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一再苍白，杨睿抬头凝视因为激动而双颊酡红的她，心像被狠狠揉搓一样的疼——
这个问题，是他最大的软肋。
同时，安娜这个名字，他也最不愿意从苏小凉口中听到。
灯光氤氲出的朦胧感让苏小凉仿佛又回到六年前，坚强许久的她终于让累积压抑许久的情绪冲垮故意高高竖起的堤栏。杨睿的默不作声和僵硬如石于此刻的她来说不亚于莫大的讽刺和打击，泪水刷刷流下，早已起身的她双手紧紧握拳，声线沙哑得如同得了重感冒：
“知道我曾经有多么羡慕于安娜吗？因为她是你杨睿的妻子，她拥有你的爱。现在，我却为她感到悲哀，因为你说出这番话，证明你对和她的婚姻不忠诚。那时，你许我地老天荒，却选择和她结婚。现在，你本该和她白头到老，却跑回来跟我说重修旧好。杨睿，你真以为女人全部是没了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魅力无敌，可以同时把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夹杂愤怒、失望、痛苦的责备扑头盖脸砸来，杨睿一言不发，只是轻抿唇角望着她，温柔似水——
他知道，这通发泄对她来说已酝酿太久。若能让她好受点，他愿忍受任何从来不曾经历过的责骂。
他亦知道，只有在乎，才会激动。
如果真正忘却，那就会云淡风轻。
这点，对他们两来说都一样。
缀有丝绦的雪纺裙随着苏小凉胸口的起伏而漾出层层细碎波浪，声嘶力竭的她大口大口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虽然理智一再提醒她不能冲动激动，可情感却早已掀起轩然大波，由不得她不在其中沉溺。
泪水扑簌而来，她不想擦掉，也没力气擦掉——
爱之深，痛之切，她何尝不明白？
时隔六年还这般激动，除开爱，深爱，她想不到其它。
但事实多可笑，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是一个负了她并娶了其它女人的男人！
只剩下他们两的餐厅内静寂得只剩下呼吸声，杨睿大步跨至苏小凉面前，不由分说将她拉入怀抱：
“说完了么？不管信或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丫头，我从没爱过安娜，从来没！自始至终，我唯一想和她去到地老天荒的人是你。如果对安娜有过一丝爱意，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记得刚刚我在车上跟你说的吗，现实之中总会有许多令人措手不及的无奈。如果我是个完全不负责任的男人，就不会六年后才回来，因为你无法想象我这六年的日日夜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我可以解释所有…”
任泪珠滑落，熟悉的怀抱和香味儿让苏小凉忽然觉得很累，筋疲力尽接近虚脱的累。
是啊，一段感情背负这么久，怎么会不累？