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毒步天下
11804700000094

第94章 相同遭遇

“不,老奴一定要说!”余正激动地逼着藏隐对视自己:“你明明能让父女团聚,为什么还要让老爷这么伤心过?至救出老爷之后,已经三年过去了,这三年,您难道还没有做足准备,鼓起勇气向老爷坦诚一切吗?还有绛大人,她至小就没有了娘亲,只能认贼做母,最后,左耳上还被烙了奴印,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人人唾气劳隶,可是,她却没有放弃自己,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坚强。她不仅带着我们离开密林,还在这里建起了自游城,原本只有一万多人的城镇,变成了五百多万人,我们亲眼目睹她所做一切,而你,生为她的母亲,却连成认她的勇气都没有,你惭不惭愧?”

他真不知道他们绛家的人怎么了?

不光是藏隐不敢认亲,就连仇恨也是如此,明明知道绛颜是他的外孙女,却死活也敢成认,有时候还骂绛颜是贱丫头。

他知道仇恨在恨司璧,可是,不能把事情都怪在绛颜的身上,当时,她还这么小,能懂什么。

当余正说完这些话,藏隐早就泣不成声,滚烫的眼泪从精美的面具下,淌流下来。

藏隐哑声问道:“我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吓着爹?”

余正见他似乎想通了,赶紧笑着道:“老爷只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不管您变成什么样,始终都是老爷的女儿,将心比心,如果绛大人遇到您相同的遭遇,您会嫌弃她吗?”

“不会!”藏隐毫不犹豫的答道。

他微微牵唇一笑:“余伯,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藏隐急冲冲奔出房外,来到绛颜住的院子。

余正高兴地跟了过去,不过,他只是在院外守候,防止藏隐途中改变主意。

藏隐站在房门口,抬着右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她突然有些退缩,虽然爹不会嫌弃她这个女儿,但是,不代表绛颜会认她这个娘。

但是,如果绛颜不想认,就不会让于大娘多做一双鞋子。

万一,只是绛颜一时兴起,让于大娘多做一双鞋子送她,并无其他意思。

那自己跑来认亲,会不会吓着绛颜。

就在藏隐举棋不定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

绛颜安排展将军的住处,就回到自己的厢房里,取出即墨斓写给她的信。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越来越觉得即墨斓是在试探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他要真的不在意她去不去参加他的大婚,有必要派一个将军前来送请柬?

还特地写一封信告诉她,他真的不在意她来不来,送不送贺礼的话?

绛颜想到这里,唇角不由地勾起深意。

现在认真寻思一番,她倒觉得他非常想让她去。

要是真如她想的一样。

即墨斓想要她去干什么?

绛颜未来得及深思,就看到房外口站着一条人影,从门上的照映的人影的体形来看,好像是藏隐。

她不动声色的望着门外的人,盘算着日子,心想,应是于大娘把鞋子做好送到藏隐的面前了。

与藏隐相处近四年,虽然有时候做事总是瞻前顾后,并且还有几分优柔寡断,但是,其他方面也算是个聪明能干之人。

试问,能很好处理公务的人能愚笨到什么程度?

所以,当她让于大娘多做一双鞋子给藏隐,他必会猜到她的心底的用意。

绛颜看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在房外足足站了柱香时间,还未见他敲门,照这样下去,恐怕他又会打退堂鼓。

她微微一叹,收好信纸,起身来到房门口。

绛颜打开房门,就看到藏隐露出呆愣与紧张的面色。

藏隐望着她的面容,心头直打鼓,好一会儿,才从喉里崩出两个字眼:“那个……”

绛颜往旁边一站,示意她进来。

藏隐眼底闪过一丝迟疑,然后,走进屋里。

就在关上房门的瞬间,院外的余正大松口气,暗自大喜。

“你在干什么?”一道狐疑的声音钻入余正的耳内。

余正转头一看,见仇恨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眼底闪过贼贼的光亮,指着绛颜房间的拐角处:“老爷,您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有惊喜!”

仇恨面上的疑色又深了几分。

余正也不会废话,赶紧把仇恨往院子里一推。

仇恨原本就是来找绛颜,目的就是想说说即墨斓大婚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会在绛颜院子门口遇到余正,见到他神神秘秘的模样,更是好奇!

仇恨摸不着头脑的往身后余正看了一眼,然后,站到绛颜房间的拐角处,左看如看的,也没有看到余正所提的惊喜。

他看向院子外的余正,只见余正做出噤声的动作。

仇恨莫名其妙的转过身,正想进屋里找绛颜,就听到房里传来低沉的声音:“我……我想说你娘的事情!”

仇恨一听,步子猛然一顿。

这声音好像是藏隐的。

他在跟谁说话?

如果真的是对绛颜说的话,那……

仇恨双脚像被钉子生生钉住似的,怎么也动弹不得。

屋里,藏隐有些不安的看着绛颜,她是鼓了很大勇气,才说出刚才的话。

绛颜双手抱胸,靠在门上,就怕藏隐突然会夺门而出。

藏隐现在站在这里,并且提到她娘的事情,就已经很肯定,眼前的‘男子’就是绛雪,也就是这身子的母亲。

想当年,她一度以为藏隐的妻子是即墨斓的姐姐。

没想到被绛天误导了!

绛颜扬眉,佯装不知情问道:“我娘?你是说司璧吗?”

其实,她本不想逼藏隐说出事实,因为连她自己也无法适应突然冒出一个娘亲,那种哭得死去活来的相认场面真的很不适合她。

更多的原因,她并不是这身子的主人,面对有血缘关系的人,她无法做到相亲相爱,相比之下,她觉得跟藏隐做朋友比较适合。

可是,藏隐一天不表明身份,她就一天不知道藏隐到底与谁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站在屋外的仇恨,听到绛颜提到司璧,差点就没有冲到房里,狠狠掐死她。

至今,她怎么还把司璧当娘!

真是贱丫头!

藏隐苦涩牵唇一笑:“我想说的是你亲娘的事情!”

绛颜盯着她的微红双目,不再故意为难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藏隐看着绛颜平静的眼目,心头一颤。

她一定是知道了,才能保持这么冷静。

藏隐闭上酸楚的眼目,深吸一口气,再次正视着绛颜,艰难说道:“我是你娘!”

绛颜虽然早就知道这事,但同,听到藏隐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口猛然一跳,涌上各种复杂心绪。

藏隐低着头,不敢去看绛颜:“我是你娘的事情,想必你早就知道,我也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也不敢奢侈妄想你能唤我一声娘亲。”

顿时,屋里变得安静下来。

绛颜动了动双唇,始终没有唤出亲娘两字,不知过去多久,才出声问道:“你脸上的面具到底是谁弄上去的?”

藏隐倏地双目暴红,紧紧握住拳头:“在我很小的时候,爹就收养了一名义子与一名义女。绛天就是爹的义子,至于,义女……”

她眼底崩出阴戾红丝:“义女就是苍域国的皇后,乐敏!”

绛颜眼底闪过惊讶之色。

她怎么没有听过这事?

不过,也不奇怪,以前的‘绛颜’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跟着公西冉迁。

藏隐提到乐敏的时候,声音森寒几分:“她年长我十二岁,在十六岁那一年,以绛家长女的身份嫁给皇上为后,深得皇上喜爱。可是,好景不长,成亲一年,皇上娶了皇贵妃,从此,她与皇贵妃为了争宠,用尽各种手段。”

她抬手抚下脸上的面具:“几年之后,到了我及笄之年,乐敏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几乎每日招我进宫,我原以为她是思亲心切,也就没有多想。但是,月余之后,我就发现其中有些不对劲,每次进宫,皇上都会在乐敏宫里陪乐敏与我,而且,皇上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直至有一日,皇上用乐敏的名义把我招到了御书房,然后,对我说要休掉乐敏封我为后,甚至还想对我……不过,未遂!”

藏隐想到成年往事,即是若涩,又是愤怒到极致:“乐敏知道皇上想封我为后的事情,对我是恨之入骨,可是,却不露声色,暗中拉拢大臣,为的就是防止爹拉她下位,待她势力巩固起来,便与皇贵妃连手毁我容貌。”

她的愤怒双目崩出仇恨的火光:“先是给我下了迷跌药将我迷晕,然后,在我的脸上烙上几个奴印,可是,她们还不解气,最后,把丑陋面具烧红,烙在我的脸上,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藏隐想到她们得意面容,眼里满是痛苦:“待我醒来之后,发现人被扔在深山里,而且已经过去五日,脸上的面容与我皮肉已经粘合一起,根本就无法扯下来。当时,我很虚弱,无法回家,也不敢回家,我害怕,害怕爹不认我,夫君也不要我,还有年仅三岁的女儿定也害怕我这张丑陋的面具,可是,我却仍然很想我的家人。”

说到这里,藏隐眼里满是悲切:“经过半年痛苦折磨,我决定选择回家,可是,等待我的却是丈夫已另娶她人妻子,女儿也喊她人为娘亲,而,最疼爱我的爹已不在人逝……”

绛颜虽然无法想象藏隐经历过的痛苦日子,但是,听到她说的话却无比难受,快步上前,想给予她最大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