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
这两个字在脑海里一晃而过，苏小阳的耳畔忽然回响起自己责问她爸时的对话：
“她真有那么好吗？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女人比我妈更漂亮更温柔。”
“是，你妈很漂亮，依人甚至不及她精致，但和依人相比，你妈更像个木头美人。”
自小对心爱的女儿实施开明教育，苏沐直言不讳，说这句时，眼底全是温柔的仰慕之色。
当时，苏小阳看得真切，无论理智或情感却都不能理解父亲的意思——
这一刻，她却明白了。
和袅袅动人风情万种的李依人相比，她素面朝天寡言少语的母亲的确就像尊木头美人。
“沏茶？好，也让我瞧瞧，到底你沏的茶有什么异香，能迷得我爸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小阳，你…”
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热讽终让苏沐脸上挂不住，他喝斥出声，却被李依人柔柔制止：
“沐哥，你刚刚不是说想去老齐那走几盘棋？去吧，让我和小阳单独聊聊。”
“依人…”
苏沐当然不愿意，却也拗不过李依人的柔声相劝，最终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小院。
望着父亲依然挺俊的背影在绿荫中消失，苏小阳冷冽转向扭动腰肢搬来茶具的李依人。不言不语坐下，她静静看着李依人一双如玉般的手熟稔清洗茶具，烧水，冲茶。许是在外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李依人对苏小阳的突兀造访并不慌乱，倩笑道：
“小阳，我可以这样叫你么？沐哥很疼你，老提你，说你不仅进了汇文，还读了所好大学。”
“是么，你们两在一起，老提我，可真扫兴。”
苏小阳亦很镇定，若非立场相对，她相信自己不至于讨厌这么美丽的女人，即算她声名狼藉。
可惜，她和李依人之间，立场早已分明得就像绵延起伏的喜马拉雅山脉，想忽视都不可能。
“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妈很幸运。”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李依人凤眼流转，光华脉脉。
“你没有资格提我妈！”
禁不住提高声调，苏小阳再也云淡风轻不下去——
一个自己丈夫常年睡在别人床/上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幸运吗？
眉眼间忽的就飘来几缕细微惆怅，李依人的眸光定在已烧得呼呼作响的小壶上，半晌没出声。
水滚，茶漾，清香四溢。
端起一杯递至苏小阳面前，她敛了笑意，轻声道：
“听沐哥说再过几天是你十九岁生日，多好的年纪。小阳，有心爱的人了吧？”
“你想告诉我，你爱我爸，对吗？”
聪慧的她很快反应过来李依人转换话题的言下之意，向上扬的语调带着几分不屑。
“聪明。”
笑颜再现，李依人轻浅叹了声，话锋陡转：
“你爸不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不是最爱的一个男人，但，我会和他一起走到死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