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大号张君瑞,善州王朝人氏。
张秀才生得唇红齿白,貌似潘安,一身儒秀。用现在的话说,帅呆了,酷毙了。
张秀才在善州街上一走,就晃一街人的眼,特别是女子,心都不在自己身上了,都随着张秀才一颤一颤地走。
这就会有很多的女子睡不好觉,吃不香饭。最甚者当属善州城里王员外的千金凤儿。凤儿长得不美,个子不高不说,脸上也不整洁,密密麻麻的雀斑像夜空的星辰。眼睛呢,一个大一个小,大的是双眼皮,小的呢是单眼皮。凤儿知道自己丑。知道丑就明白自己不能爱张秀才。可明白归明白,自己就是不争气,所以凤儿心里就很难受,一难受凤儿就怨,就怨那次庙会。凤儿想,假如没有庙会,自己也许就不会这样了。那天自己怎么就去了呢?真该死呀!
开始是不想去的,庙会有什么赶头呢?拥拥挤挤的,她是小姐、是千金。千金就有很多的讲究,诸如笑不露齿了,行不露足了,等等,规矩很多。
可那天凤儿心里很乱。乱得她难受,坐卧不安的。怎么会这样烦呢?凤儿想不明白,当时只想,也许是春天的缘故吧!后来呢,凤儿就走出了绣楼。
后来就去了庙会,是和丫鬟一起偷偷去的。当她俩走到明月酒楼的时候,就见一个胖者拉着一个青年的手,要他留副对联。丫鬟告诉她,那个青年就是咱善州第一才子张君瑞。凤儿听说过张君瑞的事。于是她就注意看那公子。只见那公子眼里闪着光,光很温馨,很暖人。那公子稍一沉思,然后说:“七不好八不好九好,喜也罢忧也罢喝吧。”张秀才摇着一把纸扇,神采飞扬的,很酷!
看了这一眼凤儿就丢不下了。后来凤儿摇了很多次的头,想把张秀才甩开,可每次摇过头之后,张秀才不光没甩开,反把自己甩丢了。张秀才反在自己的脑海里更清楚了,特别是那眼神。凤儿就偷偷地骂自己:“小死妮子,你完了。你完了呀!”
骂也无用,还是想,想得很厉害,后来就病了。
开始没好意思告诉给爹和娘。话丑,说不出口呢,等到想说时,病就很厉害了。丫鬟就告诉给了王员外。王员外很疼闺女。老员外一辈子就这么一个闺女,眼珠子似的疼。就差人去张家提亲。回来的人告诉王员外,张秀才在三岁的时候就和城北赵家的闺女订了娃娃亲。
王员外就犯愁。有人就给出了个主意:“找一个和张秀才面貌相似的人代替他不就解了小姐的念。”王员外一听,对,对呀!后来还真找了一个。长得和张秀才挺像的,穿起蓝衫,活生生的一个张秀才!那天王员外就领着那个“张秀才”去见凤儿。凤儿先是惊了一下慌地起来,她就牢牢地盯着看,看着看着凤儿就笑了,很苦地笑,笑得很失望,就给王员外摆手,让那人走。凤儿对爹和娘说:“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人呀!”娘说是的,爹也说是的,大家都说是的。凤儿说:“娘啊,瞒不了儿的心啊!”
大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就挥了挥手,把那人领走了。
这次,王员外真的犯愁了。凤儿的病越来越重,王员外的心越来越疼。没法,老两口就在一天的傍晚,去了张君瑞家。
当时张秀才正在家里读《春秋》,王员外老俩口一见张秀才先是在心里颤了一下,想:“怪不得,不怨女儿呀!”接着就给他跪下了。张秀才就有些措手不及,忙拉。王员外说:“求你个事!”张秀才说你快起吧,“有什么事时咱们好说呀,你这样是在折杀我呢!”
王员外说:“去我家去一趟吧,我家的凤儿就要毁了呀!”
张秀才只好去了。凤儿看到张秀才,眼里满是惊诧。以为这是在做梦。接着就揉眼睛,才发觉这是真的。凤儿眼里就出现一种光芒,像夏日正午的阳光。她向张秀才伸出了一只手,接着又伸出了一只。张秀才看到那双手很瘦,很白。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啊!张秀才的心就开始抖,泪就在眼里汇,接着眼里就结出了两颗泪珠。张秀才就把手伸给了凤儿。凤儿紧紧地握住了,很幸福。
张秀才这时才感觉她的手是一团火。
张秀才没有吭声,只是他的那粒泪叭地掉下来,被凤儿捧在了手上。
凤儿笑了笑对张秀才说:“谢谢你,能有你为我流的这粒泪,我就足了,足了……”此时凤儿眼里的光正一点一点地烈,一点一点地亮,接着就像断了油的灯捻,什么也没有了。
张秀才只好把手抽了回来。他仔细地看了看自己那双被凤儿握住的手,长叹一声说:“罪过,罪过啊!”
张秀才就给王员外打揖说:“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啊!”
王员外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眼前的张秀才,忙说:“你没错的,真的,你一点错都没有!”
张秀才说:“我知道我没错。难道我没错就对了吗?”
王员外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女儿睡着了,嘴角汪着笑,很调皮。王员外说:“这个,我,我不知道。”王员外说的是真心话。
张秀才知道王员外说的是真心话。
第二天,张秀才就去了善州南面的山。
山是悬心山,山上有座庙。
后来,那个庙里的香火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