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契约也真心:瑾言慎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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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为什么不好的运气就像山洪后的泥石流,总是接踵而至呢?

为什么命运总是在你以为你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让你颠覆式的手足无措呢?

为什么有些想要细水长流的安稳度日的人却好像注定要‘轰轰烈烈’呢?

可是……

二八月的天气也比不过慕慎荇的这段时间的表现,超乎寻常的关心,又总是毫不掩饰嘲讽与距离,又或者像刚刚那样,发自内心的觉得那个男人是个靠谱的支柱,甚至恍惚觉得他给了你一个可以终身依靠的伟岸身躯,结果呢?那么冷漠与距离的外表下究竟又藏着怎样的一个内心?

他的分寸,命运允许她相信吗?

连朝夕相处的太后都不能‘毫无保留’相信她,她该寄希望于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变化莫测的男人吗?

你究竟那句话是真的?

太后那声声纠结困顿的怨言犹在耳边……句句都是真的,可我就是懦弱怯懦的不想再解释,您能信吗?

大大的苦笑在唇边自嘲的渲染晕开,心底空洞的没什么依托。

她可以抛弃所有的底线和那边的人拼个你死我活,就算玉石俱焚她也觉得异常的值得。

她也可以默默地埋葬着段本就不该存在却又不知不觉根深蒂固的爱情,连根拔起后也能告诉自己这本就要如此,爱情、男人,从来就是最没有温度的东西。

而她叶瑾言,也从来不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主,她什么都没有过,就只剩下那份撞得头破血流的骄傲和相依为命的太后了……

是不是错了?

是不是苟且于安稳也是不可饶恕的呢?

做贼的喊抓贼,最不要脸的竟是被偷得人,因为你活该。

被人打了左脸,你只顾得上捂住左脸,以为息事宁人就是海阔天空的一步,却不曾想暴露了右脸,你予一寸,他进一尺,依据无路可退。

匆匆忙忙后归于安静的客厅显得异常冷清,直到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脸色各异的三个人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妇人脸上并没轻松多少反而越发的阴郁,眼角深深的皱纹仿佛被刻刀雕琢后又深邃了几分,眼睛里隐隐忍着几分雾气,几缕卷曲的头发垂在额边,漂亮的美眸经不住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苍老,却依稀可以想象当年的美丽模样,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欲言又止,一时间竟显得异常孤单。

慕慎荇紧皱着眉头,看着早已空空如已的客厅,主卧室的们大开着,整个屋子里没有半点声响,薄薄的嘴唇阴沉的抿着,若有所思。

闫立冬眼明手快的环视一圈,走到客厅的茶几上,看了眼上面的寥寥数行的笔迹,默默地拿起来,走到慕慎荇身边,略显迟疑的递了过去。

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攥着字条的手又紧了几分,最终还是走到妇人面前,把字条递了过去。叶母的愁容又深了几分,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抬起头。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走了。”无可奈何地语气中化不开的情绪。

“阿姨,您放心吧,让立冬送您回去。”淡淡的口气却极尽平和。

“不用了。”摆摆手就向门口走去。

“阿姨,我送您。”闫立冬几步就追了出去。

恢复平静的慕慎荇面无表情,漫无目的的走进了主卧室,环视了一眼熟悉的房间,整洁干净,没有半点叶瑾言的痕迹,只是大床的床单微微有些皱褶,卧具摆放的位置与平日有几分不同,他调头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冬天的气息越来越重了,漫天遍地一片肃杀,夏日里总是很浓密又洋溢着浪漫气息的法国梧桐如今也干巴巴的,就稀稀疏疏的悬着几片枯叶,迥然不同,到显得苍劲而古朴。

可见在美好的东西也耐不住时间与岁月的打磨,风霜与四季的洗礼。可等到来年开春,历久弥新之时?却又是一番天差地别的葱郁成荫,大抵是因为饱经霜降寒冬洗礼过,所以,那舒张着如飘逸绸缎般伸展绵延的生命力也越发的旺盛与蓬勃。

半月有余,他们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一样的早起晨练在来荇这里‘蹭饭’,依旧是定时定点的上门送好,草草吃完就各归各位了。

荇终于在延迟一个月后如愿进入了国华大厦的最高层,又无声不息的肃清了老狐狸留下的残部余孽,却出乎意外的保留了那些左右摇摆的‘墙头草’,只是在零星几个不起眼又至关重要的骨节上安排了他们的人,大动作过后看似没怎么改变的人事却异常安稳,剑走偏锋的剪裁瞬间安稳了大多数持着闻风观望心态员工的心。

皇帝轮流坐,人总要生存,只要有工资、福利的保证,要何必要管老板姓‘张’还是姓‘李’呢?

新计划如期运行,锦绣终于在小半年的垂死挣扎后悄悄地湮灭了,但明死实存,虽然宣告了破产进了固定资产评估,但一进一出之间大部分的‘差价’由公家买单了,便宜的不是程昱,却是张局,到底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也足以见得,卧薪尝胆的‘陈世美’在现在也特别不容易?

华立的拨款国华始终没有签字,他以为荇是不会记得了,他和她的‘合同’,他也知道,毕竟多年的兄弟与同盟者不是做假的,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除了那短短的一周,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没说,他也没问,但那几张让荇勃然大怒的照片也也隐约让他明白,有人挑衅了荇的底线,可荇究竟为什么一反常态的平静,颇有些沉寂的耐人寻味。

可就在刚才,张局电话知会了他一声儿,说华立的贷款由局里直接从明年的计划拨款了提前划拨,并没说为什么。旁观者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可身为当局者的他,一瞬间心如明镜,因为昨天局里面出面,‘祝贺’国华新计划进展顺利,实际是大家各自安抚,交出彼此手里的攥着的底牌,当然也完成各自的‘利益分割’,让张局帮这么一个‘小忙’,对名利双收的张局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必定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国华连续七年G市缴税大户,算的上G是的财神爷了。

可荇呢?史无前例的破例了,事过账清,守不守约定对他们而言,大体上是由强者决定。不曾想菜鸟级别的叶瑾言傻傻的在没有得到任何具体兑现的情况下就忽然人间‘消失’了,而荇居然还记得,主动开口,没有任何‘实惠’的帮忙,开天辟地第一次。

扭头看看没什么反常的当事人,坚毅而强势全部掩藏在他那副清贵的好皮囊之下,多少人都被外表迷惑了,只以为他只是因为家世、皮相优于常人,以为他应该是个高门大户背靠大树只乘凉的温柔谦和的翩翩君子!

君子?从来和他们不沾边。

真小人比伪君子可取,以为他们有能力不屑伪装,直面强敌。

“你好久没去小院儿了,也没见‘道长’来瞧你,失宠了啊,老爷子得了小宝贝就不理你了。”懒散的挂在沙发上的闫立冬幸灾乐祸的跑了个媚眼,道长是他们私下里对荇的姥爷的昵称,仙风道骨又酷爱练剑,因此得此‘美’名。

慕慎荇稳稳地接住那个桃花气夭夭的媚眼,从厨房的冰箱里随手拿了两罐啤酒,远远地向赖在自家沙发上的某人一抛,只见闫立冬一个鲤鱼打挺再长臂一捞就精准不误的接住了啤酒,轻轻一拉,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怎么样?不错吧,我的身手可没荒废。”得意的说道。

“嗯,不减当年……可见,女人多了也不是坏事。”说完颇有些痞气的挑挑眉毛,如此高难度的偏向流气的表情配上他卓尔不凡的清冷气质到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你也动了凡心了,要下凡啦!”一双美目恨不得生出绿光来。

慕慎荇不以为然,仰起头喝了口啤酒,长腿斜靠在沙发上,神情莫名,眼里那惊心动魄光华瞬间火花四溅,轻轻地勾起一侧的嘴角,不置可否。

“我是从天上还是地底过来,你会不知道?”低低的嗓音,因为啤酒有点沙哑却很是有味道。

“你不是后来又上天了嘛。”想当年他们也是夜店了暗夜公子呢,年少风流,意气风发又满面轻狂,还真是怀念的很。

“华立的款子明天就能落实。”漫不经心地一说。

“嗯。”

“她还没回家。”只打了报平安的电话。

闫立冬想想还是吞下了后半句话。

“……”慕慎荇不受半点影响的,悠悠的喝完了半罐啤酒,把空罐子随手放在转角柜上,转身进了厨房。

闫立冬看着他的背影,又目光闪烁的看了看依旧紧闭的主卧房门。

“垃圾你处理。”远远地飘来一句话。

唉,看来是赶人了,苦笑不算还苦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