黑暗,只有岳飞房中的那一枝烛火在寒风中摇曳!是那产的孤独无助。
夜早与夜风交替着占领夜,几颗星星在夜空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它们无法带来光明,它们只能遥感于这个无眠之夜,只能看着光明沾沦,这是无可更改的自然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